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秋平鄉的道路通了!
雖然只是挖通了一條只能容納一輛運輸車進入的小口,但是得到這個消息的劉天賜還是很開心。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可是汽車連的戰士們卻沒有消停,孫海這個班長很負責任,他將自己手底下的十個戰士合理的分成兩組輪流往外運送災民。
爲了防止不斷漲高的水位不至於淹到過渡帳篷,武警戰士們將帳篷遷到了地勢更高的位置上。血獠的工作也在有條不絮的開展着,兩批人不斷的重複着登艇、救援、休息、再登艇的工作,而上游水庫的固堤工作依然在進行。
雷霆已經下來了,天使正在幫他仔細的處理傷勢,從他煞白的臉色不難看出,這個性格直爽的東北大漢已經嚴重的體力透支了。
“不行!太危險了!車子上不去,沒有照明設備,他們必須全部給我撤下來!”
看到衣正軍對着孫海在那吼叫,劉天賜不禁上前問道:“怎麼了?”
回頭一看是劉天賜,衣正軍連忙道:“孫海的車隊無法開到上游的水庫去,沒有車輛的照明,在晚上根本沒有辦法開展固堤工作,我打算把戰士們都撤下來,否則摸黑工作太危險了!”
“嗯,這樣也好,我看雨已經停了。希望晚上不要下雨,否則的話,這個鄉鎮就真的沒了。”劉天賜嘆了一口氣,他們一個下午至少從受災區救出了四十多個鄉親,戰士們的體力也已經到了極限,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他們吃上一頓熱乎的晚飯和補充睡眠。
“房子沒了我們可以再建設,可是人沒有就什麼都沒了。”
劉天賜聞言一愣,道:“衣大隊長,秋平鄉總共多少人口?”
“在戶籍的有七百多人,鄉鎮幹部已經做了統計,被圍困的羣衆有五百多人,我們努力的一整天,總共救出了二百人……把車子開過來,車燈對着過渡帳篷!王劍,王劍!你指揮下!”
看到王劍開始上前指揮,衣正軍環顧了下四周,眉頭緊鎖:“根據以往的經驗,一天的救援任務是最順利的,因爲來得及反應或是運氣比較好的老百姓都保持了較清醒的頭腦和較好的體力,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工作將越來越難做,到最後就只能是尋找僥倖生還的百姓了。”
“那估計明天我們在救災的過程中會撈起不少的遺體。”劉天賜順着衣正軍的目光望向泛着銀光的水面,沉聲道。一邊的孫海並沒有說話,只是一臉平靜的注視着前方。
在衣正軍的強烈要求下,水庫上工作的兩個武警中隊和血獠的隊員終於撤了下來,爲了確保人身安全,他們也沒有在水庫邊停留,而是直接在車燈的幫助下抹黑回到了臨時營地。在受災區搶救災民的衝鋒舟依然沒有消停,衣正軍合理的將所有人分組經行突擊營救,其餘的人則抓緊時間休息。
忙碌了一天的硫酸等人在生嚼了兩包方便麪後就和着身上半溼不幹的迷彩服沉沉睡去。
老天爺也似乎還沒有和這羣精疲力竭的戰士們玩夠,這個晚上風平浪靜,這無疑讓大家都睡了一個好覺,可是二天天一亮,賊老天用一陣狂風驟雨代替了戰士們的起牀號。
昨天在上游水庫抗洪的戰士們又沿着崎嶇的道路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而下游的搜救工作也在滂沱大雨中展開了。
劉天賜坐在衝鋒舟上,指着不遠處的水域道:“履帶,靠過去,對!就是那裡!”
衝鋒舟緩緩的靠近劉天賜所指的位置,坐在最前面的血狐探出半個身子,伸手抓住水中的東西用力提了下,轉頭道:“是個女的。”
“來,撈上來。”
劉天賜和朱雀靠在一側的船檐上保持着平衡,魅槍趕緊挪到血狐身邊搭手,可是兩人提了幾次都沒能把這具屍體提上來。
“我下去看看。”劉天賜眉頭一皺,就打算往水裡跳,卻被血狐一把拉住了:“老班,還是我去吧。”
血狐對魅槍揚了揚下巴,“噗通”一聲就跳了下去,不一會後就從骯髒的水中冒出頭來。
“什麼情況?”
血狐聞言摘掉潛水鏡,道:“怪可憐的,水裡看的不是很清楚,她在開車的時候遇到了泥石流,車子被石頭壓在了下面。可能是昏迷了,等到醒轉的時候水已經漫了上來,她逃出來的時候腳竟然被安全帶纏住了。”
劉天賜楞了楞,這樣的事情聽起來似乎有點匪夷所思,於是問道:“能解開嗎?”
“纏的很緊,魅槍,把我的匕首給我。”
接過魅槍遞來的匕首,血狐又一次潛入到骯髒的水中,好一會後終於冒出頭來,在魅槍的協助下將屍體推上了船。
這已經是劉天賜這組今天打撈到的三具屍體了。衣正軍的話果然沒有錯,今天才二天,災區已經出現淹死的百姓了,劉天賜覺得自己的心不住的下沉。
其實他的心裡很急,恨不得立刻能救出所有的人,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急。自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要一把槍就能閉着眼睛往前直衝的新兵蛋子了,作爲一個特遣團的最高長官,他所做的一切必須對自己負責,對戰友負責,對整個特遣團負責。
劉天賜的擔子很重,自從接過了特遣團這面大旗,他就感覺自己如履薄冰,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隊員的注視下。一個不好的負面動作很可能會影響到大家對自己的看法,從而使得整個團隊沒有凝聚力,沒有了凝聚力何來的默契?何來的戰鬥力?
“我們繼續往裡走,大家眼睛睜大點,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你們的麻痹大意很可能就會讓受災的百姓錯過生還的機會,知道嗎?”
“知道了,老班。”衆人應了一聲,履帶駕駛着衝鋒舟繼續往深處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