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招商引資的貓膩_41:張洪陽上訪失敗

月下的池塘裡,秋水閃着波光,盪漾開的圈圈漣漪裡,倒映出假山湖石錯落有致的洲島和亭榭。秋日裡北方的鎖陽賓館,景緻裝扮得宛似江南水鄉。夜幕下,撲朔迷離的景色更讓你難辯真僞。

從這兒再走出去,便是一片綠草如茵的平地。白天裡,那幾只鹿兒被放出來之後,你就會看到一種風光旖妮的莽莽草原的景象了。

住了些時日的紅葉,對這兒豪華的裝飾和奢侈的消費已經不再有那種新奇的感覺和讚歎了。周圍的環境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倒是那一樁樁大事,那一樁樁突如其來的令她迎接不暇和興奮不已的大事,佔有了她全部的思想和頭腦。

下午的簽字儀式,已經把她倩麗的形象通過電視畫面傳播到鎖陽的角角落落了。那些個囚在按摩包房裡熬煎的姐妹們該是多麼羨慕她的好運啊!也許,一些個嫉妒的人在撇着嘴罵她呢?罵她是個賣B的臊貨。哼,這有什麼?重要的是,我成功了。我一個按摩女成了億萬富翁的夫人。我已經與政府領導和國有大企業的總裁同時出現在了鎖陽電視新聞的畫面上,這是讓人不可懷疑的、鐵打的事實啊。有了這個,就夠了!

不過,幸福總是伴隨着苦痛而來。皇陵月下失身的那一夜,她不知道這個薛利厚爲什麼總是喊着媽媽的名字,這匹來自遠方的狼難道與媽媽有過什麼感情上的瓜葛?還有,那一夜,在那個令人難忘的惡夢裡,那個男人似乎是他,又不像是他,這個薛利厚是不是在變態地玩弄她?再就是,這個薛利厚到底有多少錢呢?今天下午,他一下子開了一張五千萬元的支票。那是購買重化機械廠的第一筆付款。聽張董事長說,薛利厚好象是帶來了三個億……在鎖陽這地方,結婚第一夜男人都會把錢交給自己女人的。可是,這個男人的家底兒到現在對她仍然是個謎。另外,他離了三次婚,有沒有孩子?他對孩子承擔了什麼義務?這些事情,薛利厚從不向她提起。即使她問,他也不說。有時候,她甚至於覺得,他們倆是不是真正的夫妻?“本來不同路,情急且相隨”,這句鎖陽古語不時地在她耳邊響起來。

唉,真也罷,假也罷,起碼,重化機械廠到了他們的名下了。下一步,薛利厚要公開招聘廠長,並答應讓紅葉做這個廠子的財務總監。這樣,億萬元的資產就由她紅葉說了算了。想到這兒,再看看那高大的廠房,那一排排嶄新的設備,簡直要讓她心花怒放了。是啊,爸爸媽媽在這個廠裡幹了20多年,連個班組長都沒混上。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要行使管理大權了。財務總監,說到底就是批准花錢時簽字的人。這種權力,過去只有廠長纔可行使啊!

嘩啦啦……樓上的房間裡傳出了清脆的洗麻將牌的聲音。那是薛利厚與三個同來的哥兒們比輸贏呢。她討厭這種噪聲,不得不跑出來躲避。更讓她反感的是,那三個男人都各帶了一名年輕的“小姐”。她們一個個仗着年輕,比賽似地向自己的男人獻着殷勤,讓她這個貴夫人看着作嘔。這年頭,是什麼風氣啊?有

錢的人一天到晚狎妓侑酒、諧謔風流,即使朋友、同事之間,也無所避諱。這種惡習幾乎成了一種時尚了。年輕人哪能不學壞呢?

滴-滴-滴……手機響了。她看了一下顯示屏幕上的號碼,是爸爸從小賣店裡打出來的。咦?這麼晚了還找我,難道有什麼要緊事兒?

手機裡傳來了爸爸那憨厚的聲調:紅葉,晚上的新聞是咋回事?這麼大的廠子一下子成了他的了?

爸,你說得啥話呀!他的……不也是咱們家的嗎?

紅葉,你別給我瞎扯;誰和他是一家?

你不是他岳父?

算了,這種惡人,我不敢認這門親。紅葉,你說,到底是咋回事?

咋回事?就是那麼回事。這廠子被薛利厚買下了。廠裡的人、財、物都是人家的了。人家想幹啥,就幹啥。只要不犯法,誰也無權干涉。

嘿嘿,想幹啥就幹啥;沒那麼容易吧!要是我們工人不同意賣呢?

人家都正式簽訂合同了,法律上已經生效了。你們憑啥不同意?

憑啥?就憑我們是工人階級,就憑我們是企業的主人。主人沒同意,他們爲什麼隨隨便便把廠子賣了?還有沒有講理的地方?

爸,你到底想幹什麼?

幹什麼?告訴你紅葉,我們工人要去上訪,要去找公司、找政府評理。

爸,你千萬別胡鬧。

我不是胡鬧,我是在講理。

爸爸,別忘了。這個廠子有你女兒的一半財產哪!

電話摔了。

她知道爸爸要幹什麼。

她着急了,急忙往樓上跑去。

房間裡的人不知什麼時候散了。薛利厚坐在沙發上悶悶不樂地抽着煙。

利厚!她手裡拿了電話,着急地不知說什麼好了。

是你家老爺子要鬧事兒吧?

嗯?這個薛利厚,消息夠靈通的。

你知道了?

“茨嫪兒”告訴我的。

他怎麼知道的?

你爸爸給人家打了威脅電話。

威脅電話?

是啊。薛利厚說到這兒站了起來。他親熱地把紅葉拉到牀邊:別人要鬧,可以理解;老爺子湊的是哪份兒熱鬧,誰不知道我是他的女婿?

我也是這麼勸他的。可是他不聽。聽到薛利厚親口說出“女婿”兩個字,紅葉覺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她委屈地撅了撅嘴:那,我們現在趕緊回家,勸勸他。

別別別……薛利厚急忙攔住她:這個時候,你說啥他也聽不進去。等着吧……等明天他們鬧完了,吃了苦頭……

苦頭?

是啊,你想想,賣廠子是公司班子研究同意的,政府領導也出席了簽字儀式。他們上訪能找出什麼理來?要是有過激行爲,弄不好還得被收拾哪!

這?紅葉害怕了:我還是回家勸勸他吧。

那倒不必。薛利厚拍了拍紅葉的肩膀:你

爸爸怎麼說也是個全國勞模,我想政府不會難爲他的;只是,我擔心他被人利用了……唉,我談判談得這樣艱難,好不容易談成了,自家人還要找我的麻煩!

利厚,對不起。紅葉心裡充滿了內疚。

還是那敗興的秋陽,照着這支老弱病殘似的隊伍,邁了一種無可奈何的步子,勉勉強強向政府大樓走去。這支從“東北公司”樓前被哄出來的人們,總覺着到了人民政府,會受到起碼的禮遇接待,讓他們一吐胸中的鬱悶吧。憑了全國勞模的招牌,政府領導興許會親自接見他們的代表張洪陽哪!

然而,他們的組織方式太差勁了。有事講事,有話說話,幹嗎舉了那麼一條橫幅呢?政府領導剛剛出席了出售重化機械廠的簽字儀式,你們就打了“堅決反對出賣重化機械廠”的橫幅來到政府門前示威。這樣一支宣告與政府對着幹的隊伍,還想受到人家的歡迎嗎?

不過,“東北公司”的總裁們也太不講理了。工人們一去,就派了一羣保安灰狗子往外轟。新總裁不出面,黨委書記不出面,工會主席不出面,只有一個辦公室主任,以維護機關辦公的名義,首先宣佈他們這些人是不安定分子,接着就動用了灰狗子。直到有幾個年齡大的人被推倒之後賴在地上不起來,灰狗子們害了怕,他們才趕緊出來賠禮道歉。

不知道是誰的誤導,將這支隊伍引向了政府。是辦公室主任說了“這是政府定的,有能耐你們到政府去鬧”,還是張洪陽自以爲政府比東北公司更公道,反正他們是撤離了公司,涌向了政府。

黑壓壓的人羣聚到了政府大院門口。

政府的保安人員像早有準備似的關緊了大門。

信訪辦主任拿了一支小喇叭出來,喊着“讓你們的代表出來講話”。張洪陽大大方方地站出來。那位主任一看是他先握手,然後說:你們回去吧,我們會向政府領導轉達你們的意見的。

不行,不行!張洪陽還沒表態,後面的人們就喊了起來:我們要求領導出來,把賣廠的事兒向我們說清楚。

政府領導就站在窗口。但是他不會出來與他們對話的。這種未經批准聚衆上訪的事兒,雖然有其合理性;但是這種做法不能提倡。再說,賣掉重化機械廠是“東北公司”的事兒。我站在那兒就是一種禮節性的捧場,你們弄不清原因,幹啥一下子就涌到政府來?

辦公廳主任正在向“東北公司”新總裁的屋裡打電話。新總裁屋裡的黃仙兒說“總裁不在”;辦公廳主任說“我是市政府”;黃仙兒說“市政府找他也不在”。弄得辦公廳主任沒轍了。媽的,我也不客氣了。他抓起另一臺電話告訴“東北公司”辦公室:你們重化機械廠的職工來上訪了,人很多,帶頭的是全國勞模張洪陽。他們攪得市政府無法辦公了。限你們一個小時之內把人們領走,要是再鬧,我們就採取強制措施。

哈哈,強制措施?新總裁笑了笑,他這時就坐在辦公室主任旁邊:你告訴他,全抓起來纔好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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