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懶豬(7000票)
我擡首看他,面‘色’沉冷,眸光堅定,可中間又似乎夾帶着怒氣,若有所覺那怒氣是針對他自己。笑了笑,想告訴他其實沒什麼的,去省城查也是這結果,主要還是靠自己意念,那疼......熬一熬,就過去了。
可心思流轉了一番,最終也只在心裡想想,沒有說出來。因爲,真正的疼,是別人感覺不到的,除非他也這麼痛過,才能體會吧。
直接去了酒店,聽他只開了一間套房時,我一口氣提在‘胸’口,給悶着了。蘇老師夫妻們也在這裡入住,就算這一路我們倆的親膩有目共睹,沒人會以爲只是領導關愛傷者的表現,可如此明目張膽,太過那個了......而且,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許是我臉上的表情太過透明,許子揚迴轉頭飄了我一眼後,就道:“套房是連着的兩個房間,放心,我們一人一間。”我垂眸假意點頭,心中卻哀嚎,又囧了!
果然如他所言,這個套房是緊靠着的兩個房間,只是在房內有扇‘門’可互通。爲了遷就我的‘腿’腳不方便,晚餐點了送到房間裡,此處雖然不是大城市,酒店環境也一般,但相比之前的校舍要好太多,餐飲質量自然也提升。
可我卻沒太大胃口,他見我神‘色’懨懨,也沒多問。吃完後就讓服務生把東西撤了,等他突然問我可要洗澡時,我一張臉憋得通紅,說話都口吃了:“不......不要了,我......我想睡了。”
他卻轉身進了浴室,裡頭有水聲傳來,過了一會他回到‘牀’邊抱起我,大步走進浴室,那浴缸裡已經放了一池的水,將我放在水池臺上,淺聲道:“洗一下吧,溫水泡泡,對‘腿’腳靜脈舒活有幫助。‘毛’巾和睡衣放在這裡,你好了就叫我。”
我不敢看他,低垂着頭,浴池裡熱氣直冒,對我來說‘誘’‘惑’不小。在校舍時,本就環境簡陋,至多是衝個涼,後來出了那事,‘腿’不方便,就用熱水隨意擦洗下的,但總有肩背地方是擦不到,這細微的困難我也不好意思跟誰提。
他們男人在搶險做正事,哪裡會注意到這些細節。卻沒想,心中的渴求還是被他發覺了,尤其是他的言和行都透着溫柔,不得不承認,許子揚是個難以抗拒的男人。
面頰飛燙之際,突聽他戲謔地問:“需要我幫忙嗎?”我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所指爲何,連忙搖頭,這般窘態引來某人的大笑,懊惱地瞪着那向外走的背影,浴室的‘門’被關上後,整個人才鬆懈下來。
溫熱漫過身體時,感覺每一個‘毛’孔都在舒展開來,熱氣環繞像蒸桑拿一般。腦子不合時宜地又開始YY,如果是在小說中,通常情況下此時會發生點什麼,比如‘女’主摔倒之類的,然後男主衝進來,然後天雷勾動地火......“噗哧”一聲,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現實情況卻是,我只稍稍泡了下來,就放幹了浴池裡的水,然後拿擱放在手邊的‘毛’巾擦乾了身子,並且穿好睡衣,確認沒有哪處‘裸’‘露’後,才輕咳了聲準備喊他,可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到‘門’口傳來他的聲音:“好了?我能進來了嗎?”
一下子我又羞窘了,他難道一直就站在‘門’外候着?那裡邊的聲音會傳到外面去吧......好吧,即使沒剛纔那般戲劇化,也讓我有些赧然。
輕應了聲,‘門’從外面推開了,他眉‘色’清斂,不見有異樣,低下身將我再度抱起,穩步走出一直到‘牀’前輕放,然後把手機放在我枕邊,低聲道:“如果夜裡有什麼事就打我電話。”
我點點頭,過了會才反應過來他說夜裡的事是指何,連忙將臉縮進被子底下,只‘露’了眼睛在外,咕噥着說:“我困了,你也早點去休息吧。”
他伸手輕‘揉’了‘揉’我的頭,就起身走向了隔壁,房‘門’應上,我才轉首向那邊看。很難想象,像他這樣的高位者,會對我如此眷好。他在以一種刻進的溫柔,來蠶食我的世界,讓我無法忽略,無法逃避,只能面對,或者接受。
午夜醒來,確實是被‘尿’意憋醒的。可要我因爲這種事情去打電話給他求助,實在羞煞。小心地從‘牀’上起來,腳尖點地時心想忍一忍就好,其實這幾天我的‘腿’沒那麼嚴重了,只是走路會疼而已。一步、兩步、三步......顛簸着走進洗手間,然後解決了生理需要,整個人輕鬆了許多。哪知起身時,‘腿’彎用力過猛,只來得及拉整好衣物,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向旁傾斜。
重重磕碰在地,痛就不提了,主要是再想起身已經站不起來。莫名的挫折和無力感涌來,有種巨大的悲意在心裡氾濫而開,其實這時可能我只要高喊一聲,隔壁的他就能聞聲而來,可我卻不想這幅狼狽樣子被他看到。
抱着膝蓋,將頭埋下,等積聚些力氣再嘗試吧。地磚的涼意透過身底,蔓延進皮膚,涼颼颼的,連自己都覺得怪淒涼的。
“若若?”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隨即腳步聲往這邊移動,很快許子揚的身影就出現在‘門’邊,我仰首擡望着他,從他那沉痛又心疼的眼,就能知道我現在這幅模樣‘挺’楚楚可憐的。
氣息壓近,我被他撈了起來,頭按在他‘胸’前,語聲帶來震動:“爲什麼不叫我?”詢問間,已經抱着我回到‘牀’邊,這次他沒將我放下,緊緊攬我在懷中,手上加了重力。
他用額抵住我,目光緊凝,近在咫尺,只有寸餘的距離,他說:“若若,不要排斥我,你不知道看着剛纔的情景,我有多難過,這裡很疼。”他把我的手捂在了他的心口,強有力的震動傳遞過來,很是觸動。
“我......”開了口,又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只能怔怔看着他。
終於,呼吸窒住。因爲他的‘脣’劃過眉心,緩緩下移,眼睛、鼻尖、臉頰、‘脣’角,最後氣息被淹沒,‘脣’被覆蓋。我的腦子罷工了,只能感知着‘脣’上的細軟,反反覆覆的,只是輕‘吻’,沒有更深的渴求,彷彿我是他的珍寶般,不捨得多苛求一分。
“傻瓜,呼吸。”他的聲音抵着我的‘脣’,這才發現我居然屏住氣到臉都漲紅了,連忙大吸一口,‘胸’口的窒悶得到疏解。他沒有再繼續,只是抵着我的額頭要求:“若若,讓我留下陪你好嗎,我什麼都不做,只是抱着你。”
是本就心軟,也是情之所至,最後我沒拒絕。他躺在我身後,背緊靠在他懷中,沒有一點縫隙,他的呼吸近在耳畔,彷彿我們本就該這樣親膩。以爲多了他在旁會睡不着,可暖融的氣息包裹下,我還是沉睡過去。
睜開眼就對上一雙清明的眸子,裡頭的情緒似萬般眷愛。他見我醒來,在‘脣’上輕啄了一下,將我拉起來,“懶豬,快點起‘牀’,我們還得趕車。”
我生出一種錯覺,竟像是每天早上我們都這麼起‘牀’,而那聲“懶豬”讓我體味到一種寵溺,忍不住‘脣’角飛揚了笑弧。
本以爲會在樓下與蘇老師等人碰頭,哪知等坐上車時,都沒見到他們。問出疑問,許子揚淡淡解釋他們是坐另一輛車,微覺奇怪,等到了機場登機時,我才領悟過來,原來他說的回省城不是我在的那個省,而是回他的根據地。
飛機已經起飛,我只能鼓着腮幫子悶聲埋怨:“怎麼不事先告訴我呢?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只要回吳市就醫就好,那醫生也瞭解我的情況。”
但他卻道:“我已經聯絡了最好的骨科醫生,不徹底檢查下我不放心。而且這次去下面探訪耽誤了不少工作,沒法兩邊趕,乖,就當陪我,等忙過這段時間,我再陪你回去?”
“你意思是因爲我而耽誤你工作了?”‘女’人在感覺被寵着時,總會偶爾借題發揮下,我在當下就有這個趨勢。但許子揚的一句話立即讓我沒了反駁之詞,他說:工作與你,我會毫不猶豫選擇你,所以沒什麼耽誤不耽誤的。
他在說話時表情認真,沒有一點戲謔。這不是情話,卻是世間最動人的。
所以我無條件的低頭了,跟着他來到了他的城市,剛下飛機,就有人等在出口處接機。看到我們出來時,接機的男人靠近低喚了聲:“許少。”目光低掃過我就轉開,沒有任何異‘色’。
一路暢通,直到坐進車時,我大致瞭解那人是許子揚的助理,叫韓洛。兩人一碰面,就‘交’流着公務,只在上車後,許子揚低低吩咐了句先去醫院。抵達醫院時,居然醫生已經等候多時,立即就被推進了檢查室,同樣的檢查又做了一遍。然後列出好幾套方案,詳盡又具體。
我被安置入住在醫院VIP病房內,針對‘性’地開始治療‘腿’疾。許子揚回省後確實很忙,輾轉從電視新聞裡看到他的身影,也得知他委派下放擔任党支書是有目的‘性’的,而這次他不顧己危站在第一前線又沉穩若定地控制好了形勢,將傷亡減免到最低可能,更贏得了廣大民衆好的反響。
在人前,他的形象是崇高的。回到這裡的他,卻少了那些深沉,眉眼中盡透溫柔之‘色’。嚴格遵守醫生的囑咐,定時爲我按摩,又在規定時間內陪我復健。
所以當許傑走進病房時,我基本已經行走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