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弔孝
趙曉娟此時當然早不在家了，她見自己的男人任藝慶早早出門去了，她稍稍打扮了幾下，出了門，不多時已經到了城南街辦公處。
趙曉娟知道徐達年前些日子說是調回原單位了，可還住在這裡，他說這裡的人都熟悉了,捨不得搬走。
趙曉娟心裡自戀，想當然的認爲，除了仙兒，最讓徐達年“不捨得”走的應該就是她趙曉娟了！
當趙曉娟推開辦公處的門，準備進徐達年住的屋裡，推開半掩的門一看裡面，沒想到從牀上被窩裡傳出來男人的鼻鼾聲，原來徐達年還在睡着沒醒。
趙曉娟覺得自己很冒失，正要退出來，徐達年已經被吵醒了。他睜開眼一看，是趙曉娟站在牀前，他還以爲自己在做夢呢，揉揉朦朧的眼，再一看，分明還是趙曉娟。
“你，怎麼來….”徐達年有些緊張，結巴似的不知如何是好。
“咋了？就仙兒能來，俺不能來？”趙曉娟嗔怒的說。
徐達年趕緊坐起來，身上穿着個部隊的背心，露出一身的強壯的肉，把個趙曉娟眼睛看的直勾勾的。
徐達年看到趙曉娟有些異樣的感覺，眼睛裡也有些迷離，他趕忙掩飾着下牀找衣服。
“沒事沒事，你說，找我有事兒？”徐達年趕緊問。
“本來吧沒事兒，俺院的的吳掌櫃死了，是俺提醒仙兒說告訴你，你們不是有一層老關係嘛，俺就來告訴你了。”趙曉娟說着還不忘表達自己的功勞。
“什麼？吳掌櫃死了？咋說走就走了？是不是那次砸傷沒好？”徐達年問着，站起來就要出去。
“瞧你說的，聽這話的意思，你還冤怨俺惹的事兒？吳掌櫃死了還是俺造成的？”趙曉娟有些過激反應了，全然沒了剛纔對眼前這個男人的好感了，而是一股子怨氣從心裡直直的往外冒。
“我沒那個意思啊，娟兒，你別誤會啊。”徐達年趕緊對趙曉娟擺擺手，想解釋什麼。
“你少來里根楞，都是俺賤，讓你不相信俺是真心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哼！走了。你閨女也在跟人家戴孝守靈着呢!”趙曉娟說着還有些真生氣了，扭身就走，還不忘挖苦一下。
徐達年不知道哪裡又衝了這個女人的肺，惹她生氣了，趕緊跟在趙曉娟的身後解釋着，猶如低聲下氣的小跟班。
“趙曉娟，都是我不好，別生氣啊！娟兒，咱都是大人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別記仇行不？”徐達年小聲說着。
趙曉娟也不搭腔，知道身後跟着個大男人，大幹部，走在大街上，她心裡有一種勝利者的快感。
不一會兒功夫，他們就到了王家大院，進的院裡，正好碰見在着急找媳婦的任藝慶。
“幹啥去了？媳婦。”任藝慶拉住趙曉娟正要問個明白，再一看，徐達年在媳婦身後前後腳進來了，他一下子明白了什麼似的。
“你來幹啥個？吳掌櫃可是坐過牢的罪人，你個大幹部身份的人來不合適吧？”任藝慶看着徐達年，有些冷嘲熱諷，陰陽怪氣說。
“三兒，你管的寬了啊！人家不怕牽連，你以爲給死人面啊？恐怕是關心人家仙兒吧，給撐個大面唄！”趙曉娟跟着自己男人的話，諷刺挖苦着說。
徐達年沒想到這兩口子今天賣的哪壺酒，不知如何去回答哪個纔是對的。他索性只是點點頭，不置可否，徑直向院的二道門走去。
早有執事的白事兒司儀看見徐達年了，都是一道街的，自是認識。
“弔孝的來了，”一句長腔，告知裡面的主家，“徐主任前來弔唁了？三鞠躬行嗎？”那人恭維的徵求徐達年。
“行。”徐達年回答完，恭敬的就站在了吳掌櫃的靈堂前。
屋裡面傳出來魏淑仙的哭聲，似乎加了個高腔，讓人聽來痛苦不已的樣子，吳之夷也叫喊着“爺爺”哭的也是起勁兒。
徐達年三鞠躬完畢，擡頭望着靈棚上的兩行字：蝶化竟成辭世夢，鶴鳴優作步虛聲，也是思緒萬千。
那個竹簾子後面躺着的吳掌櫃，終於可以休息了。他這一生算是白活着了，無兒無女，忙活了一輩子都是爲主子，甚至受牽連入大獄，也不知道做奴才的可悲。當年一個精明絕佳的人才，你跟錯了人，就註定了灰暗的人生。
徐達年還站在靈堂前追思着，想着靈堂後面的吳家老少該是怎樣的情景。
“還禮---”，隨着司儀的一聲高叫，就見魏淑仙和兒子一身孝服從竹簾子後面出來了，雙雙跪在地上。
徐達年趕忙走上前去攙扶起魏淑仙，動情的說：“節哀順變。對不起，我知道的晚了。”
“徐主任，你可來了。俺都着急死了!不爲別的，你趕緊把小仙先接走吧，孩子在這裡不好。”魏淑仙小聲的告訴徐達年。
“沒事兒，孩子沒見過這樣的事兒，正好讓她見識見識。”徐達年也小聲的說。
“不好，女孩子，見着死人會膽兒變小的。”魏淑仙着急的瞪了徐達年一眼。
徐達年對魏淑仙關心孩子的真情實意是懂得，可現在馬上就領走自己的孩子，好像不太妥。
他就問魏淑仙：“仙兒，孩子先別管了，吳掌櫃什麼時候出殯？都辦妥當了？有什麼需要我辦的？”
魏淑仙從見到徐達年的那一刻，猶如自己有了一個靠山，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她被自己的這種莫名的感覺所疑惑，過去那幾個所謂的男人都沒讓她產生這樣的感受，就連吳子仁，自己的男人也沒有這麼強烈的被人呵護的使然。
“你來了，俺就放心了，啥事俺都安排好了，一會兒俺再給你說說，看辦的行不行。”魏淑仙有些請教的意思。
“你辦的都行，我看看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事兒。小仙在這裡讓你受累了，要是有什麼顧不過來的，我就先把她領走。”徐達年說。
再看徐菁菁，和吳之夷在一起蹲在吳掌櫃躺着的靈牀邊，沒有半點的害怕的樣子。她好像在自己的頭上還掛了一條小白布，猶如家人一樣給故去的人守靈。
看着自己的女兒，小小的年紀，懂事的，虔誠的爲爺爺守靈，徐達年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欣慰。
魏淑仙走上前去，拉過徐菁菁，“小仙，姑姑這裡有點亂，你先跟着爸爸住幾天吧，等過了這事兒，姑姑再去接你回來行不？”
徐菁菁聽了有些不高興，她正對這裡的一切感到很是新奇，她沒覺得這個爺爺是死了，而是像小寶哥哥告訴她的，爺爺只是睡着了，等他醒來還會給他們講故事呢。
“哎呦，仙兒，這小姑娘要不跟我去找個地方玩幾天？”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魏淑仙身後的趙曉娟插進話來。
魏淑仙扭頭瞪了趙曉娟一眼，生怕她要搶走似的，趕忙拉住了徐菁菁的手，小聲對趙曉娟說：“娟兒，你還真不死心啊？想給錢嫺嫺家吧？她給你多少好處啊？”
“瞧你說的多難聽！好像俺要害孩子啊？徐主任跟俺也不是外人，是不？”趙曉娟故意看了徐達年一眼，“他的閨女，俺也是好心幫他的忙不是！”
徐達年聽着眼前的兩個女人爲女兒暫時要到哪裡去，說着不明就裡的話，把他這個親爸爸反而沒當回事兒。
他反正感覺她們都是好心爲自己的孩子着想，就點點頭，笑笑沒說話。
可魏淑仙見了卻着急了，俺是真心爲孩子好，娟兒可是要送給人做養女呢。你當爹的不知好歹，路上讓這個口蜜腹劍的女人怎麼灌迷魂湯了，信她的鬼話！
“你要這樣說，俺就哪兒也不讓孩子走了，就跟着俺！”魏淑仙使倔似的來回瞪了他們幾眼，拉上徐菁菁回屋去了。
徐達年和趙曉娟站在那裡頓覺着有些尷尬，說話也不是，不說更覺着彆扭。
就在這時，大門口有人叫着，說棺材到了，找人擡下來，徐達年就順勢跟着幾個男人趕緊到外面幫忙擡棺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