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次日正式開課。

一大早,沈千竹就被叫醒了。她看着十幾個手上捧滿了衣裳,飾物和脂粉盒的婢女跟在她親愛的孃親身後進來,半天沒回過神。

“夏兒,別愣着,還不快起來梳妝?”長公主催促道。沈千竹任由春荷把她從牀上拉起來,忍不住好奇地問:“娘,今日可是有宴會參加?那我讓人去國子監告假?”長公主白了她一眼:“說什麼呢,你今日初上任,娘不得好好給你打扮打扮?”

沉默了一會兒,沈千竹委婉地提醒道:“您可還記得我任的是何職?”長公主不看她,繼續挑選衣裳,不客氣地說:“給我把之前的習氣收一收,就是裝也得裝出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來,再找不到郎婿,我可就要找你皇舅舅賜婚了。”

沈千竹徹底放棄掙扎,癱坐在銅鏡前,任婢女們打扮。

上馬車時,長公主還在不停地囑咐她。沈千竹優雅大方地進了馬車:“娘,您莫送,女兒走了。”春荷也跟着鑽進馬車。長公主見馬車離開,才轉身回府。

胡人擅武,雖暫時俯首稱臣,但依舊不可小覷。皇上一直在改變先前重文輕武的風氣,擡高武官地位,着力於選拔武官,給國子監學生增加騎射課也是因此。

衆人在馬場翹首以待,想看看被皇上與太傅賞識的沈大姑娘的武藝究竟如何,沒成想沈千竹仍是一身宮裝,蓮步輕移,慢慢悠悠的走近。身旁跟着的春荷爲她撐傘遮陽。

沈千竹一擡頭,就發現旁邊還站了幾個人。她行禮道:“見過薛夫子,尚書大人……”她看向最後一個人,,是一個風度翩翩,面容俊朗的男子,他輕搖手中的摺扇,正含笑看着她。

沈千竹的動作頓了頓,腦中靈光一閃,微笑着說:“千竹見過凌王殿下。”

“沈夫子請起。皇上派本王和幾位大人來看看沈夫子是如何授業的,沈夫子可莫要讓皇上失望啊。”凌子舟意有所指地說道。沈千竹臉上的笑容一僵,心想:保持着大家閨秀的樣子還教個屁的騎射。但沒辦法,誰讓她有個這麼不靠譜的舅舅呢。於是微笑應道:“那是自然。”

說完,她頂着少年們期待的目光,緩緩開口:“各位公子,可自行按照考覈標準練習。”

衆人只覺好一陣無語。

沈千竹叫春荷將射箭的標準姿勢教給他們後,他們就開始自己對着靶子瞎琢磨。

鄒衍小聲地問文瑜:“你二姐真的說沈夫子入過軍營?”文瑜不太好意思地也湊過去,小聲說:“其實我也不太記得了,好像是這麼說的吧?”鄒衍偷偷瞄了沈千竹几眼,認真地說:“不太像。”文瑜也認真地附和着:“我也這麼覺得。”

沈千竹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完了,暗道皇上讓她來國子監找郎婿簡直是誤人子弟,雖說不求他們能上陣殺敵,好歹得把考覈過了吧。想到這裡,她不禁向凌子舟投去一個憤怒的眼神。

凌子舟恰好回頭,準確無誤地接收到了,神情中多了幾分意味不明。沈千竹心虛的擺出一臉笑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別開了頭。凌子舟打開摺扇,遮去了嘴角的一抹笑容,低聲道:“有點意思。”

旁邊的幾位大人一臉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正在“天女散箭”的少年們,不明所以:這,有意思?

騎射課不長,沒多久就結束了,沈千竹向幾位大人和凌子舟行禮後就離開了,走之前還不忘提醒少年們勤加練習。

衆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