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
巨大的城市地下空層之中,一輪巨大的發光球體隔着幾塊石碑照亮着四周,微微的淡黃色,映射着海水,奇怪的是這裡很安靜,可能是因爲沒有魚羣吧,無生物,無水草,似乎一點生機都沒有,但沒有淒涼,是那份淡淡的光卻讓這裡變得溫暖,光下有水,海水中的水,象一個小湖一樣。
看到這些的海子,聽着老人的敘述他此時確實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這時的老人眼中已經開始溼潤,死死地凝視着那發光的東西。
“這真是鱗婆嗎?”語萱語言有些顫抖,她不敢相信剛纔他所說的一切是真的。
老人轉身看向她,咬牙說出:“這是真的,這是鱗婆所化成的。”
海子臉上一下就變了,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聲音一下子就變大了,生氣地向老人吼道:“怎麼可能,人死了怎麼可能會化成這樣,你騙我,鱗婆說他只是出去了,她肯定會回來的。”
海子的一字一句都觸動了老人,但是一切都是事實,就像花瓶掉到了地上,它永遠也變不回從前,老人無奈地說道:“她真的是人嗎?”
這句話頓時點醒了兩人,對於語萱來說,鱗婆從小看到她長大,鱗婆也提到過,她已經活了百年,但是不明事理的她,只是把那隨口的一句當成了玩笑,對於海子,鱗婆也說過她並不是人,是海神身上的一枚鱗片,他也僅當婆婆說笑而已,今日突如其來的變故,才讓兩人接受這個現實,未免也太突然。
老人一說,兩人無言可對,語萱剛要開口,但是又止住了。
泰西斯向前走去,放下手中的柺杖,慢慢的屈身跪下,靜靜地給這靈體做了簡單跪拜,孩子們對於眼前的一切還未能接受,只能注視這他。
“孩子來坐下吧!”泰西斯跪拜完成,在湖旁的一塊礁石上坐下,眼神有些深邃,海子,語萱兩人隨之坐下。
“語萱,你把你的右手給我看看。”泰西斯望着語萱,收起了那份傷感,人已死,改不了的事實,但是鱗婆的祝福卻沒有消失。
海子奇怪地望了望語萱,語萱也和他一樣,按着泰西斯所說,他伸出了右手,老人翻看了一下,但是上面沒有什麼不同,白皙的肌膚沒有瑕疵。
語萱疑惑地望向他,“有什麼不對的嗎?”
老人微微笑了笑,“現在看不出來,但是等下就知道,海子你幫我去取一點那湖裡的水來。”
海子很是不解,但也按着他說的做,起身走到湖邊,但是見到這水他愣住了,這是在海水中,爲什麼還有液體,液體中的液體?他注視着水,觀察片刻,但是這沒絲毫不同的地方,唯一不同,就是這水有些偏藍,他彎下身,拂袖捧起少許的水。
手剛入水,他立刻感到了這水有不一樣的地方,強烈的粘稠,這感覺很像水銀,取出後,在手中凝結成了一個圓形體,但是輕輕用力,它也能變形,就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右手突然發出了藍光,光不是很強,但是足以顯眼,微光離開引起了泰西斯和嘉瑞的注意。
他帶着液體來到泰西斯的面前,泰西斯此時也被他的右手藍光嚇住了,“你這是.....”
海子疑惑不解,看着自己的右手,似乎發光處有些不同,泰西斯一把抓過來他的右手,太突然,連海子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是鱗片...”
泰西斯說着,並沒有停頓,他將海子手中的液體取了過來,敷在了語萱的手上,片刻之後映射出的紅光,一下點亮了周圍,光比海子的還亮,空中懸浮的靈體也有了反應,黃光變得更強了。
海子和語萱驚訝地望向四周,異口同聲地向泰西斯問道:“這是什麼?”
老人見此,臉色大變,迎來的不是喜悅,而是恐懼,許久未開口,“這是...鱗片,海神的鱗片。”他放開了兩人的手。
海子更加的疑惑不解,對於神的存在,他一直抱有半信半疑的態度,但是老人的反應,讓他更加的迷惑,“這是真的嗎?真的有海神嗎?” 一旁的語萱也難以一下接受這些東西,並未說話。
“嗯,有,他一直在,離我們很近,很近!”泰西斯眉間有着說不出的憂慮,“你們手上的鱗片是他的,這是他對你們的祝福!”
說到這裡,海子不禁想笑,如果海神的鱗片這是祝福的話,爲什麼他們還會經歷這些痛苦,而得到祝福的他,爲什麼連回家也是天方夜譚,“呵呵,是祝福嗎?那他爲什麼將我困在這裡?”
海子的嘲諷觸動了語萱以及泰西斯的心,老人望向眼前已經在這耗盡青春的海子,他的痛苦也不是所有人能體會的,離家十年,對家中毫無音訊,家中還有一位老人,泰西斯無奈地輕嘆道:“孩子一切都會好的,海神既然讓你失去了一些東西,肯定會補償你的!”
他的一句話,讓海子愣了片刻,仔細一想,他望向身旁的語萱,語萱白皙的臉龐有些淡紅,動作也顯得不自然,可能他所說的收穫就是在這裡遇到了一個能讓他用一生等待的人吧!
“語萱啊!”老人說着望向語萱,語萱立刻回過神,點了點頭。“你知道你手中的鱗片是誰給你的嗎?”
“是海神嗎?”
“不,是...鱗婆。”泰西斯緩慢地說出了那幾個字,,不禁望了望空中懸浮的靈體,周圍環繞的石碑不時地掩住他的光芒,但是掩不住它的溫暖。“她用自己的一切救回了你。”
語萱頓時晃然大悟,一段段畫面浮現在自己的眼前,那日她爲救海子,身體已經被那鮫人冰冷的利爪狠狠地穿透,那段血腥的畫面又一次衝擊她的頭腦,畫面慢慢變得昏暗,記憶並沒結束,昏暗無光的世界中鱗婆又一次喚回了她,此時淚水毫無感覺地留了出來,融入海水之中。
“這...是真的嗎?”海子仍不敢相信這一切。
“嗯。”泰西斯說道,“這是她的選擇,她一生陪伴着亞特蘭蒂斯,但是海神也會犯錯誤,她用她的一切來彌補海神的錯誤,這也是她再次離開的緣故,她並沒有死...”
“她只是又回到了從前,她本是大海所生,海神身上一枚不帶情感的鱗片,她的離開,也回到了從前,只不過這次她選擇了自己離開的方式,她希望自己不要想瑣屑一樣飄散,她還想守着亞特蘭蒂斯,她守了百年的故土,她就幻化成了靈體,替海神守護着這裡。”
泰西斯的每一句話,都觸動着兩人的心,他們可能不明白這是爲什麼,但是心中那份憂傷卻被這裡的淡光抹去,似乎真像他所說的一樣,一切並不是向眼前所看到的一樣,鱗婆還在,只不過不象從前那麼直接了。
兩人安靜地聽着泰西斯的敘述,此時心中總有千言萬語,但說不出來。
“海子鱗婆答應過你,送你回家吧!”
兩人又是一震,語萱此時內心不禁有些矛盾,但是搶在海子前說:“對...我們答應過送海子回家,可是...”
老人見此,眼神有些閃爍,緩緩說:“你可以回家!”
他的一句話又一次震驚了兩人,語萱頓時沉默了,海子立刻臉色變了,浮現出久違的笑容,“這是真的嗎?”
“嗯!”老人靜靜地回答道,但是兩人的變化都被他看在眼裡,他也知道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什麼,“海子你多想想,三天之後,我在這等你,不出意外的話,你可以在這回去。”
“三天之後!”海子愣住了,在這裡等待了十年,三天對於他來說,等不是問題,但是未免顯得有些太匆忙了,他能決定好嗎!
此時語萱卻未再發言,見他此時發自內心的笑容,她心中的矛盾卻越加的強烈,但是難以說出口,海子轉身看向語萱,笑着對她時,語萱也笑了,替他而笑,儘管有些不自然。
......
“好,你們好好珍惜手上的鱗片吧!它會祝福你們一生的,相信海神,他可能就在你們身邊!”泰西斯拾起一旁的柺杖,試着站起來,已經有些僵硬的關節,使他起來越顯有些困難,但是他一咬牙,並不是難事。
海子見他要走,準備去扶他,但是被他拒絕了,語萱此時並不想離開這裡,她靜靜地望着空中懸浮的靈體,此時他還想多陪陪鱗婆,即使她已經不在了,但是隻要在這裡看着,她也滿足了。
“哈哈,你們就陪陪她吧!鱗婆也會高興的!” 泰西斯笑着離開了,海子也留了下來。但是笑容緊緊伴泰西斯走出了暗道口,他的臉上漸漸暗了下來,眉頭又一次緊鎖。
見離海子和語萱兩人有一段距離時,泰西斯不禁底嘆道:“這真的是祝福嗎?兩枚鱗片同時出現!我這老頭子,別無所求了,希望你們以後真能平安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