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通州鎮守司府衙,已經將近五更。夜色更加的漆黑,黑的令衛恆感到一絲心寒。四名軒轅弟子死了,非但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反而平白的惹下了一個天大的麻煩。天曉得那神秘的軒轅家族又會有怎樣的舉動呢?
每想到這裡,衛恆就感到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的莽撞。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又隱隱的有一種期盼,那就是他希望能夠和那擅長五行之術的軒轅家主有一次強絕的碰撞……
當衛恆走進大廳之時,大廳中只有楊陵靜靜的坐在那裡,就着燭光默默的看着手上的一本籍。他察覺到有人走進大廳,擡起頭來,看到是衛恆,連忙緊走兩步,躬身說道“皇上,您回來了?”
衛恆輕輕的點了點頭,緩步走到了正中的大椅前,面無半點的表情。他緩緩的坐下,一語不,而楊陵則兩手垂於兩側,也是靜靜的站立。
“楊公,她們走了”衛恆突然開口說道。話語中帶着懊喪,神情間更顯得有些沒落。
楊陵的眼中神色顯得有些複雜,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老臣知道。”
“你知道什麼?”衛恆擡起頭,詫異的看着楊陵。
楊陵沉默了一下,輕聲說道“皇上,老臣是從靈心的口中知道了那句軒轅誓言,金翅不顯,軒轅不出。從她們來到通州之後,老臣就不止一次的想從她們的口中打探一些消息,但是……”
“楊公說下去”衛恆沒有想到楊陵竟然也知道這樣的一句偈語,一時間提起了興趣,急急的問道。
“但是那血風那四個丫頭一直口風都很緊,老臣雖多次探聽,卻沒有半點的消息。”楊陵說到這裡,臉上不由得顯出一種懊喪之色,“唉,若是老臣能探聽一些事情,皇上也就不用……”
“這麼說你已經知道朕把她們……”衛恆的目光中突然閃爍一絲精芒,冷冷的說道。
彷彿沒有聽出衛恆話語中的殺機,楊陵依舊低着頭,沉聲說道“皇上,其實您不來通州,老臣就曾經想過將她們除去。數月之前,老臣曾秘密派遣心腹前往安西打探,卻現靈心告訴老臣的軒轅家族所在卻是空蕩蕩無一人蹤影。老臣的人在那裡呆了一個多月,卻絲毫沒有現他們的蹤跡,無奈之下只好回來。若不是如此,老臣再就將她們……”
“哦,楊公,她們可是靈心的師妹,又是前來保護你,你爲何對軒轅家族的所在如此感興趣?”
楊陵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羞愧之色,“皇上,老臣也是無奈之舉。說起來她們四個丫頭也頗爲可人,來到這通州之後,的確幫了老臣不少的忙。但是,她們的家族卻不是終於陛下皇上,如今人心思安,帝國萬不可再有半點的動盪,這一點老臣心裡十分的明白。皇上你現在要面對的,除了樂清河把持朝綱,蠢蠢欲動之外,內有安西八王虎視皇位,外有閃族之亂。再加上江南楊陀,也是一個麻煩,絕不能出現別的敵人了。”
衛恆緩緩的點了點頭,眼中的寒芒漸漸的隱去,他輕笑一聲,“楊公,朕多謝楊公如此爲朕考慮,朕有楊公如此的忠臣,呵呵,天下何愁不平?”
說着,衛恆呵呵的笑了起來。
楊陵心中長出了一口氣,雖然天氣寒冷,但是他背後的衣衫卻盡數溼透。剛纔衛恆心起殺機,他又怎麼會體察不到。他知道,只要剛纔他如果一個應對錯誤,那麼衛恆雖不一定會立下殺手,但是也會在心中留下一個陰影……
衛恆緩緩的在廳中走動了兩步,突然停下來,沉聲說道“楊公,朕沒有想到那血風四女如此的剛烈,但是朕還是有些不死心。你立刻秘遣心腹之人,再去安西,探查靈心妹子所說的軒轅家族所在”
“皇上”楊陵詫異的擡起頭,看着衛恆,輕聲說道“可是那裡空無一人呀”
衛恆的眼中閃爍一絲殺機,冷冷的說道“今天沒有人,不代表明天沒有人;今年沒有人,不代表明年沒有人。楊公,朕決不允許有這樣的一個家族存在在朕的眼皮下。朕立刻手一封密旨。若是楊公聽到安西有戰事生,就立刻打開,按照旨意行事。在此之前,楊公派往安西的密探一天也不要撤回,一應開銷,朕回到京城,會着令內務府以其他的名義撥給你。楊公,你記住,軒轅家族的危害,甚至比樂清河更加大,你不可以有半點的懈怠”說道這裡,衛恆緩步走到銅鼎之前,看着銅鼎之中熊熊的炭火,長嘆一聲,“軒轅家族雖無一兵一卒,但是朕有種預感,他將壞我帝國的千秋基業呀”
楊陵沉默不語,他靜靜的看着站在銅鼎邊上的衛恆,那熊熊的炭火冒着桔黃色的火焰,卻將衛恆那如白玉般的面龐照得格外的陰騭。楊陵突然心生一種感嘆,眼前這位年輕的帝王,將會是一代少有的雄主……
“楊公,朕累了,去休息了”衛恆沉默半晌,突然開口說道“剛纔我們所說的事情,不可有半點的拖延,明日你就派人前往安西。另外,**的那件事情也不可拖延,我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老臣領旨”楊陵連忙躬身應命。
衛恆不再多語,轉身向後廳走去。走進後廳那黝黑的長廊,衛恆的心中突然有種強烈的罪惡感,但是也感到了自己的變化,那種從根本上的改變。從閉關出來之後,他就明白,自己和樂清河之間的這場權利鬥爭即將有一個結果了,但是從另一方面,他感到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從今天在二龍山擊殺血風四人,衛恆感到了自己的心腸正慢慢的變硬。難道這就是帝王?
一雙滿是柔情的大眼睛在漆黑的長廊另一端默默的看着衛恆,那是顏柔兒。她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衛恆看到她,突然間心中有了一種感嘆爲了眼前的柔兒,爲了還在京城中與樂清河勾心鬥角的譚真和飄雪,爲了遠在風城的母親,無論如何,我都要成爲一代千古的令君
快步走上前,衛恆來到顏柔兒的身前,“柔兒,你怎麼還沒有休息?”
“萬歲尚未休息,妾又怎麼能安睡的了?”顏柔兒輕笑一聲,拉着衛恆的手,柔柔的說道。
一股暖流驟然從心底升起,衛恆輕聲說道“柔兒,你……”
“萬歲,你什麼都不要說了。剛纔連番的激鬥,想來早就疲憊了,妾服侍皇上早點休息”顏柔兒低聲的說道。
衛恆激靈的心裡一個寒蟬,他呆呆的看着顏柔兒,“柔兒,你知道了”
顏柔兒的臉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皇上,您剛纔出去的時候,臉色陰沉。妾身就已經知道了皇上您心裡的所想”
“那……柔兒,你不怪朕?”衛恆遲疑的問道。
顏柔兒搖了搖頭,拉着衛恆的手在後廳的長廊上慢慢的行走,她看着飄落在花園中的雪花,好半天語音飄忽的說道“皇上,妾身怎麼會怪你?你是一國的君主,你所作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個決定,都必然有你自己的考慮。此次妾身回東海師門,月師叔曾和柔兒長談了許久,她說皇上要像治國平天下,單純的仁義,只能給自己帶來危害。仁義只有輔以鐵血手段,纔能有效,否則就是迂腐的仁義。這一點,月師叔最爲敬佩的就是那天嵐帝國的魔神司馬嘯天……”
“哦,月師叔爲何如此說?”
“司馬嘯天和那修羅許正陽一樣,都是兩手沾滿血腥之人。但是兩人又有所不同,許正陽在其妻死後,如同一個喪失理智的瘋子,三天之內下了十餘道屠殺令,雖然很多是出於政治的考慮,但是不可否認,他的手段太過剛硬,若不是其子許思陽後來改變了他的法令,恐怕修羅帝國難有百年。而司馬嘯天則不同,他與許正陽同樣創造了許多的神話,甚至比許正陽更加的具有神秘性。月師叔說司馬嘯天是一個具有雙重性格的人,有的時候,他仁義,誠信,心胸寬廣,可是有的時候,卻有陰沉,暴虐,不擇手段。但是他卻能完整的將兩種極端的性格把握好,如果說根基的話,司馬嘯天的天嵐帝國要遠比許正陽的修羅帝國根基深厚許多……”
這是衛恆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評價司馬嘯天,心中不由得頗有些興趣。他靜靜的聽着顏柔兒的話語,一言不。
顏柔兒說了一會兒,突然止住了話題,扭頭笑着對衛恆說道“皇上,所以你不要爲血風她們四人的事情感到不快。身爲一個帝王,就是要爲自己的基業考慮,這沒有錯。妾身記得您曾和譚先生說過一句話爲了最高的目標,可以不擇手段。皇上,只要你那個最高的目標沒有變,其他的事情,不過是一段小小的插曲罷了”
“柔兒”衛恆低聲的叫道,他伸手將顏柔兒摟在懷中,輕聲的說道“謝謝你”
顏柔兒笑了,兩人站在長廊下,看着飄落在庭院中的雪花,靜靜的享受着這片刻的溫馨……
……
接下來的日子,衛恆或是在鎮守司府衙之中教授楊靈心坎水神訣,或是和顏柔兒在夜晚帶着大威在雪夜中踏雪遊玩。雖然他與顏柔兒相識已經數年,但是兩人從來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的親密月夜之下,雪地之中,兩人邁過了那最後的一道防線,衛恆終於從一個渾噩的少年,成爲了一個成熟的男人……
三十天的時間轉眼過去了,衛恆靜靜的坐在鎮守司府衙的後廳中,看着從京城來的諜報。眉頭緊皺在一起。
初爲**的顏柔兒和楊靈心兩人在後廳前逗着懶洋洋的大威,嘻笑不停。
耳邊迴響着那悅耳的笑聲,可是衛恆心中卻感到沉甸甸的,難以形容……
“皇上,你似乎有什麼心事?”顏柔兒察覺到了衛恆心中的沉悶,回到大廳,來到了他的身邊,輕聲的問道。
衛恆擡起頭,強笑一聲,將手中的諜報交給了顏柔兒。顏柔兒接過那一紙諜報,看了看,嘴巴吃驚的張了開來……
“皇上,此事若是當真,那該如何是好?”
衛恆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應該不會錯。這是張賓的內監府送來的諜報,想來是真的了”說着,他站起身來,緩緩的走動兩步,閉上了眼睛,“陳星竟然在這個時候病危,令朕突然間感到有些無助”
顏柔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衛恆。
“陳司徒這兩年雖然看似不理世事,但是卻始終保持着對樂清河的至衡。特別是他身爲軍機處次輔,可以否定樂清河的不少認命,也正是因爲此,九城兵馬司的控制權依舊掌握在朕的手中。如今陳司徒病危,這次輔之位必然會落入樂清河的手中,朕害怕連這九城兵馬司也……”
“皇上,那該怎麼辦?”
“朕也不知道”衛恆長嘆一聲,負手立於大廳之中,“關鍵朕如今來到這通州,絲毫沒有半點的建樹,朕就是害怕陳司徒熬不到朕回去,只希望太后能稍稍的穩住局面,待朕將閃族的事情平定下來之後,我們就可以着手對付樂清河了”
顏柔兒點了點頭,“皇上,既然如此我們還是趕快……”
“朕何嘗不想趕快呀,但是這件事情我們也急不得,向清宇這是我們此次出使閃族的關鍵人物”衛恆咬牙切齒的說道。
……
就在這時,楊陵匆匆的走進了大廳,一進大廳,他顧不得行禮,急忙對衛恆說道“皇上,**的身世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