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凡怔了一下,對方也是神色大變。連忙返身要從窗口跳下,不想窗外突然伸出一隻手,牢牢把他掐住了。
付冬從窗口跳了進來,向凌凡笑道:“門打不開,我只能跳窗了。”
凌凡卻沒顧得上理他,飛身把能量干擾儀奪了下來,塞回兜裡。對方氣哼哼地看着他,話全被那隻手堵在了嗓子眼裡。
付冬鬆開手掌,笑道:“你是誰?”
灰鳩冷冷道:“你又是誰?”
付冬呵呵一笑,突然一掌切出:“連我都不知道,難怪這麼着急來送死。”
這一掌帶着濃濃的白色,對方摸不清他什麼來路,只能跳過一讓。付冬上前又踢出一腳,對方再閃,背後卻傳來一陣劇痛,回頭一看,原來是靠在了牀沿上。
小腹中腳,灰鳩頓時痛得彎下腰來,在這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小腹像是被人拿刀生生劈開,切爲兩半似的。
付冬仍舊笑着,燦爛無比。他擡起了對方的腦袋,凝視着。
“獵人公會也來了?”他笑着問。
灰鳩頓時臉色大變,他沒想到付冬只是一見面就猜出了他的來歷。而凌凡心裡同樣震驚,原因就在付冬那個“也”字上。
除了獵人公會,還會有誰來這裡?難道會是傭兵公會?或是更可怕的鬼神公會?
想到這裡,他不禁涔涔流下了斗大的汗滴。怪不得付冬不肯告訴自己實情,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他已經萌生出逃跑的想法了。
灰鳩咬牙不說,付冬卻已經從他的臉色看出真相。於是繼續笑道:“這麼差也敢在這裡囂張,看來你背後那個人一定很了不得了。”
他頓了頓,突然問道:“三英來了幾個?”
灰鳩神色再度大變,凌凡問道:“三英是誰?”
付冬看了看他,臉上笑吟吟的:“貪狼馮嘯坤,破軍劉七,七殺張亦。”
灰鳩忽然驚道:“你怎麼知道他們的名字?”
付冬抿嘴不說,拳頭卻狠狠給他來了一下。灰鳩痛呼出聲,大口大口吐起了酸水。
可就是這樣,他仍執着道:“三英的名字從來不會對外人提起,你是怎麼知道的?莫非……你是鬼神的人?”
凌凡心下一驚,向付冬看去。付冬卻撇了撇嘴角,笑道:“我是學生會副主席,可不是什麼嚇人的鬼。”
“那你怎麼知道……唔!”灰鳩話未出口,就被付冬在小腹上又砸了一拳。頓時整個人都萎靡下來,跪在地上直翻白眼。
付冬依舊在笑,只是此時他的笑臉放在其他二人眼中,已與惡魔無異。灰鳩打了個冷噤,乾脆沉默不語。
付冬卻還有許多問題要問他,於是他提起拳頭,放在灰鳩脖子上,拳尖閃爍着茫茫白光。
“來的是張亦,對不對?”
灰鳩心中一震,驚呼出聲:“你怎麼知……”
他忽然捂住了嘴,驚恐地望着付冬,眼裡充滿了不解與恐懼。付冬笑道:“放心,我沒興趣知道你們是出於什麼目的。那東西的確在這裡,但很可惜,憑張亦那個廢物,他一輩子也別想拿到。”
灰鳩面現驚色:“你什麼意思?”
付冬呵呵笑道:“沒什麼意思,就是讓你給他提個醒。如果張亦有本事來拿的話,就讓他自己來,剛好,那邊也缺一個玩具。”
灰鳩沉着臉叫道:“那你不如干脆殺了我!”
付冬卻一臉的不樂意:“殺人可是要犯法的,我可是良好公民。”
灰鳩沉默半晌,突然一躍而起,手中冰刺向付冬劃去。付冬微微一笑,伸出兩根手指,竟是想將那根冰刺夾住。
“小心!”凌凡大驚。
付冬還有時間對他笑:“你說誰要小心?”
說話時,他的手指已經夾住了冰刺。灰鳩面露喜色,連忙催動能量,窄小的房間裡頓時充滿了濃濃的霧氣。
冰刺寒冷徹骨,刺上更是分佈着密密麻麻的小尖角。在灰鳩的努力催動下,尖角迅速變幻成形,變成了新的冰刺。
被冰刺一紮,付冬手指上流下涔涔鮮血,他卻像毫無知覺,只是笑看對方。任由灰鳩怎麼催動,他也依舊保持着這個動作,絲毫不管滴下的血液。
凌凡被這一幕驚得呆了。他和灰鳩交過手,知道對方的異術有多難纏。大霧之中突然伸來一根冰刺,就是再厲害的人也得傷在這一招下。
而付冬卻連看也不看一眼,被傷的同時也夾住了對方的武器不撒手,用最暴力最無賴的方法封鎖對方的攻勢。這種打法別說有多少技術含量,但能使出來的,就沒有一個不是省油的燈。
一分鐘過去了,凌凡心神失守;兩分鐘過去了,凌凡開始麻木;三分鐘過去了,他打起了哈欠。
付冬和灰鳩的比拼只是剛開始精彩了一下,接着就是比拼能量消耗。而這種比拼是無法從外觀發現的,在凌凡眼中,這不過是夾住了對方的冰刺,然後不讓武器脫手而已。
但這麼做無異於加重了兩人的負擔。付冬手上已經燃起了茫茫白光,表情有些凝重;灰鳩則是面色灰白,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啪!”
一聲脆響,冰刺折爲兩段。一段在付冬手中,灰鳩握着另一半。後者扶了扶額頭,忽然倒退兩步,跌在牀上。
“你到底多少歲?”他忍不住問道。
付冬笑笑:“十八歲,有疑問嗎?”
灰鳩面若死灰。自己三十多年的能量積蓄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除了天賦異稟,他也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說服自己了。
凌凡同樣大驚:“十八歲?”
他今年已經二十,練異術十五年,專心致志從不間斷。能量積存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極高的,不想付冬比他年輕兩歲,能量卻又多了兩倍不止。
他到底什麼來路?
凌凡怔怔地看着他甩了甩手中的血,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那一瞬間,他甚至以爲付冬用了那東西。
可是,沒有。
付冬單憑一己之力,將練術三十年的高手擊倒,那葉小雪又得強到什麼程度?莫非那天辦公室一戰她竟也沒有使出全力?
想到這裡,凌凡不禁心中打顫。他猜不透這兩人的來歷,卻也知道他們身手高超,在異術上有極高造詣。他本來以爲這兩人實力總歸會受到年齡限制,能量是遠不及對方的。不想付冬一出手,就讓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這到底是人還是怪物?
凌凡猜測着,一邊小心翼翼地望着付冬,神色間充滿了疑惑。
付冬沒有理他,繼續說道:“十二色又來了幾個?只有你一個人?”
灰鳩搖搖頭。事已如此,他也已經無心守口如瓶了。
“看來張亦是志在必得啊!”付冬喃喃道。
凌凡忍不住問道:“十二色是誰?”
付冬笑笑:“十二色代表着十二種顏色,是獵人公會裡的精英。其中以黑白兩色最強,紅黃藍三原色次之,接下來就是他們這些雜七雜八的角色了。”
凌凡逃跑的衝動再上一層,只是雜七雜八的角色就有這麼厲害,那等三英出手,他還會有活命的機會嗎?
付冬看出他的心事,笑笑道:“放心,我說了保你就一定不會讓你死。”
凌凡搖搖頭,坐回牀邊,看着灰鳩問道:“你怎麼處置他?”
付冬聳聳肩:“放他回去。”
凌凡大驚:“你喝多了?”
“呵呵,我又不想養他,留他在這裡做什麼?”付冬笑了笑,又面向灰鳩說道:“現在,你可以走了。”
灰鳩面色煞白,拖着沉重的軀體走向門邊。付冬突然叫道:“不能走門!”
凌凡很好奇:“你想讓他從哪出?”
付冬指指窗口,灰鳩面若死灰。他認命一般又挪到窗口,望着付冬,緩緩道:“這筆賬,我記住了。”
“希望你有一天能討回來。”付冬笑着說。
灰鳩面色一變,隨即從窗口躍下。付冬看到他在牆根處抱着腳跳來跳去,不由嘆道:“走個窗戶很難嗎?”
凌凡提醒他:“你傷了他,又消耗光了他的能量,從窗口走自然比較困難。”
付冬回過頭問道:“你也走過窗戶?”
凌凡臉一紅,支吾道:“呃,偶爾。”
“怪不得經驗那麼豐富。”付冬說。
凌凡連忙岔開話題:“你來找我做什麼?”
付冬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他。凌凡疑惑接過,只見這東西呈鵝卵狀,平滑光淨,卻觸手微熱,他不由擡起頭問:“什麼東西?”
付冬撓撓頭:“能量石,聽過嗎?”
凌凡大驚:“你把學院的能量石偷過來了?”
“當然不是,我這是掏腰包從外面買來的。”付冬說。
凌凡這才舒了口氣,又疑道:“哪買的這東西?”
付冬做了個砍脖子的手勢,笑道:“當然是從死人那買來的。”
凌凡頓時遍體生寒。他默默地望着付冬,問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你殺過多少人?”
付冬搖頭:“我沒殺過。”
他又補充了一句:“小雪殺過。”
凌凡猜測道:“所以能量石就是從小雪那拿來的?”
付冬笑道:“哪有這麼簡單?我是以你的名義從她那借了一份,用完還要還回去的。”
這一更果然還是逃不掉啊!吃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