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平常顯然是被寵壞了,哪裡能想到親哥哥會這樣對待自己?飲料瓶砸在身上,裡面躥出來的汁液弄了滿身都是,也顧不得擦,急轉身痛哭着跑走,拎着蛋糕的男孩放下蛋糕趕緊跟在後面追。
冬子望着女孩離去的背影,發着狠說:“好,我看你能飛到哪裡去!”
其實,冬子這句話是說給身邊這個威猛漢子聽的。小女孩是猖狂了點,但他不至於肚量就這麼小,連一個無知野蠻的女孩也不放過。他說出來了,就是要看這個漢子怎麼來表演,今天自己這口氣還沒有出完,既然你是女孩的哥,那這一切後果你就要承擔。
威猛漢子聽冬子這麼說,嚇出滿頭虛汗,央求道:“對不起這位大哥,看在鋼哥面子上,求你放過她吧。”
此時,建鋼一聽這威猛漢子將自己扯出來,連看都沒看他,轉身就朝麪包車走去。這威猛漢子想拉住他繼續哀求,伸出的手猶豫了一下,未敢碰觸到建鋼,連忙朝前緊走幾步,來到建鋼的面前,噗通一聲跪下,擋在他的前面痛哭流涕地說:“鋼哥,求你了,一切都是我的錯,你看怎麼懲罰就怎麼懲罰吧,求你放了我妹妹,求你了啊鋼哥!”
這小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抑揚頓挫很有韻味,連冬子都有點兒被他這種兄妹情誼感動了。
可是,此時的建鋼卻不動聲色坐在麪包車門口的凳子上,看了看這小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臉,臉上一副很厭惡的神情,大聲喝道:“起來!你看你,挺威猛的一條漢子,說哭就哭,說跪就跪,這還是什麼男人?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跪啊!你怎麼是這樣的人?真讓我打心眼兒裡噁心!”
這個漢子建鋼還有點印象,名字叫鄭昆,是做水產批發生意的,有一段時間,一家受崔老闆保護的酒店曾經長期要他的貨,後來不知什麼原因不與他合作了,他一氣之下帶了幾個兄弟去酒店裡鬧事,酒店打電話通知了崔老闆。
當天是建鋼值班,他帶了七八個兄弟殺了過去,趕到地方時,鄭昆這小子帶着的人還在裡面耍橫,把酒店裡的魚缸全砸了,嘩嘩的流水淌了滿屋,魚蝦什麼的在地下到處亂蹦。建鋼進去二話沒說,見到鄭昆就一頓猛揍。鄭昆和建鋼不熟,也不知道店家是受他們保護的,開始以爲自己有兩下子,也沒怎麼把建鋼這夥人放在心上,沒想到不一會兒就被建鋼給掀翻了。鄭昆倒在地下已經沒有還手之力了,建鋼依然不饒,店家怕打出人命在一旁極力相勸,直到建鋼火氣消了,鄭昆求饒才停下了手。
今天,胖子一個電話,這小子就趕來了,看來,他迅速來這兒絕對不是隻救他的妹妹,也許,他現在與胖子一夥人攪在一起了呢!
“上車!”看看這小子不哭了,建鋼就想單獨問個明白。
鄭昆乖乖上了麪包車。
“鄭昆,告訴我。你現在跟着誰混呢?剛纔那個胖子,是你什麼人?”
鄭昆聽到建鋼這麼問,眼睛怯怯地看了看坐在大排檔那兒的胖子,不敢吱聲。
“怎麼,啞吧了?”建鋼眼睛一瞪。
“我、我……”鄭昆的眼睛繼續看着車外的那個胖子,不敢說出來。
“怎麼,你怕他?”建鋼一瞅又火了,“我剛剛收拾了他,你也想讓我收拾收拾嗎?”說到這兒,衝冬子使了個眼色,厲聲喊道:“下去,把那個胖子給我剁了!”
“別別別……鋼哥,”鄭昆忽然嚇得哭喊起來:“鋼哥,你千萬不要動他。他、他……他是雁鳴湖的人呀!”
“雁鳴湖?”建鋼聽到這點點頭,“那麼,你呢?是他的部下?”
“對對對。我們都是雁鳴湖的人。”鄭昆坦白了。
“你在那兒是什麼角色?那個胖子是幹什麼的?”建鋼接着問。
“我是老本行,負責湖裡的水產業務;那個胖子,是娛樂城的經理。”
“怎麼,你們也搞了娛樂城?”
“是是是……這一行掙錢快呀!”
“媽的,明明知道我們開了娛樂城,你們敢和我們崔老闆搶生意?你們不想活了?”
“不不不。”鄭昆連忙解釋說:“你們娛樂城,靠的是漂亮小姐和視聽設備。我們那兒,靠的是賭……”
“你們老闆姓張?”建鋼突然想起了胖子說的那個張洪陽。
“呵呵,這張老闆,只是頂個名,平時我們見不到他的。真正管事的,是孫老闆!”
“哪個孫老闆?”
“孫水侯。”
“孫水侯?他不是重機廠廠長嗎?”
“重機廠是他的公家買賣;雁鳴湖是他的個人買賣。現在的廠長經理,哪有不幹個人買賣的?”
“好了,你走吧!不過,守着胖子,我得和你演一場戲。”說着,建鋼又向冬子打了個招呼:“送客!”
冬了看看大排檔裡的胖子,猛然往鄭昆身上一推,鄭昆一個跟頭被推下了麪包車。
接下來,冬子招呼小姐們上車,麪包車滿載而歸了。
看看麪包車飛快地開跑了,坐在大排檔的胖子立刻率人趕來,扶起了鄭昆。
回到娛樂城,已經是午夜時分,崔老闆沒有睡覺,依舊等待建鋼的消息。建鋼便與冬子一起,將得到的情報向崔老闆詳細彙報了一遍。崔老闆聽了,驚異不已:張洪陽真的成了老闆?那麼老實的人怎麼能幹得了娛樂城這一行?可是,既然胖子那麼說,後來這個鄭昆又這麼說,那就必是無疑了。看來,這世道變了,人心也變了!
“老闆,你不知道,張洪陽的小女兒是孫水侯的未婚妻嗎?”建鋼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提醒老闆。
“你是說那個小楓葉?”崔老大想起來了,“她,是薛振華的女人呀,怎麼成了孫水侯的未婚妻呢?”
“那是以前的事。”建鋼告訴崔老闆,“後來,楓葉在一
次舞會上勾上了孫水侯;人家薛總裁就不要她了。呵呵,她早就和孫水侯成了一路了。”
“呃……”崔老闆一下子恍然大悟,“如果是這樣,孫水侯讓未來的岳父做那兒的經理,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張洪陽這個梗直人,怎麼會明白娛樂業的奧妙?孫水侯不怕這老頭兒給他賠個底朝下?”
“纔不會呢!”建鋼吐了一口煙,像是有什麼機密的事要告訴老闆,“聽說,張洪陽幹起這球藝兒來更狠。開始只是打打麻將,玩玩紙牌;後來,竟然弄起了搖頭丸。現在,聽說市裡不少癮君子消費都直奔雁鳴湖呢!”
“建鋼,此話當真?”崔老闆聽到這兒,眼睛不由地冒出火來。
“老闆,我騙你幹嗎?”建鋼站起來,信誓旦旦地肯定着自己的說法:“前些日子,我有個同學請客,就把人們帶到雁鳴湖上,回來後,他們說,雁鳴湖上湖心島的娛樂城那叫高檔……連省城的外國人週末都往那兒跑呢!”
“媽的,他們就不怕讓警察端了老窩?”崔老闆還是將信將疑的樣子。
“這個孫水侯,可不是一般人物。”冬子在一邊也添油加醋地說道,“聽人們說,連當地的片警都敬他三分,老百姓誰還敢管那些閒事兒?”
“不行!”崔老大聽到這兒,不由地攥緊了拳頭,“我們都不敢幹的事兒,他們竟先破例了。要是這樣,以後那些有錢人誰還到咱們這裡來?”
建鋼和冬子彙報完回去了。崔老大越想越氣,他要親自出馬,看看那兒的情形,必要時,向薛振華打個招呼,收拾了那些王八蛋。
崔老大想事情雖然有些粗,但是畢竟經過了多年曆練,辦起事來卻很穩重。第二天,他帶上女兒崔萍先來到南郊工商分局,查詢雁鳴湖娛樂城的工商登記情況。工商人員查了註冊檔案,告訴他:“雁鳴湖確實有這麼個娛樂城,但是它不是私人開的,而是國營大企業重機廠爲職工辦的療養性質的福利機構,偶爾也對外承辦些接待任務,搞點兒創收。”
“不對!”崔老大一吃裡爬外就火了,“我是重機公司的董事,我怎麼就不知道廠子辦了這麼個福利機構?我調查過了,這個雁鳴湖娛樂城以賭博爲主,專門幹違法的事兒,把我們正當的娛樂行業都給頂了!”
“這……如果有違法行爲,你就舉報吧。”工商人員顯得很無奈,“到目前爲止,還沒發生什麼問題,我們也無法註銷他的營業執照。”
“好了,麻煩你了。”崔萍一看是這種情況,覺得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就勸崔老大:“爸,我們走吧!”
崔老大還想問問張洪陽的情況,覺得不會問出什麼真實情況,乾脆就放棄,與女兒一起回了自己的娛樂城。剛走進辦公室,電話就嘩啦啦響了起來。
崔萍拿起電話一接,是一位陌生的男子,聲音有些低沉,接通電話就要找崔老闆。崔老大一接,對方就問:“崔老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