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傑森奧塔利公司的運輸直升機直接把遊隼的十四名傭兵帶到了曼哈頓。

看着暮色下奢侈繁華的夜景,機上的傭兵們心情都很好,只有他們的保護對象時刻都是一臉凝重的樣。

對於傭兵們來說,能在紙醉金迷的大都市裡執行任務,可比穿越佈滿蝗蟲蚊蟻的泥沼之地、潛伏在潮溼陰冷的原始森林、行軍在乾熱缺水的沙地等等自然條件惡劣的地方要享受太多了,這裡有美酒,有美女,還有舒適乾淨的豪華酒店套房,再說保全任務應該算是所有任務裡最爲輕鬆的,畢竟他們佔據主動。

單鳴從飛機上往下看着燈火輝煌的大都市,一言不發。

艾爾拍了拍他的肩,“想什麼呢?”

單鳴道:“我在想等任務結束了,找個人陪陪我,成天淨跟你們混,我都快忘了女人什麼滋味兒了。”

喬伯哼了一聲,“那是你太挑了,薇拉哪兒的姑娘們有什麼不好,又辣又夠味兒。”

離他們基地五公里外,是哥倫比亞最大的專爲外國傭兵服務的紅燈區,薇拉是那裡最有名的媽媽,年近四十了,依然風-**人。

方圓幾十裡的範圍內,至少駐紮着上千名來自世界各地的亡命徒,戰場上瘋狂的殺戮激發了他們的獸性本能,時時與窮兇極惡的軍人作戰,每日遊走在生死線上,更是讓他們的心裡承受着最大的壓力,體內狂暴肆虐的動物性如果不在戰場上發泄,那麼只能通過超負荷的體能訓練或者性來發泄,當他們拿着大筆大筆的賣命錢的是時候,豪-賭和嫖-妓是他們最喜歡的娛樂。

單鳴以前在薇拉哪兒也有個相好,後來那姑娘嫁給了一個傭兵,倆人離開了戰場,去過普通的生活,這聽上去是個挺美好的故事,只是苦了單鳴,再沒找到新的相好之前,只能把精力花費到加倍欺負沈長澤上面,單鳴撇了撇嘴,“操,唯一的不好的就是我怕她們有病。”

“哈哈哈,如果按照你每年出三個任務計算,一年之中你有八、九個月在和死神打交道,而你竟然害怕艾-滋這種要十年二十年才能殺死你的東西?你這個混蛋肯定活不到那個時候,哈哈哈哈。”

單鳴朝他豎起中指,“去你媽的,死在戰場上和死在病牀上完全是兩回事。”

喬伯舔了舔嘴脣,“那倒是,不過爲了曼哈頓美人兒們,我一定會捨身往死的。”

艾爾道:“你們別成天想着女人,我們是來執行任務的,不用我提醒你們吧。”

“老大,放心吧,當然是任務優先。哎,只有老大不會覺得痛苦。”

“那當然,艾爾只喜歡錢,錢就是他心目中最聖潔最性感的女神,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大笑起來。

艾爾佯怒道:“喜歡錢有什麼不好,沒錢怎麼養活你們這幫廢物。”

這時候沈長澤跑到艾爾身邊,“老大,這次任務結束,你會給我工資嗎?”

艾爾笑道:“你要工資做什麼?”

孩認真地說,“我要定製自己的槍。”

“找你爸要去。”

沈長澤搖搖頭,“爸爸是個窮光蛋,錢都賭光了。”

單鳴哼了一聲,把臉扭了過去。

艾爾忍着笑,“是嗎,那你覺得你值多少錢?”

孩一點都不怯場,一字一句清晰地說,“你給他們多少,就要給我多少。”

“嘿,憑什麼?”艾爾心想給你點兒零花就不錯了,小孩家家的要錢幹什麼。

“因爲我也來執行任務,你要對我公平。”

周圍人開始跟着起鬨,“老大你就給他吧,他也是傭兵團的一員了。”

艾爾眯着眼睛看着沈長澤,“讓我看看你的貢獻吧,只有你和其他人爲任務做出一樣的貢獻,你纔有資格分攤他們的佣金。”

飛機落在了公司頂層的停機坪上,在狙擊手的範圍內沒有比這裡更高的建築物,因此公司高層選擇在停機坪上迎接他們。

這時候正是晚上九點多,街上非常熱鬧,防彈車穿過最繁華的鬧市區,把他們送到了酒店。

一行人護送着奧賴斯從地下停車場的專屬電梯登上這座位於市中心四十一層酒店的最頂層,整個過程非常順利,看來奧賴斯目前的行程並沒有被泄露。

他們一進去,就先把套房的每一個角落都搜索了一遍,安裝了攝像頭和干擾器。最後分配了值班任務,三小時一輪班,每班三人,呆在廳,守住房門,其他人休息。

其實在他們的嚴格把關下,在酒店裡被襲擊的機率很小,真正危險的是外出時和簽約發貨時,所幸離奧賴斯女兒的宴會還有半個月時間,至少這半個月他們能吃好喝好。

晚上單鳴和沈長澤值班的時候,孩抱着筆記本電腦敲敲打打,然後擡起頭對單鳴說,“爸爸,你這個窮光蛋,你賬戶上只剩下26快半美金。”

單鳴毫不在意地說,“那怎麼了,我又不缺吃喝。”

“你對自己的財務沒有一點規劃嗎?拿了錢就吃喝嫖賭,你這樣以後怎麼辦?”

“什麼以後怎麼辦?”

“以後啊,你老了以後啊。難道你能一輩當僱傭兵嗎,你總有老得槍都拿不起來的時候。”孩認真地說着。

喬伯在一邊兒偷偷直笑。

“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都不一定呢,幹嘛考慮那麼遠的事情。”

“人怎麼能不考慮遠的事情,萬一你就活到了呢?就你這種大手大腳的花錢方式,老了之後連救濟金都領不到,因爲你沒有合法身份。”

單鳴越聽越不舒服,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小現在成天拿一堆大道理教育他,跟小老頭似的,以前把蟲扔他頭上都哇哇哭的小孩兒多好玩兒啊,怎麼就長大了呢,真夠煩人的,“我老之後就你養活我,不然我養你幹什麼,能吃能喝不能幹活的。”

孩愣了愣,很認真地問,“你養我是爲了你老了之後讓我養活你嗎?”

單鳴敷衍地點了點頭。

孩怒道:“那你爲什麼不能對我好一點,你對我這麼差,我以後最多把你送養老院。”

單鳴擰着他的臉,“你說誰去養老院?嗯?”

孩摸着被擰得發紅的皮膚,嘟囔道:“帳戶上只有26塊錢,真不知道你怎麼活的。”

“放屁,老愛怎麼活怎麼活,什麼時候輪到你囉嗦了,你個毛沒張齊的小屁孩兒。”

孩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過得相安無事,很快就到了奧萊斯赴宴的當天。

當天一大早,艾爾帶了四個人去勘察現場,並佔據狙擊手製高點,又派三個人去確認車行路線,掃除有疑點的障礙。

酒店經理找來了造型師,爲佩爾和沈長澤打扮。

巨石和科斯奇穿起很久沒碰過的西裝,上身之後渾身不舒服,兩個人互相嘲笑了對方一番,巨石動了動手腳,非常擔心一擡腿褲線就會裂開。他們兩個將扮作普通的保鏢,護送奧萊斯進屋。單鳴則是穿了一身潔白的西裝,帶上圓禮帽,做司機的打扮。

喬伯負責帶領剩下的人潛伏進宴會大樓負責保全,他們一羣閒着沒事幹就看其他人換衣服,當單鳴穿着一身剪裁精緻的白色司機裝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開始吹口哨。

單鳴身高184,在這羣虎背熊腰的歐美軍人裡面,顯得單薄一些,但肌肉緊實柔韌,爆發力極強,身形修長,曲線完美,包裹在量身定做衣料考究的西裝裡,顯得挺拔俊逸,器宇不凡。他長了一張典型的東方美人的俊美容貌,只不過常年兇悍驍勇,長相在戰場上沒有任何優勢,有時候還會因爲有特點而帶來麻煩,所以周圍很少有人在意一個男人的容貌。如果不是褪下了一身迷彩服,洗掉了臉上的鮮血和僞裝色,包裹進這樣一身乾淨得體的衣服裡,幾乎沒有人意識到單鳴長得多漂亮。

萊恩嘖嘖稱讚,“喲喲,單美人兒,你這樣的買到拉斯維加斯的夜場,絕對比干僱傭兵掙錢啊。”

喬伯放肆大笑道:“有沒有人要出錢包他?有沒有?我聽他兒說他賬戶上就剩下26美金了,哈哈哈哈。”

單鳴看他們拿自己開玩笑,有些羞惱,一開口,原形畢露,“你們這羣狗孃養的就會說風涼話,穿上這玩意兒胳膊腿都不知道怎麼放了,我搶放哪兒?靠,那個讓我穿衣服的,你過來。”他指了指縮在牆角的造型師,“你讓我穿着玩意兒,我槍放哪兒,刀放哪兒,沒刀沒槍你讓我裸奔啊。”單鳴揪起那個造型師的衣領,惡狠狠地瞪着他。

可憐的造型師嚇得直冒汗,“是奧賴斯先生要求您着裝要得體的,您可以像電視上那樣別在腰間。”

“你電視看多了腦進水了吧,這種掐着腰的西裝外套要怎麼掛一個勃朗寧?告訴所有人我用衣服蓋着槍嗎?”

喬伯笑嘻嘻地說,“你別爲難他了,看看西裝裡的內袋夠不夠大。”

“不夠,只能放錢包。”

“那就是你們考慮不周到了,現在時間還夠,趕緊給他改改,我們是來保護你的老闆的,沒有傢伙怎麼幹活。”

單鳴脫下西裝甩到那造型師的臉上。

這時候,沈長澤穿好衣服出來了,一打眼就看到單鳴一雙長腿裹在白色的西裝褲裡,上身穿着修身的黑色襯衫,除了臉色的表情兇惡了一些,整個人看上去非常不一樣。

孩看了他半天,然後跑過去說,“爸爸你好帥。”

單鳴哼了一聲,看了眼他用髮膠固定起來的頭髮,用手指抹了抹,硬邦邦的,於是嫌棄地撇了撇嘴。

孩表情一頓,心裡有些難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小西裝,低聲道:“爸爸,不好看嗎,他們都說好看的。”

“傻了吧唧的。”單鳴沒再搭理他,還在爲被喬伯他們嘲笑以及衣服太緊藏不了槍而生悶氣。

孩抿着嘴,氣憤道:“你才傻了吧唧的,你穿西裝醜死了。”說完扭身跑進了更衣室。

好累,晚上還有一更,晚一點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