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京?張曉麗無意的一句話,倒提醒了薛振華,在這事關個人前途命運的重大時刻,爲什麼不去北京運作一下呢?秋紅那個表弟既然在中央機關工作,找熟人打聽一下消息不應該有問題吧!於是,他放下張曉麗的電話,立刻找秋紅:秋紅,我們去一趟北京吧!
放下電話,決定了的事兒,薛振華又猶豫起來,按照規定,自己離開鎖陽應該向“一把手”請假。可是,現在怎麼請假?總裁如果知道他去北京運作這種事兒,會放他走嗎?另外,國家公司總裁現在還在鎖陽未離開,自己請假去北京顯然更不合適。想來想去,覺得這假實在是難請。算了,古代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說,現在,情況緊急,爲了工作,也顧不上那麼多禮數了。索性,走!快去快回,迅雷不及掩耳,如果順利,一天工夫也就回來了。反正自己不是“一把手”,天大的事也找不到自己頭上來。
現代交通,大大縮短了地方與京城的距離。薛振華與秋紅到中午趕到省城火車站,乘坐動車組4個半小時就到達了北京站。
出了車站,看見一個穿西服的中年男人站在出站口迎接他們。見了秋紅的面就喊了一聲“表姐!”秋紅向薛振華介紹:“這就是我表弟李密……”薛振華連忙握住對方的手,客氣了一番。
“本來想開車接你們,可是,這個時間,北京馬路上塞車厲害,乾脆,咱們坐地鐵吧,委屈薛總裁了。”薛振華連忙說“坐地鐵很好”,就下了地鐵入口。李密禮貌地買了票,薛振華要掏錢給他,秋紅阻止了,說:“回去一塊算吧!”薛振華纔沒把錢拿出來。
從北京站乘坐地鐵往西行,地鐵咕碌了一陣,不知道過了幾站,李密說“到了”,三個人下車,走出站臺出口,薛振華髮現附近的地標上寫着“翠微路”,隱隱地想起這是在西城區了。接着,沿着一條衚衕往裡面走,看見一羣樓房中掛了一個牌子“”國家人才信息中心”,李密就領他們進了院子,上了樓。
來到李密報的辦公室裡,只見幾臺微機正運轉着,李密讓薛振華和秋紅坐在沙發上,倒了兩杯礦泉水遞給他們,然後說:“我先查查資料吧。”說着,就打開了微機上面的資料庫。薛振華一看,不由地大吃一驚:資料上都是待任命的官員名單,什麼某省副省長、某部副部長、某市市長……李密連連翻了幾頁,才找到“薛振華”的名字,名字後面加註了“總裁助理待備案”的字樣。
“備案?”薛振華看到這行小字有些不明白,不是任命嗎?怎麼成了備案幹部?
“呵呵,薛總裁,你這個級別的幹部,中央組織部是考覈不到的。考覈任免權在你們總公司,任免前要到這兒備案。”
“呃!”薛振華恍然大悟,然後看看李密,羨慕地說:“老弟,你這掌握的,可是國家的核心機密啊!”
“不瞞薛總裁,我到現在還是非黨人士,按規定是沒有
資格接觸這種機密事項的。可是,他們搞人才庫,需要我的技術,所以,就得破例了。”
“看來,你的信息技術,一定是出類拔萃的。”薛振華讚賞道。
“是啊,”秋紅說:“我表弟是國家引進的重點人才呢!”
“薛總裁,你的情況就是這樣了,下一步,需要我做什麼?”李密放下鼠標,問道。
“我想見一見他們的面,可以嗎?最好是邀出來吃個飯。”薛振華不好意思地說。
“這……他們幹部局的人有規定,在幹部任免期間,工作人員是不能同工作對象接觸的。吃飯,就更不行了。”
“表弟,求求你,給說一說吧!”秋紅哀求說。
“嗯,既然表姐堅持,我試試……”李密硬着頭皮抓起了電話,“喂,張局長嗎,我表姐領她的領導來了,想和你見個面……”
對方一聽,好像是一口拒絕了。
“張局長,你就放下架子,接觸一下基層幹部好不好?不然,明天他就直接闖你的辦公室了。”李密真有招兒,這一句話就讓對方改變了態度。不過,他表示不能吃飯,只是找個地方談一談。
豪華的大廳,身穿白色制服的服務員,其整潔和彬彬有禮如西方電影中的那些場景。壁燈柔和溫馨的光影裡,可以看到一些出奇美麗嬌柔的女孩。薛振華他們坐在咖啡廳的一個角落裡,他們樸素的衣着與廳裡的某種張狂似乎很協調。幹部局張副局長趕來了。他熱情地握了薛振華和秋紅的手,認真聽取了薛振華提出的要求,反問了一句:“薛總裁,讓你當助理,是重用啊,你怎麼總是掛念着那個‘東北公司’呢?”
“實際上,我牽掛的,不是‘東北公司’,而是東北重化機械廠,那是個百年老廠。是全國重化行業的技術裝備廠,現在,很多人在打那個工廠的主意,我有義務和責任將它的改革推行下去,讓它成爲全國重化行業的樣板。如果我離開,國家的損失將是很大的。”
“既然這樣,我就催一下‘國家公司’,讓他們再考慮一下你的任命方式。不過,我奉勸你,眼光還是放長遠些,從你的情況來看,遲早你是要到北京來的。在這兒,機會更多,眼界更寬……”
“張局長,你看,我表姐都親自從鎖陽趕赴到這兒來了,你能不能,讓他們得到一個確實消息再走?”
“呵呵,李博士,真有你的!”張副局長笑着對李密說,“計算機技術,我不如你。可是說官話,辦官差,我比你強,請放心,我會盡快讓你們聽到好消息的。”
薛振華見張副局長這麼說,心裡感激得不得了,立刻掏出一張銀行卡來,就要遞過去。張副局長瞅瞅他,毫不爲動,反而說:“薛總裁,你這麼幹,總裁還想不想當了?”嚇得他連忙縮回了手。
晚上,表弟領他們來到附近的翠微賓館,開了相鄰的兩個房間。薛振華還爲應該送張
副局長什麼禮物發愁,“人家這麼幫忙,咱總不能不表示點兒心意啊!”
“薛總裁,也許你覺得一些北京一些部委的官員很腐敗。可是,這中央組織部,確實是一片淨土。別說送錢,就是請他們喝杯茶,也難得邀出來。”李密告訴他。
“可是,我與張副局長素不相識,人家這麼幫忙,不表示實在是說不過去。”
“如果你真要表示,那就買個小紀念品,不過,別太貴重了!”
薛振華聽到這兒,突然想起剛纔的咖啡廳附近有家工藝品商店,連忙點起了頭。
李密走了,薛振華迫不及待地叫上秋紅,來到了那家工藝品商店,一進門就看到了擺放在櫃檯中央的一件玉白菜工藝品,仔細一看,是用藍田玉製作的精品,其設計還獲得了國家大獎,於是,就花錢買下來。包裝好了,拎着回了賓館。
空空蕩蕩的前廳裡,只有臨窗的座位上坐了一對老情侶,大理石的地面油膩骯髒,牆面上壁紙剝落,顯示出老旅館的敗舊和暗淡。薛振華心情高興,不想這麼快回房間睡覺,就讓秋紅在前廳的餐飲間坐下來,拿着服務員遞來的菜單點了一份沙拉、紅菜湯,奶汁烤魚,要了一瓶紅酒。兩人坐下來邊吃邊聊。
秋紅對他的舉動沒表示反對,坐下就舉起一杯紅葡萄酒一飲而盡。薛振華看到她仰頭的動作有些誇張,她心情憂鬱,她有心事。也許一會兒就會向他傾訴。他本能地知道她想說什麼,就有些故意躲避,一個勁兒地勸她喝酒。
“媽的,幹什麼老灌酒?振華,你怎麼不到我房間裡喝?喝醉了。咱們倆脫褲子上牀,好不好?”
“秋紅,我非常感謝你這次帶我來。”薛振華端起酒杯,迴避着着她的浪漫語言。
“振華,我真不能想像,我們的愛情會結束得這麼快?”秋紅有些傷感地說:“其實,我們還有很多事兒只是幻想了,沒來得及做呢!”
“秋紅,你想做什麼?”
“我想,我們應該去大興安嶺,到人煙稀少的密林裡去打獵,到冰雪茫茫和俄羅斯,到雲南,去傣族人那兒參加潑水節。呵呵,我多麼希望重新回到上個世紀,回到七十年代,那時候我們年輕、向上,幹什麼事都洋溢着理性的光輝;戀愛了卻不敢擁抱。不敢發泄。你連我的約會都不敢赴。要是那天晚上你到古陵去,也許我會懷上你的小寶寶,就不會有紅葉和楓葉這對孿生女兒了。哈哈……”
“秋紅,你知道,那個時代,處處充滿了理性。我們的愛情,也不會太浪漫了。因爲,那時候是個講究紀律、講究整齊劃一的時代,我們不可能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行爲,包括自己的愛情。”
“那麼,現在呢?時代開放了,男女自由了,你的膽量還有嗎?一會兒回了房間,你敢去敲我的門嗎?”
“秋紅,你喝多了。我們上樓吧!”薛振華過來,扶住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