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挺的這是什麼鬼地方,搞了這麼多年的科學建設,怎麼還會有這樣不能用道理解釋的鬼東西。”韓光明用瑞士軍刀把劉文豹的運動背心割成三指寬的布條,當成紗布把劉文豹受傷的肩頭裹上。
“嘶……”劉文豹倒抽了一口冷氣,一臉的蒼白,嘴脣早變得又黑又紫,一腦門子的冷汗順着剛毅的臉龐往下淌,“明子你輕着點,我這有點抗不住了。”剛纔用打火機把傷口消毒的時候已經幾乎耗盡了他全身的氣力,現在斜倚着一棵大樹,回想起之前那麼靠近死亡的一幕,身體不由自主的有些顫抖。
黑豹留在劉文豹肩上的傷痕並不是用牙咬的,而是用爪子抓的,皮開肉綻的一塊,距離他的咽喉不過有三五公分的距離,若是他的反應再慢一些,又或者米東等人的反應再慢一些,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那黑豹似乎只是因爲餓急才偷襲四個人,米東和韓光明把狼屍丟過去以後,立刻大嚼起來,只是它好像極其愛吞食腦漿之類的東西,長着肉刺的長舌把灑落地上的狼腦舔得一滴不剩,又用空洞的紅眼掃視着米東四人,其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沙塵暴當機立斷,沒有再次嘗試那杆不保險的土槍,打了個手勢,架着劉文豹就跑,米東和韓光明兩個人把那頭死豹子也丟給了黑豹,各自揹着一條死狼,跟在沙塵暴的後面。這可是可以給自己四人拖延一下時間的東西,不能丟棄。
而現在的情況,也是岌岌可危,剛纔逃命逃的匆忙,除了隨身攜帶的些東西,沙塵暴拿槍的地時候順手背起的登山包。包括帳篷、藥物在內的所有物品,全部丟棄在了宿營地。
在這個根本無法確定方向感的地方抱頭鼠竄半天,再想回到沒有留下任何座標的宿營地,其難度無異於海底撈針。更讓人不可理解的是,四個人在暫時確定安全以後,居然發現自己的腳印都已經全部消失,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沙塵暴從口袋裡摸出半盒香菸,塞到劉文豹嘴裡一棵。給他點上道:“豹子,你先忍着點吧,這是最後的彈藥了,先頂兩下。今天你這假豹子勇斗真豹子,回去可又有了向你那些女顧客們吹噓地本錢了。”
說完,沙塵暴把一根香菸放在鼻子下面,狠狠地嗅了一大口,用舌頭舔了舔。終究還是沒捨得抽,又放回了煙盒。韓光明迅速的吞嚥着口水,在劉文豹吐出的眼圈中深深的吸了一口,在這個特殊的情況下,二手菸也是值得肯定的。
米東雖然也想起了自己帳篷裡的那盒古巴雪茄。卻終究沒有像沙塵暴他們一樣,良好的教育讓他只是偷偷地嚥了一口吐沫,然後就說:“現在這個情況終究不是辦法,眼前最緊要的是找些消炎的藥品。不然豹子的傷口感染了就麻煩了。”
“幸好現在天氣涼了,應該沒有那麼容易被感染吧。”韓光明扶了扶劉文豹道。
沙塵暴皺起了眉頭,搖了搖頭道:“不然,這地方處處透着詭異,你們可見過這麼大個的豹子,動物園裡地美洲豹都沒這麼大。而且自打迷路以來,除了這頭黑豹,咱們再也沒有看到過其他的動物。這於情於理不合,最起碼也會碰到幾隻兔子纔對,總不能咱們來的這麼巧,這附近的生物全給這黑豹吃光了吧。”
米東也是眉頭緊鎖,接過話說道:“沒錯,那我們得想想平時這頭黑豹是靠吃什麼活下來地,看它唾液裡的劇毒,想來不會是什麼乾淨的東西。如此一來。我們就不得不想到最壞的後果。黑豹的爪子上怕也不是那麼的乾淨,雖然現在看來還沒有什麼反應。可難保以後會出現什麼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回到城市,去醫院爲豹子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
劉文豹又坐地正了正,牽動了傷口,疼得他一陣呲牙咧嘴,卻仍說道:“可眼前這種情況,別說到城市了,就連回羊場鄉的路都找不到了,我還能撐住,身體也沒什麼不良的反應,就是有點渴。還有水沒有,先給我喝點。”
米東二話不說從沙塵暴背後的登山包一旁的小兜套出了小水壺,先晃了晃,又擰開蓋子向裡面看了看,遞到劉文豹嘴邊:“喝吧,裡面還有不少呢。”
劉文豹一時沒想那麼多,咕咚咕咚把水壺裡面的多半瓶喝得只剩了一個底兒,這才明白過來米東這話不過是安慰自己,再看看眼巴巴看着水壺一直吧唧嘴兒的三個兄弟,早想起了這一陣狂奔,誰的喉嚨眼不是像着火似地冒煙,可似乎帶着地水也只有這麼一點,全讓自己灌進了肚子裡。
劉文豹苦笑一下,用完好無損的右手又把水壺塞給了米東:“三位,是兄弟不再多說什麼,一人來一點,然後咱們似乎又多了一項任務,該找些水源了。這鳥不拉屎烏龜不下蛋地地方,這一路上居然連眼山泉都沒有,真是奇怪了。”
沙塵暴搖了搖頭道:“還是先找路吧,雖然沒水沒食物了,可背的這兩條狼身上的血也還沒完全凝固起來,不如趁現在先把血放出來,還能抵擋一陣。不出意外的話,也夠咱們四個人吃幾天的。”
韓光明這時候有些猶豫的說道:“我說哥幾個,這一路上你們注意到了沒有,基本上除了我們四個人說話,竟然再沒有聽到任何的響動,會不會我們現在進入到了一種類似海市蜃樓之類的地方?四周的東西根本就是幻覺?”
米東沉吟了一下,道:“我想不會,首先從地理來看,海市蜃樓不會出現在這種地形,另外最確定的就是豹子身上的傷,如果是幻覺,絕對不會真實到這種程度。既然現在指南針已經顯示這裡的磁極極度的不穩,我想聲音的波長也可能發生了變異,由原來耳朵可以聽到的變成了一些不能被耳膜接受的超聲波或者次聲波。雖然我們聽不到,但是像黑豹那樣的本地生物或者蝙蝠之類的東西,我想應該還是可以接收的道。”
這點我倒是比較同意米東的觀點,聲音也是通過各種波形所構成,而某些特定的磁場對其還是有一定的影響,但是這樣的話那應該連說話的聲音也會改變纔對,直到後來聽完了米東的故事,我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只是怎麼也不能故事裡精明勇敢的米東和現實裡的這個懦弱酒鬼聯繫到一塊就是了。
說曹操曹操到,就在米東,沙塵暴忙着把死狼身上並未完全凝結的血給放出來之時,眼尖的韓光明早看到遠處塵土飛揚,一道閃電般的黑色身影夢魘般的在灰土中飛竄,那頭要命的黑豹居然又陰魂不散的跟了上來。
這時候狼血也放得差不多了,黑豹距離四個人還有大概五十米的距離,沙塵暴大吼一聲:“明子帶着豹子先跑,我和小米掩護你們。”
米東二話不說抄起劉文豹拿來的手弩,揚手就是一下,雖然明知道多半會給黑豹躲了過去,心裡想的卻是能拖一秒鐘算一秒鐘。
與此同時,沙塵暴也早把重新填充過子彈的土製獵槍端了起來。
果不其然,黑豹縱跳間一個閃身,已經躲過了米東的手弩,這時候的距離不過剩了二十來米。
鐺。這一次沙塵暴手中的獵槍終於不負衆望,滿懷着怒火把彈藥傾瀉而出,黑豹終於躲不過去,從空中啪一下摔倒在地。
然而還沒來得及慶祝勝利,四個人終於聽到了另外的一種聲音,“嗷”一聲豹吼從倒在地上的黑豹口中響起,然後黑豹居然一個翻身站了起來,似乎身上有不少的小傷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黑色皮毛的原因,從傷口中流出的液體竟然好像也是黑的。
米東和沙塵暴暗道不好,就想故伎重施,把放完血的狼屍向着黑豹拋去,誰料黑豹理都不理,任由哪狼屍把自己砸得一個趔趄,徑直衝着沙塵暴衝來。
“上樹!”聲音從上邊傳來,韓光明和劉文豹早坐到了距地面三米多高的一個樹杈上大聲的喊道。
米東和沙塵暴在危難之時突然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潛力,三下五除二就順着大樹爬了兩米多高。
沙塵暴落在後面,這時候黑豹趕上了前來,凌空一跳,向沙塵暴的腳咬去,一雙手在這之前搭住了沙塵暴的胳膊把他拉了上去,正是韓光明。
黑豹砰的一下重重的撞在樹幹上,四個人只覺得一陣搖晃,暗自咂舌黑豹的衝擊力。
看到黑豹在樹下轉來轉去,卻並不會爬樹,四個人這才放下心來,這時候劉文豹猛一擡頭,卻不由驚叫出聲:“那是什麼?”
順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天空像給一把利劍從中央劈開了一樣,不遠處不同於這裡的黑雲密佈,那裡豔陽高照,幾縷炊煙飄蕩於空,從樹叢中隱約可見泉水潺潺,幾座特有的苗族木屋依山傍水而建,竟是一座苗族的村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