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雪有這個膽子敢開劍術館,果然也並不是吹的。只是一天下來,凌凡就感覺自己大有長進,單是在用劍上,就比以前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劍不比刀,巧主力輔,因此走的大多是速度一型。而凌凡本身力量大於常人,所以在先天上就已經佔了一定優勢。若在巧上不如敵手,也大可以近身以力壓制,不必像其他同學一樣,被人吃定套路就只能等死。
凌凡心滿意足地出了劍術館,打定主意要去買個筆記本回來,以便在下次上課時用到。卻不想剛邁出幾步路,身後就傳來葉小雪的叫聲:“凌凡,你等等!”
凌凡依言停下腳步,笑道:“有事?”
葉小雪點點頭,又探頭看了看其他同學,隨即一招手向校外走去。凌凡連忙跟上,兩人並肩走到一個拐角處才停了下來。
“凌凡,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幫忙。”猶豫半晌,葉小雪開口了。
凌凡心中一震,明知故問道:“什麼事?你儘管開口。”
葉小雪松了口氣,嚴肅道:“我想請你幫我收拾幾個人。”
接着又連忙澄清:“不是在校裡啊!你別誤會。”
凌凡笑笑,猜測已經對上八成了。
“他們不是校裡的人,卻裝成學生來到校裡,我很擔心他們會有什麼陰謀,所以想讓你幫我,一起打退他們。”
十成!
凌凡不由歪起了嘴角。付冬看來並沒有把他和自己之間的談話泄露給葉小雪,說明他們之間也不是看上去那麼親密無間的。
至於葉小雪爲什麼找上自己,凌凡心中也有了揣測。從今天課堂上的話題來說,自己的劍適合對付防禦高的敵人,葉小雪雖然厲害,出劍卻不一定比自己有力。她肯定是知道對方有這麼一號人物,這纔看中自己,拉他一起幫忙抵擋那些人。
不過至於對方到底是什麼來路,付冬卻一直沒有跟他講清楚。這也讓凌凡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尤其自昨夜看到葉小雪與三名黑衣人的戰鬥後,他大體上已經明白自己屬於什麼階層的人。既然連葉小雪也對付不了,自己上去有用嗎?
凌凡不由遲疑道:“他們是什麼人?”
葉小雪並未疑心,急急說道:“異術者!”
說完,她就愣住了。她忘了凌凡只是個普通人,就算出劍再怎麼有力,又怎麼可能敢跟那些殺人狂徒鬥?
凌凡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異術者,他們是什麼來歷?”
葉小雪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囁嚅道:“他們,很可能是三大公會的人。”
凌凡頓時瞭然。
自十八年前,異術出現後,陸上世界就開始了劇變,從此進入了羣雄逐鹿的時代。而三大公會,就是這些異術者之中的佼佼者。
傭兵公會,獵人公會,鬼神公會。
傭兵公會,其前身是一家保安公司。老闆估計是受小說影響,在時代發生劇變的時候搖身一變,幹起了僱傭兵的活計,這纔有了後來的傭兵公會。
獵人公會,則是一批最早期的異術者發起。他們同樣是受僱於人,卻又和傭兵公會有着質的不同。傭兵公會多是以團隊形成出現,而他們,仰仗的則是自己高超的身手。
兩大公會雖然常因爭搶任務大打出手,但很少有真正動火砍人。十八年來,兩會摩擦中死傷最多的不過百人,而牽扯的那筆生意,卻足以買下一千人的性命。
當然,這也並不是說他們不忍出手,而是在他們之上,還有一個更高級、更可怕的勢力壓制着他們。若是兩家去掉其一,引起的後果必然是被那股勢力滅得渣都不剩,脣亡齒寒的道理,兩位老闆當然不可能不明白。
而那股勢力,就是有三會之首一稱的鬼神公會。
沒人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形成的,只是知道在世界格局發生變動時,這家公會第一個脫出了高層的掌控。公會勢力大得驚人,從經濟到軍事,從普通人到異術者,幾乎沒聽過他們有不涉及的。就連綁架和恐怖襲擊,也經常能聽到他們的名字。
這樣的勢力,顯然不是傭兵和獵人隨便一家公會就能負擔得起的。而且近年來鬼神公會和他們的摩擦日益激烈,大有不滅不罷休之勢,這纔有瞭如今兩家並立對抗一家的奇景。有人甚至開玩笑說,如果傭兵是蜀,獵人是吳,那鬼神公會,就是毫無爭議的魏了。
凌凡平時很少會去關注這些東西,因此對三家公會的強大也只是略有耳聞,並不會太在意。而葉小雪卻是忐忑不安,因爲她知道這三家公會有多不好惹,就是排最末的獵人公會前來,怕也是她所不能抵擋的。
所以當凌凡回她以肯定的答覆時,葉小雪纔會更驚訝、更激動。
“怕什麼?只不過是去打幾架,大不了橫着回來唄!”他滿不在乎地說。
可他心裡的想法卻與此恰恰相反。他不想橫着回來,更不想死。他的大仇還未得報,叔叔的所有期望都寄託在他身上,如果他死了,那誰爲父親報仇?
凌凡都快緊張死了,他迫切希望葉小雪嘴裡吐出一個“不”字。然而事實讓他失望了,葉小雪甜甜向他一笑:“那就多謝了。”
凌凡萬念俱灰,葉小雪繼續甜笑着,離開了。
他把自己的下場已經點到了死字上,葉小雪卻絲毫不動心,只是爲自己的決定感到高興。面對如此情景,凌凡只想迅速找一個角落,好好哭他個驚天動地。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沒了反悔的餘地。盼望葉小雪轉念,那更是比期盼敵人反悔不來還要不靠譜。
回到宿舍,凌凡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他把能量干擾儀拿在手裡看了半天,最後也沒能換來絲毫生還的希望。
能量干擾儀干擾的只是能量波動,對人本身的作用卻小得可憐。只要對方有一個看見他的,必然會傾盡所有火力把他扼殺當場,這樣就算他手裡的干擾儀精度再高,怕也是免不了一死。
怎麼辦?
凌凡苦苦思索。百變可以變幻出任何形態的武器,甚至從未見過的也照舊變得出來。但唯獨它卻不能變做鎧甲,保主人逃出生天,這也是凌凡一直所詬病的地方。
能量干擾儀不頂用,百變也不能幫他掊出困境,面對層層疊疊的異術高手,他還有機會逃出這裡嗎?
凌凡很想衝動一把,從窗口跳下去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但從此他也將迎來葉小雪無休止的追殺,這無疑是比面對一個公會還要可怕的事實。
逃出學校是不可能了,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趕快增強自身的念力與能量。
凌凡不知道念力是怎麼鍛鍊,但據博士的研究資料顯示,念力顯然與人的精神意志有着很大的關係。精神越集中,戰鬥慾望越強,念力也會隨之水漲船高,反之則越低。
面臨生死關頭,凌凡相信自己的念力一定會達到一個恐怖的水平。但能量一方面,卻始終沒有任何進展。
他不由想到了付冬口中那個神秘的能量源。既然有能力供應整個亞特蘭蒂斯學院,只要得到它,自己的能量問題也不再是問題。
但偏偏這能量就掌握在他最懼怕的葉小雪手裡。這個姑娘顯然也是一名異術者,而且劍術上的造詣也不低,只是看她當日辦公室裡瞬殺三名黑衣人,凌凡就絕了和她動手的心了。
想到這裡,凌凡突然很想煽自己一巴掌。葉小雪請他幫忙,同時又掌握着能源不肯放手,那他答應那麼快是爲了什麼?難道就只是爲知道對方一個身份來歷,就準備以身相殉嗎?
凌凡痛悔已極,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退後的餘地了。只能默默祈禱葉小雪能有什麼大神通,一招把那些人全秒了最好,可千萬不能讓自己出手啊!
抱着這個念頭,凌凡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劍術館,每隔一月開一堂課,但館內的活動卻是每天都有。凌凡起了個大早,先去操場跑幾圈熱了個身,這才叼着油條向劍術館走去。
劍術館顯然不如昨天熱鬧,不少人要麼惦記着主課業去上課賺學分了,要麼就是看葉小雪不來,乾脆也沒心思在這待下去。凌凡繞着館子轉了幾圈,發覺大家都是圍繞着昨天的課業討論,頓時也沒了坐下去的興趣。乾脆回到宿舍,繼續自己的早課。
早課,晚課,這是凌凡入學後對自己的新要求。在聽過葉小雪對劍術的分析後,他已經不再以每天斷劍爲追求,而是買了些錄相回來,邊研究邊找點感覺。
早課是看錄相的時刻,而晚課,就是練劍的時候了。
現在的凌凡看的就是一場異術者之間的戰鬥。一人手執長劍,另一人赤手空拳,身旁卻有一個淡藍色的水球圍繞。凌凡很清楚,這大概就是水系的異術者了。
二人在開始了幾句開場白之後,很快就交上了手。凌凡先是走走停停看了遍那個用劍的,再回過頭來看異術者,最後再總體看上一遍,對應自己的感覺。
哦,原來應該是這樣。
咦?那有個空當!
不對,這是陷阱!
在不斷掉坑爬坑中,凌凡掙扎着。
累死了,終於碼完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