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臂落下,紫黑色的血液濺在四周的花草之上。花草瞬間枯萎,沒了生息。
毒屍不知痛楚,並未在乎已經斷掉的手臂,揮起另一隻手臂,不作絲毫停頓,繼續朝易閒揮來!
魑臉上的笑容稍稍一滯,盯着易閒的方向,也在注意毒屍的手臂。
血芒一閃,易閒的額頭射出一枚血色小葉,以同樣的方式斬斷了毒屍的最後一根手臂。
易閒大驚,魑亦是。見毒屍的手臂接連被斬斷,魑的臉上已無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凝重。
他捏了個法訣,將毒屍喚回身旁,盯着慢慢起身的易閒,面沉如水。
“你跟韓百屠是什麼關係?”
易閒聽魑這麼一問,面上強作鎮定,隨口扯了個謊,說:“他是我師父。”
“哦?”魑有些不相信,說,“韓百屠是你師父?那你爲何使的是靈禹宗的招式?”
“我……”易閒頓了頓,眼珠急轉,說,“我是師父安插在靈禹宗的眼線。”
“難怪。”魑點了點頭,放鬆了許多,似笑非笑,說,“可你既是血宗之人,又爲什麼要與我殮毒門作對?”
“實不相瞞。”易閒見魑已相信,索性更加胡扯起來,說,“蘇言乃是浣花谷主的愛徒,我宗想從浣花谷着手,重現昔日輝煌。這蘇言嘛,自是計劃中最爲重要的一環,可不能讓她就這樣死去。得罪之處,還請護法海涵。”
“罷了。”魑擺了擺手,說,“既是血宗的計劃,我殮毒門不便從中作梗。你先趕去與他們匯合吧,我這就將其他三位弟兄召回來。”
“多謝護法。”易閒心中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他向魑拱了拱手,轉身向東奔去。
待易閒走後,魑聚靈於指尖,往天一指,靈力激射而出,於天際炸響,形成一個紫黑色的頭顱,這便是殮毒門專屬的傳信方式。而後,他撿起毒屍斷掉的兩隻手臂,塞入之前的棺材之中,同時操控着毒屍回到棺材,蓋上了棺蓋。
他做好這一切後,轉身看着易閒離去的方向,搖頭嘆了口氣,說:“你若早把身份說明,我這毒屍也不會斷掉雙臂了。現在又得回去重接,真是麻煩。”
…………
百里筱櫻、蘇言與趙無膽悶頭潰逃,魅與魍緊追在後。三人一邊躲着後面襲來的血珠,一邊加快速度,只想早些逃至浣花谷地界。
魅、魍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停止偷襲,將全身靈力傾灌至腳下,縱身疾躍,速度暴增!
“不好!”蘇言見魅、魍速度乍起,心中大駭,指尖接連射出數道靈力,企圖減緩他們的速度。
魅、魍何許人也?只見他倆身子微偏,不僅躲過了蘇言射來的靈力,速度也絲毫未減。距離快速迫近,近在眼前。
他倆還未迫來,蘇言卻覺腳下一滯。百里筱櫻卻是先停了下來。
蘇言一愣,盯着魅、魍,不敢分心,只是輕聲問道:“怎麼了?”
趙無膽提着鋼刀,縱然氣力不繼,亦是與蘇言並肩而立,說:“前面,也有人。”
百里筱櫻喚出靈劍,三人呈三角勢靠背而立,臉色凝重,面沉似水。
魅、魍在三人身後,陰笑連連。而擋在三人前面的,卻是先前向東南方包抄而來的魎。
氣氛肅殺,陰風陣陣。還未動手,卻聞天際一聲炸響。魅魍魎盡皆擡頭看去,皆是一愣。
“是大哥,大哥出事了。”
“不會吧,那小子竟能打敗大哥?”
魍魎有些驚慌,可魅卻是冷哼一聲,右掌微推,擊出一粒血珠,眼中盡是不甘,說:“今日真是便宜這三個傢伙了。魍魎,我們走。”
說罷,血珠未散,魅魍魎卻是在眨眼間沒了蹤影。只剩這粒血珠,攜千鈞之勢襲向蘇言。
三人都意識到了,忙合力抵抗,將靈力匯至蘇言身前,撐起了一面極爲濃郁的靈盾。
血珠並未與靈盾抵消,反將靈盾完全崩碎,千鈞之勢絲毫未減。蘇言、百里筱櫻皆是大驚,一時失神,未作任何反應。眼看着血珠就要擊在蘇言心口,趙無膽此刻把牙一咬,用盡全身力氣,將蘇言撞開,自己硬受這血珠一擊!
血珠毫無阻礙地擊在趙無膽的心口,趙無膽本已孱弱不堪,此刻再遭血珠這般一擊,痛呼一聲,口中鮮血不可抑制地噴濺而出,雙眸神采頓失,氣若游絲。
“趙大哥!”蘇言驚呼,玉手劇抖,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她扶住趙無膽,半跪在地,櫻脣顫抖,滿臉悲慟。
“你,你怎麼這麼傻!”
百里筱櫻別過頭去,偷偷地抹去眼角淚花。
趙無膽嘔出一口烏血,眼神遊離,嘴角抽搐,說:“我,我不想見你,受到……受到任何傷害。不過,我,我命硬得很,不,不會這麼容易,死,死的。”
蘇言已經哭得像個淚人,一隻手扶着趙無膽,另一隻手忙扯了扯百里筱櫻的袖子,說:“姑娘,我求你……求你幫幫趙大哥。”
百里筱櫻轉過身來,看着蘇言,說:“你說。我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蘇言見百里筱櫻應允,抹了抹淚,在趙無膽頸間一點,只見其昏睡過去,不省人事。
百里筱櫻有些疑惑,看着蘇言,問:“這?”
蘇言忙將趙無膽扶起,看着百里筱櫻,說:“我封住了趙大哥的最後一口氣,如今能救他的,只有我的師父。我們現在離浣花谷不遠,還望姑娘相助,咱們合力先將趙大哥送進谷內。”
“好。”百里筱櫻沒有猶豫,連忙搭了把手,與蘇言一同扶住趙無膽。
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腳底同時聚靈,一躍而起,向東而去。
…………
魑已將棺材完全收拾好了,重新負在背上。他立在原地,等着幾位兄弟。
未幾,魅魍魎齊齊趕到,他們見魑並未受傷,不禁疑惑。
“大哥,你搞什麼呀?我們都已經圍住那幾人了,你這一搞……這煮熟的鴨子全飛了。”
“是啊大哥,我們還以爲你出什麼事了呢。那小子呢?”
魅並未多言,看着魑,不知在想些什麼。
魑看了看魅,又看了看魍魎,嘆了口氣,說:“如今清鶯寨已經被我們攻下。咱們還是先把目光放在清鶯鎮上吧。那幾個人就別管了,自有那小子收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