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已經竭盡全力向東潰逃,雖然已經甩掉了那些噁心的毒屍與一般的殮毒門弟子,但魑魅魍魎卻如跗骨之蛆一般緊追在後。他們的修爲,高於四人,雖然沒在剎那間追上四人,但距離卻在不斷拉近。
易閒感應到身後的魑魅魍魎,心中大驚,忙聚靈成劍,向後揮出數道劍氣。百里筱櫻與蘇言亦是照葫蘆畫瓢,紛紛出招,意在擾亂魑魅魍魎。可趙無膽卻是沒了那麼多的靈力,只能竭盡全力地跟着易閒的步子,沒辦法再分心劈出刀氣了。
魑魅魍魎見狀,身子微偏,速度未減,他們在同一時刻取下身後所負的纏滿紫色繃帶的棺材,往前猛擲,口中亦是怒喝!
“開!”
纏在棺材四周的紫色繃帶隨着這聲怒吼驟然崩開,棺蓋亦是被一股巨力直接震飛,裡面的毒屍嘶吼一聲,雙腿在棺沿上借力一蹬,騰然躍出,襲向蘇言與趙無膽。
蘇言大驚,素袖輕拂,在周身凝起一個護體靈罩,同時屏住呼吸,指尖輕抖,靈力激射而出!
百里筱櫻亦是回頭,與蘇言並肩而立,聚靈成劍,手腕輕抖,在身周挽出數朵劍花,並未揮出劍氣。
趙無膽臉色蒼白,氣力已經不繼。他見毒屍速度極快,攻勢兇猛,心知自己難以躲開,索性握住鋼刀,格於胸前,欲作最後一搏。
易閒回身,朝四具毒屍分別揮出劍氣,再向它們身後的魑魅魍魎揮出劍氣,然後將趙無膽往百里筱櫻那邊猛然一推,大聲說:“百里師姐,你先帶着蘇姑娘與趙大當家走!”
“那你呢?”百里筱櫻並未開口,說話的乃是蘇言與趙無膽。
“我先替你們擋一會,隨後就會趕來。”易閒看着身前襲來的四具毒屍與魑魅魍魎,心中的戰意早已不存,但一人死總好過全都死,只得硬着頭皮說,“事不宜遲,你們快走。”
“我們……”趙無膽剛想說話,卻被百里筱櫻拉住,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便已奔出數丈。
“百里姑娘,你?”蘇言一臉疑惑。
百里筱櫻的臉色平淡如常,聲音亦是毫無感情,說:“他的決定沒人能夠改變,與其在這磨磨嘰嘰的,不如照他說的做。”
蘇言、趙無膽無言以對,緊跟百里筱櫻身後,朝易閒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而後向東疾奔而去。
易閒見三人已經離去,稍微鬆了口氣,持劍擺出架勢,盯着身前的四具毒屍及魑魅魍魎。
魑魅魍魎見到嘴的肥肉竟然飛走了,不由勃然大怒,他們仔細地打量了易閒一眼,面帶嘲諷,目光不屑。
“一個納靈五階的小子也敢在我們兄弟面前逞英雄?”
“大哥,咱們甭跟這小子廢話,不然那幾人可就逃進浣花谷了。”
“大哥,不如我跟二哥四弟直接追過去,這個小子就交給你了?”
魎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移到了魑的身上。
魑點了點頭,說:“此話有理,你們三個先去追擊他們。這小子,就交給我了。”
“好。”魅、魍齊齊應道,帶着各自的毒屍躍過易閒,向東追了過去。
“大哥,小心點。”待魅、魍走後,魎吩咐了一句,帶着毒屍,向東南而去。
魅、魍、魎盡皆離去。縱然易閒揮出幾道劍氣,卻還是擋不住他們的腳步。他嘆了口氣,索性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眼前的魑身上,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小嬰沉睡,易閒修爲不及魑。而且魑又有毒屍相助,此時情形,對易閒極爲不利。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失去性命,更有可能連這具肉身都被煉作惡心的毒屍。
冷汗,自鬢角滑落。他喉頭微動,吞了口唾沫,握劍之手微微顫抖,心中的底氣蕩然無存。
魑身經百戰,勝多敗少。他一眼便看穿了易閒只在逞能,輕蔑一笑,向其勾了勾手指,說:“你不是想逞能麼?來,我讓你幾招,看你能奈我何?”
易閒被他這麼一激,心中怒意躥涌,雖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輕易出手。
“怎麼了?”魑見易閒沒有出手,笑得更加猖狂,說,“你剛纔不是還很有英雄氣概麼?現在蔫了?”
“很好。”魑笑了笑,臉色一冷,說,“既然你不出手,那我可不客氣了。”
魑的雙手,泛起一層黑紫之色,慢慢凝成兩粒紫黑色的血珠,雙掌齊動,紫黑血珠順勢擊出,一粒擊向易閒,一粒擊向毒屍。
易閒不明就裡,但也沒有機會去深思,手腕連抖,接連揮出數道劍氣。可血珠卻並未受到任何阻礙,反而還增大了許多。這下子,易閒被嚇得直冒冷汗,再也不敢揮出劍氣,只得將靈劍格在身前,作以最後的抵擋。
“叮——”
紫黑色的血珠打在易閒的靈劍上,發出一聲脆響。血珠崩碎,其中蘊含的力道與劇毒在這一刻盡數爆發了出來。易閒大驚失色,手中靈劍登時崩碎,順着這股強勁的力道向後暴退!
血珠越迫越近,易閒的額頭已經佈滿冷汗。靈劍崩碎,他手中已無任何兵刃,只得竭盡全力地狼狽閃躲着。可這血珠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無論易閒如何閃躲,總是能緊迫其後。
另一邊,另一粒血珠已經擊入毒屍體內。只見這毒屍的身軀猛然擴大了數倍,臂上、腿上及頭上紛紛冒出了數不清楚的紫黑色血泡,惡臭連天,甚是噁心。
它嘶吼一聲,朝着無暇分心的易閒撲了過來!
魑站在一旁,看着已經狼狽不堪的易閒,放肆大笑。
易閒沒空理會,一邊躲避着緊迫在後的紫黑血珠,一邊向後暴退,離毒屍始終有些距離。
血珠與毒屍兩相夾擊,剛開始易閒還能從容應對。可隨時間慢慢流逝,易閒的臉色愈加蒼白,體內的靈力已有不繼之兆。
同樣是側翻,先前易閒能夠快速起身,可這時他卻磨蹭了一會。也正是這一會,讓毒屍的手臂凌空拍了過來!
“糟糕!”看着由遠及近,急速襲來的手臂,易閒不顧身上的疲乏,以雙肘撐地,想要起來。
可勁風襲面,壓得他沒法起身。他盯着已經襲至身前的手臂,眸光閃爍,盡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