“看這手,都發紫了。”
校醫仔細看着眼前少女的手腕,白皙漂亮的手腕紫了一圈。
“…我沒事。冰塊敷一下就好了。”
“就算是吵架,也不能那麼用力啊。這麼漂亮的手。現在的小青年真是。”
邊說還邊瞪了一眼站在那裡有些窘迫的少年。
鬱悶的拿着冰塊敷手,擡頭看了看不太自然的軍師。“別介意。”
“確實是我們的錯。”
“無所謂,習慣了。比起學校那些人的眼光。網球部的人算好的了吧。”
在意那些東西,我早就氣死了。
“剛纔,你信我麼?”
“只是覺得你有其他目的纔會說那些話而已。”
也只是覺得,那天圖書館裡那個清淡溫潤的說着飛鳥游魚那個故事的人,那個人身上的氣息。不會做那些事的。即使真的對優璇做了什麼,也不會特地跑來網球部讓他們責備的吧。
那些曾經的陰氣已經徹底的不見了。剩下的,只是淡淡的暖意和悠閒而已。
讓剛纔緊緊攥着她的手的時候,他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她脣角苦澀的笑意,還有眼底濃重的倔強,偏偏卻還是忍着什麼都不說。
所以,纔會不由自主的說了那句話。
也許,那天在圖書館裡如此淡雅寧靜的纔是真正的煙下瞳。
表情可以僞裝,動作可以僞裝,語言可以僞裝。但一個人的氣息,是無論如何都僞裝不了的。何況,是那麼大的改變。
“但。還是謝謝了。”
無論你出於什麼理由而信我。我注重的,只是那個結果。
柳蓮二沒在繼續客氣下去,只是脣角卻也不由自主的彎起一絲細微的弧度。只因,這個少女不再如此僅僅笑着,卻已經擁有些溫度的眸底。
無論如何,他現在正在漸漸相信,她的改變。
那天她在網球場的歇斯底里自己沒看見,因爲他那時候跟柳生在學生會處理些事情。
後來的事情,他都是聽說的。但是卻也無可避免的下意識覺得煙下瞳的不可理喻。
但現在,他更願意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這個煙下瞳。
“我送你回教室。”
“不用了。我只是手有點麻而已。回去的路我記住了。那麼,告辭了。”
點了點頭,慢慢的走回教室。
仔細想了想,還是不要再拖下去了吧。
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因爲今天早上的事。班級裡女生的眼神從無視,又變回了質疑和厭惡。
我不解,我也沒做什麼不可理喻的事。這麼莫名其妙的討厭一個人,這個世界的女生,真是很難理解。如果喜歡,自己去追就是了。何必整天對我這麼一個完全沒有威脅的人大眼瞪小眼?
“煙下桑。”
擡起頭,是幸村精市。“有事麼。”
看着眼前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掌心握着的那個信封,我瞭然。
“那麼快就寫好了?”
“煙下桑前面剛走。他馬上就動筆寫了。”想到剛纔讓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幸村精市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一塵不染。
接過他手裡的信,點了點頭。算望月讓還夠聰明。“好。我會交給優璇的。”
幸村見那個少女依舊是毫無波瀾的回覆,笑的更爲美麗。啊,無往不利的笑容在這個少女面前毫無用處呢。
“那麼,就麻煩煙下桑了。”
幸村大神送走了,卻又迎來了班級裡女生的到來。那個眼神濃烈的,恨不得把我活活吞了。
“喂,煙下瞳。剛纔幸村同學找你做什麼?你又幹什麼了?”
我笑,“吶,請問我的事也要向你們報告麼?”
“只要關於幸村同學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是麼。”
垂着頭,她們看不清她的表情。
“究竟是做什麼,你不說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我倒好奇,各位什麼時候對我客氣過呢。”拍拍衣角,站了起來,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一羣人。
“你…”
丟下手裡的信封,“看清楚了。望月讓給優璇的信。我代爲轉交。這就是幸村精市找我的目的。各位還有意見的話,可以把信拆了,仔細看清楚,我想望月同學,是不會計較的。”
說到最後一句,少女已經笑的眉眼彎彎,似乎是非常期待她們的行爲。
她們左看看右看看,卻都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也清晰的感覺到幸村精市和柳生比呂士的眼神已經移到了這裡。
再傻的人都知道,望月讓是立海大的校草,如果動了他的東西,其他班級的人是不會放過她們的。一時間,竟沒人敢動了。
“吶。各位不想看的話。我就不奉陪了。再見。”
而在她還沒踏出門口之前那一秒,有人說話了。
柳生比呂士,不知道是出自風紀委員的責任,亦或者是自己的原因。
“煙下桑。快上課了,你去哪裡?”
她卻轉過頭,笑的溫和,“手腕不舒服。去找冰塊。順便…”
突然,溫柔轉瞬即逝,暗紫紅色的眸底眼波流轉,笑容肆意,蠱惑人心。
脣角微微上翹,紅脣輕啓,宛若櫻瓣的嬌嫩和嫵媚,“順便…翹課。”
如此帶着明顯耍賴語氣的話語,不但讓柳生一怔,連原來那幾個進退不得的女生,和在那邊笑的非常美麗的幸村精市都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個理由…真是瀟灑。順便…翹課?其實就是想翹課吧。
幸村想着,煙下瞳,果然不一樣了。以後的生活,會很有趣的。
見過她陰冷的,沉默的,寧靜的,淡雅的,倔強的,溫和的。卻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隨性灑脫的煙下瞳。
他失笑,只是,這個理由…還真是瀟灑。突然,紳士有些哭笑不得了。
提前回家,把信從門縫裡給了優璇,那個笨蛋在那邊又哭又笑,不過好在精神已經好起來了。
看着窗外的天空。我不太明白,愛情的力量,就那麼大麼?
昨天還沒精神的人,今天已經恢復了信心,好像哪怕前面擋着刀山火海,她也可以陪着他勇敢地一直走下去。
優璇,作爲我幫你的交換,請你一定要幸福吧。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乘上去東京的車,沒錯,與其讓我去說服煙下家的兩個人,還不如直接找到跡部景吾。
當然,如果他跡部景吾願意服從父母的安排而葬送自己的未來,我也無話可說。
但,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機會,嘗試了,也好過坐以待斃。
我不是個善良的人,但是爲了我的自由和她的自由,我也不介意做壞人。
站在那座稱得上富麗堂皇的別墅面前,還是被震撼了一下。
雖說華麗,卻也華麗過頭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也在幫我,我纔到被附近的居民稱之爲“跡部白金漢宮”的地方的時候。
下一秒,就見到了那羣不輸於立海大光芒的耀眼生物。
爲首的那個人…便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魅惑的淚痣宣告着他的不可一世,脣線抿成好看的弧度。微微勾起,笑容訴說着張揚。
一切被鍍上瑰麗的色澤,精緻的紫灰色發,犀利的眼角,還有耀眼的淚痣。
隱隱帶着點不屑,睥睨衆生。
孤傲,清高,卻帶着點無法訴說的柔軟和優雅。
雍容而華貴,熱情而張揚。
那個少年,君臨天下。
眼眯了眯,太耀眼了啊。常年在醫院的生活,我所側重的,不是太陽的光輝,那不屬於我。我能看見的,只是月亮的蕭瑟。
清清冷冷,卻用唯一一點光芒照亮黑色的大地。
看見太陽,我只能,本能的迴避。只是如今,這個網球王子的世界,處處都是太陽,處處都是無可避免的光芒。
甚至現在不得不來找他,避免有什麼用,有時候,越想要遠離,反而越來越接近。
最後灼燒了自己,埋葬了靈魂。
擡起頭看着依舊湛藍的天空,既然決定了,那麼,就沒有回頭路了吧。
陽光,真是太耀眼了。
“啊呀呀。跡部,跑到哪裡都有我們的追隨者啊。嘛,不過追到家門口的人,還真少。”
墨藍色發的少年慵懶的開口,如同大提琴般的嗓音慢慢彌散開來。低醇而芳香的危險。領口的兩顆鈕釦沒有扣緊,露出精緻白皙的鎖骨,如同罌粟花色的誘人。
深藍色的眸,善於隱藏。脣角戲謔的笑容有幾絲真實。卻也是淺淺默默,無盡誘惑。鮮明如同未被摘得的藍色妖姬,淡淡的散發着攝人心魄的魅力。
不同於跡部的張揚,卻也有着獨屬於忍足侑士的內斂。滲入骨髓的精明狡猾。
小紅帽從加長車的窗裡探出頭,皺着眉看着那邊一點點走過來的少女。大聲嚷着,“有沒有搞錯!追部長追到家門口來了啊!我們還要去學校呢!”
單純狡黠,雖然說話氣人了點,卻也是乾淨到只會分辨黑白的人。
被網球部和家人寵的不受絲毫污染。
跡部早就注意到了一開始站在那裡的少女。至多算是清秀的容貌,毫無特點。
只是最近由於母親說的那個自己從未見過的未婚妻突然要求見面的事,導致他對任何女性生物都覺得不耐。
眉頭蹙起,跡部收回視線。“走。”
“阿拉,這樣對美麗的小姐,似乎不太好。”忍足搖搖頭,可惜了,少女的衣着,看不清腿型怎麼樣啊。
跡部已經坐在舒適的車坐上,看都沒看忍足一眼,淡淡的開口,“你有興趣。就自己去冰帝。”
忍足無言,仔細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免費車輛接送和搭訕這個姿色一般的少女,聰明且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
“十五分鐘。我只要十五分鐘。”
“部長,這個女生好像真的有事。”善良的鳳總是會往好的方向想。
“有什麼事啊。無非就是發花癡,要麼就是告白。部長,我們走吧走吧。”向日看着那個少女,眼底的厭惡和反感毫不掩飾。
“無聊。”宍戶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開車。”
說完跡部閉上了眸,這類無聊的人,只要無視,自然就會離開。雙手輕輕敲擊着膝蓋,優雅盡顯。
下一秒車輛開啓,卻在第五秒的時候突然剎車。
“怎麼了。”跡部睜開眸,問着現在的情況。
“少爺。那個女孩。沒有動,所以撞到了。”
“什麼!”向日小盆友感嘆,爲了告白,命都不要了。瘋子麼。
跡部蹙起眉,清楚的看見那個人依舊站在車前,眼底的倔強毫不減少。他點了點淚痣,打開車門,沒想到她竟然沒有後退,只是,最好有充足的理由讓本大爺停車。
很久之後,當他看着那個依舊溫雅淡定的女子,她的脣邊依舊是溫暖四散的笑意。他就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見面,實在不是個很好的開始,那個少女纖細瘦弱的身影就這樣倔強的擋在車前,那雙紫紅色的眸直直的盯着車裡的他,當時的他,又怎麼會想到。
因爲她的出現,那一個極其普通的日子的意義,在他的生命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