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她準備出門的時候,身後的忽然傳來一聲虛弱的呼喊聲,她緊張地回頭看去,驚恐莫名地看到彭羽倩正趴伏在樓梯口,手伸向她的位置,喊着,“救命,救命……”
何柔下意識地就想立刻奪門而出,但腦中白光一閃,卻意外看到了彭羽倩伸出的手上沾滿血跡!
“彭小姐……”
何柔沒做二想,腦中繃着一個可怕的念頭跑上樓來,赫然看見了另一番不敢置信的畫面。
地板上全是因爲爭吵而無辜被破壞的物體殘骸,除了一地狼藉之外,在一片破碎的玻璃上看到了大量的血跡,血跡一路從那邊拖到了樓梯邊,很顯然,是彭羽倩掙扎求生所拖動的一條血痕,她到了樓梯邊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另外一隻手正緊緊地捂着肚子,那兒還有殷紅的血液正汩汩往外流淌着。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彭小姐……”
何柔緊張不已地看着這一城,腿都嚇軟了,很想去抱住彭羽倩,卻又不敢。
“救我,救命,他要殺我……”彭羽倩虛弱地喊道,面色蒼白如紙,雙脣烏紫,疼痛讓她往日美麗的容顏都皺成了一團,沾有血跡的手,此刻只把何柔當做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襟,用肢體的語言來表達她求生的渴望。
聽着她不斷求救的聲音,何柔才慢慢鎮定下來,回過神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撥通急救電話,隨後報警……
就在她還在向警方提供案發現場地址的時候,手機忽然被人搶走了,她驚恐地擡頭看去,就瞧見一張陰險歹毒卻帶着撒旦一般死亡笑容的臉,隨即,眼前一片暗黑,人事不省了……
外海,月黑風高,點點繁星被遼闊的海幕打造出一種惠安詭異的氣息,海上的船隻載沉載浮,飄泊無依。
臣城帶着裝有三千萬的保險箱,乘坐着一隻快艇慢慢靠近了在一艘在外海遊蕩的小型遊輪,這裡就是杜建鵬定的交易地點。
“大哥,人到了!”有名男子收起望遠鏡後,對着端坐在沙發裡品酒的男子說道。
“一個人來的嗎?”杜建鵬輕啓聲問道。
“是的,大哥!”男子又在確定了一下週圍的情況後回道。
“去把他帶上來!”杜建鵬冷哼一聲,目光往角落裡一瞥,瞧見已經虛軟得快要昏迷的何柔,發出了一聲大笑。
“聽到了嗎?你的臣城來救你了……真是郎情妾意啊,他明明知道這裡危險還敢來,想必對你是真心,就是可憐了彭羽倩啊,到死都以爲,臣城愛着她呢……”
何柔的長睫輕輕顫動了一下,臣城,他來了?
她安心了,放鬆了,在心裡偷偷笑了,也偷偷哭了,這是她被抓之後第一次掉淚,原因竟不是恐懼,而是知道臣城會來,哪怕最後她還是不能逃脫杜建鵬的魔掌,她也滿足了。
從她昏迷到醒來,驚慌、害怕無時無刻不在腐蝕着她的心,一路上想着的人全是城城城……
沒有他給的一點溫暖,恐怕她挨不過這十天……
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樣就死去,臣城再也看不見她,她也永遠也見不着他……
她後悔啊,痛恨自己沒有老實對他說過那句話……她愛他。
如果她死了,臣城可能會自責一輩子嗎?
光想象,她的心就爲他痛了。
可是愛情就是這麼奇怪,不再想自己之後,就開始考慮對方,現在,聽到他真的來救她後,她又開始對他升起埋怨,杜建鵬說的對,這裡很危險,他爲什麼要孤身一個人過來你?
“都怪你自己多管閒事,如果你不跟來,彭羽倩死了鬼都不會知道是誰做的……你就可以跟臣城雙宿雙棲了,哪用到現在還吃這些苦頭?”
聞言,何柔緩緩地睜開眼,看着杜建鵬手裡的酒杯,已經乾涸爆裂的脣角下意識地抿動了一下。
杜建鵬看見她這可憐的模樣,嘖嘖直嘆,“很渴是嗎?”
說罷,起身端着酒杯走近她,見她眼中神色在一點點變亮,手上動作一揮,整整一杯紅酒就潑到了何柔的臉上,她一怔,被羞辱後的胸膛劇烈起伏着,表達着自己對杜建鵬的憤怒。
“喝啊,不是很渴嗎?這可是82的拉菲,多少人想喝都喝不到啊,哈哈哈……”
杜建鵬有些喪心病狂地看着何柔變成一個酒人,那鮮紅的顏色映入他眼底,更添了一抹致命的危險。
“大哥,人到了……”
船艙外有人通報,杜建鵬斂下了笑容,對着站在何柔身邊的小嘍囉使了一個眼色,對方立刻把何柔拽了起來。
何柔被推到杜建鵬面前,長髮被用力一扯,讓她不得不正視眼前這個男人。
杜建鵬見到她眸光下的冷蔑,忽然之間血氣上涌,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她的面上。
“一會看你們怎麼死……”清脆聲的巴掌伴隨着杜建鵬狠毒的詛咒傳到了何柔被震得發疼的耳中。
“杜建鵬,錢我已經帶來了,把人還給我……”
艙門口,剛踏進門的臣城正巧看到了這一城,心痛何柔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奈何自己又不能輕舉妄動,含着悲憤甚至是想要殺人的心情朝着杜建鵬大吼道。
“好啊,讓我來查驗一下數額對不對……”杜建鵬冷笑着朝身邊人揮手,對方立刻奪走了臣城手裡的箱子。
“沒有我的密碼你也打不開,如果你強行砸壞這隻箱子,它會開啓全球定位系統,恐怕你們在海上,可不比在陸地上跑得快!”
臣城之所以能給他們輕易帶走箱子,這句話已經給瞭解釋,事實上,他的眸子緊鎖着一身狼狽的何柔,最後定定的落在她微敞的胸口處,眸子一眯,一股欲殺死人的目光在眉峰間閃耀。
杜建鵬哈哈大笑,“想來唬我,你覺得可能嗎?我連殺人都不怕,還怕你的威脅?”
不過,就算他真的口出狂言,對於那隻密碼箱是否要砸開的決定還是猶豫了一下。
臣城見勢立刻道,“只要你放了我和柔,我保證會把密碼告訴你,且我們倆之間的恩怨也就一筆勾銷了,你愛上哪逍遙就去哪逍遙,我不會跟警方說我見過你……”
杜建鵬的眼中滿是懷疑的光芒在閃爍,他如今走到這個地步,連利維特也失去了,將來還要亡命天涯,要不是瑞士銀行裡還有十幾億,他會纔跟臣城開價三千萬嗎?
想臣城這次把利維特拿走併入鼎豐,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痛,三千萬而已,臣城居然小氣到還要提要求才說密碼,這哪是任他逍遙,分明就是在玩心計。
臣城蹙緊眉,杜建鵬古古怪怪的眼神讓他開始有點擔憂。
“把她給我,讓我們離開,我可以再給你三千萬!”
杜建鵬一震,轉眸看着他,“當真?”
“是,錢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能保住我和何柔的性命!”臣城鄭重其事道。
“別把我說的那麼愛錢,你不在乎我也可以不在乎,我只是在想,你的話有多少誠信度!”杜建鵬濃眉一抖,往日裡看上去溫潤帥氣的眸子裡迸射出無法直視的邪芒。
“是嗎?真的是爲了保命什麼都可以做?”忽然,杜建鵬在沉思片刻後,問出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問題。
“是!”臣城幾乎沒有多想便一口答應了下來,連何柔都聽得有些擔心。
“那好啊,那你就在我面前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放了你跟何柔,拿着你的誠意遠走高飛!”杜建鵬的後着在這裡,讓臣城朝自己下跪,不禁能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更能看看臣城是不是真的可以爲了活命豁出去一切!
臣城也沒料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看了不住搖頭的何柔一眼,目光再次落在她被扇紅的臉頰上。
不,他不能再任由其他人肆意折磨她了,更不接受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多受一點傷害。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也得做到言而有信!”
“哈哈,臣城,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是這樣一個人!”杜建鵬笑哈哈的往他前頭一站,兩腳跨開。
“跪吧。”
何柔突然衝了上來,被杜建鵬狠狠鉗制後,眼神帶着濃濃的請求地看着臣城,“不要,不要被他這樣羞辱!”
“你現在也可以睜眼看看他到底是個怎樣淡笑懦弱的男人了……”杜建鵬哈哈大笑,旁邊的手下也跟着哈哈大笑。
何柔朝他搖頭再搖頭,臣城卻只是眼神安定下她的情緒。
“怎麼,打算在女人面前裝英雄嗎?”
“當然不是……”臣城目光冷硬地瞥了一眼杜建鵬,隨後,單膝一曲,二話不說的跪在杜建鵬面前。
周圍的小嘍囉像是瘋了般狂笑起來,有點還拿出手機拍照,要把這個難得一見的畫面永遠定格下來。
杜建鵬卻沒有了之前放肆的笑意,他與臣城對望着,漸漸有種心涼的感覺從心底深處冒起,明明被跪的人才該是偉大尊榮的那一位,可眼前這男人,卻跪得那麼驕傲又優雅,他竟有種被神跪的錯覺……
真是見鬼了!
害他竟然開始全身不對勁,引用有着非常不好的預感。
“夠了夠了,支票和密碼給我,你們就可以走了!”杜建鵬煩躁不安,朝臣城喝道。
臣城把簽好的支票遞上,密碼就寫在背面,當密碼箱裡白花花的鈔票映入衆人眼底,誰的眼中就只剩下了一串串金錢符號在飛,臣城見狀,連忙抱着何柔往船艙外走去。
就在他們匆匆忙忙趕下快艇的時候,一堆暗影急速的從遊艇各個角落冒出來,朝着船艙的方向靠近着。
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臣城帶來的警察,他們之前都躲在事先改裝過的快艇下方,通過臣城身上的微型攝像頭來打探裡面的情況,當看到臣城成功利用自己出洋相和交易錢物吸引住所有人視線後,他們纔有機會潛入遊艇之上藏匿好,等到臣城帶着何柔離開,他們就開始了抓人計劃。
快艇發動的聲音很快引起了杜建鵬的注意,他一個箭步衝到窗邊,看到臣城已經駕車離開,情急之下舉起了手槍瞄準--
“砰--”
一聲槍響,快艇之上的臣城震懾地回頭朝船艙上看,那兒已經開始了火拼,那聲槍響,正是警察擊中杜建鵬執槍右手發出的聲音!
不難想象,警方的有利部署,很快就能把這些不法之徒捉拿歸案了。
臣城感慨地嘆了口氣,目光眺望這暗黑的蒼穹,暗黑的眸中是沒人能猜透的深沉。
因爲這一刻,他看着天邊那顆璀璨而閃爍不停的星辰,想起了某個人來。
彭羽倩,你也可以瞑目了。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霎時間灑滿了銀光,月亮越升越高,穿過一縷縷輕紗的微雲,帶來了清涼的海風,吹皺了海面……
世間萬物的運行,似乎都遵循着一個圓點在運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清究竟是誰先來,又是誰尾隨。
就像是海邊風光一樣,海風來了才能看到海面如寶石閃耀的美麗,可沒有月亮引起的潮漲潮落,海水不會那麼生動。
愛情亦是如此,不經歷苦難無法看見彩虹,不願意嘗試在痛苦中成長的男女就永遠不可能走到一塊,走到最後!
銀色沙灘上,臣城輕輕抱着何柔,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讓她哭,哭到她覺得舒服了爲止。
“你不該爲我跪在杜建鵬面前的……他根本就受不起你這樣的對待,你就是個笨蛋,這麼無禮的要求你答應……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開心,一點都不感動……”
“傻丫頭……”臣城好笑地說着,仰頭輕嘆。
被他臣城跪過的人,可是要付出一輩子失去自由的代價啊,她卻想得太多太多了,又是他的面子,又是他的尊嚴,不過就是膝蓋碰一下骯髒的泥地罷了,褲子弄髒了可以洗,那個人的人生可是怎麼洗都洗不乾淨了。
“好了,你再這樣哭下去我怎麼會安心呢?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眼下是等甌羽鋒車子過來,我們去醫院包紮你的傷口,給你好好休息纔是最重要的……”
臣城見她沒完沒了地揪着這件事不放,索性轉移她的注意力,也免得耳朵生繭了。
不說這個還好,提到之前那有驚無險的經歷,何柔立刻抹掉了眼淚,問道,“彭羽倩怎麼樣了?她受了好重的傷,有沒有救回來?”
臣城深深凝着她晶瑩的水眸,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啊?”何柔詫異地瞪大了眼,一個可能已經飄入了她的腦海,但是她不願意相信。
“我送你去醫院吧,你看看你手上這些傷痕,需要包紮了……”臣城沒有多說什麼,就要將她抱起往車裡走。
“不要,你跟我說明白啊,彭羽倩究竟怎麼了……”何柔拖着他的手,不想讓他起身,哭得紅腫的眼睛裡滿是悲慼的光芒在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