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我和徐橫舟爭論以後到底叫他什麼好,我說我還是很喜歡徐橫舟這個名字,他說:“都是我。”我想了想,也是,都是他。我媽見了他,肯定也還是叫舟舟,不會叫橫橫。

我說:“我們走吧,別在這了,你的畫展就在這裡,當心被人拍到。”

他鬆開摟着我的手臂,轉身好像拿起了一個包,在找什麼。過了一下,我就感覺到他把一個什麼東西掛在了我脖子上。帽子礙事,他先幫我把帽子取下,然後把那個東西套在了我脖子上,又抱着我腦袋看了看,肯定是在看傷疤。

我說:“別看了,難看。”

徐橫舟用手輕輕摸了一下,就幫我把帽子戴上了。

我摸了摸他掛在我脖子上的東西,是一塊玉,摸着是一個小巧的長方形,兩端有凹凸的紋飾,也許是鏤空的。我說:“這是什麼?”

“普陀山求來的,平安玉。”徐橫舟說。

我愣了一下,“你什麼時候又去了舟山?”

上次和他去舟山玩的時候,本來去普陀山也是我們的計劃之一,但後來我提前離開,計劃就泡湯了。

“這次回國以後去的,就前幾天。”

徐橫舟說着,就幫我把玉放進了衣服裡,貼着毛衣掛好,然後又幫我把羽絨服攏好。

“你一個人的?”我問他。

“是啊,還會有誰陪我?這次我是開車去的,一來一去兩天,在沈家門住了一晚上。”

我把手伸進衣服裡,握住了那塊平安玉,過了幾秒才問:“就爲了求這塊玉?”

徐橫舟說:“我聽人說,普陀山求願很靈。”

“你也信這個?”我笑着問他。

他又幫我整了整帽子,我耳朵那裡大約有戳出來的碎髮,他幫我別了進去。

“我本來不太信的,但現在……”後面的話徐橫舟沒說完,但我知道他想說什麼。徐老師還是很介意那個毒誓。

我想象着他一個人開車去普陀山,穿過跨海大橋,又一個人去山上的寺廟叩拜求願的情景。很多年的左小小,肯定想不到她能收穫這樣一份愛情,在她心裡遙不可及的那個人爲了她改名字,還專門爲她去求平安玉,信了原本他不太信的宗教。

“我想看看你。”我對徐橫舟說。

車裡安靜了幾秒,我以爲徐橫舟又會說,只要我能看見你就行了,結果等了幾秒,他卻說:“回家才能看,現在不好看。”

我趕緊聲明:“我說的是看臉。”

他點火開車,“哪都能看,先回家,買菜做飯。”

我發覺徐老師還是很愛廚藝的,他挺喜歡做飯。我們先去了超市,還是上次我們買烤鴨的那家。我惦記着上次的鴨架湯沒喝到,問他要不要今天再來一隻。徐橫舟說:“冬天,別喝這個了,這是清火的,今天我給你做個韓式泡菜鍋。”

我直接就驚歎了,推着小車跟着他的身後,追問:“你會這個菜?真的還是假的?”一激動,小車還把徐老師撞了一下,我連忙道歉。泡菜鍋可是我的心頭好,那個酸湯很合我的口味。

“騙你幹什麼?我在蒙特利爾上學的時候,有一個室友是韓國人,他教我的。”不知道把什麼菜丟進了小車裡,徐橫舟說,“先去買泡菜和韓式辣醬,這是關鍵。”

一個小時以後,我已經在幸福地等着吃徐橫舟做的泡菜鍋了,客廳裡已經瀰漫着一股酸菜的味道,徐橫舟還在往鍋裡添材料,什麼大蝦,青口,火腿片,香菇,等等。我坐在餐桌邊,拿着筷子,就等着開吃。

正在最令人期待的時候,門鈴卻突然響了。

我們倆應該都愣了一下,我說:“是誰?”

“不知道。”

徐橫舟說着,就向門走去。我聽見他拿起了對講門鈴,在問是誰,然後他好像微微詫異了一下,回到桌邊,就對我說:“一個朋友來了。”

我噢了一聲,聽他又說,“早不來,晚不來,趕在這個時候來。”雖然是抱怨,但看樣子,應該是他的熟人。

不一會兒,就聽見了敲門聲,我已從餐桌邊站了起來,咕嘟咕嘟正在煮着的泡菜鍋也關成了小火,徐橫舟去開門,門口進來一個人,然後我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嘢,你有客人?”

徐橫舟沒搭理他,在對他說:“換鞋。”

那男人說:“嘢,你們正在吃飯?”

“廢話。”徐橫舟說。

我站在客廳沙發那裡,沒過幾秒,那個男人就走了過來。我聞到一股很濃的男士香水味道,這個男人正在打量我,他說:“阿舟,這是……?”

“我女朋友。”

客廳裡立刻傳來一聲怪叫:“你什麼時候找的女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徐橫舟又沒搭理他,而是對我說:“我朋友,熊康。”又添一句,“黑熊的熊,康復的康。”

這個男人又怪叫一聲,“你爲什麼每次介紹我的名字都要這樣說,你就不能說熊貓的熊,健康的康,爲什麼每次都要說康復,我是需要治療的樣子麼?”

聽見這幾句對話,我基本可以確定,這個人大概真的是徐橫舟的朋友。

熊康叫完,就向我走來,我隱隱約約看見他向我伸出了一個胳膊,這是要和我握手的節奏。我把手伸出去,果然就被他握住了。姓熊,長了一雙熊掌,很有力氣的手,握住了就不放開,在問徐橫舟,“阿舟,你女朋友叫什麼名字,你也不介紹一下。”

徐橫舟上來就把熊康的手扯開了,然後才說:“左晨,左右的左,清晨的晨。”

“左晨?”熊康嘀咕一句,還在打量我。

我主動和他打招呼:“你好。”

隔了一會兒,才聽見熊康的聲音,“……你好。”

很遲疑的聲音,我知道他大概察覺了我的異樣。徐橫舟在問他吃了飯沒,熊康說沒吃,徐橫舟說:“那就一起吃吧。”然後他叫我,“上桌。”自己就去了廚房,熊康跟在他身後也進了廚房。

廚房和客廳是連着的,用玻璃隔開,我看見熊康靠在徐橫舟身邊,小聲嘀咕着什麼,雖然我聽不見,但我大致能猜到他在說什麼。徐橫舟在回答,他沒有刻意地迴避我,聲音傳到餐桌邊。

“是的,她眼睛不太好,剛剛做了個腦部手術,影響了視力。”

隨後熊康就走了出來,在我對面坐了下來。徐橫舟給他添了一套碗筷,原本的兩人晚餐就變成了三人。泡菜鍋的味道很正宗,徐橫舟沒有吹牛,他做的確實很好吃。當然,我覺得最主要是捨得放料,高湯熬好,泡菜和韓式辣醬的分量夠了,味道大約也就出來了。

因爲有外人加入,我和徐橫舟都很收斂,而這個外人,我感覺他一直在冷眼旁觀我們。徐橫舟給我夾菜,大概把泡菜鍋裡的幾個蝦都搛到了我碗裡,熊康又在怪叫:“給我留一個。”

徐橫舟對他毫不客氣,說:“冰箱裡還有,要吃你自己去拿,拿來煮。”

熊康大概是生氣了,很氣憤地去了,挪椅子的聲音很大,椅子腿在地上摩擦,“吱”地一聲。徐橫舟又給我撈煮好的肥牛,熊康回來,正好看見他在一筷一筷地往我碗裡撈。

他又發出一聲怪叫,“給我留一點。”

徐橫舟還是鎮定地回答:“旁邊不是還有麼,你再丟進來煮就行了。”

“那些是我煮的。”他指的就是徐橫舟撈到我碗裡的肉。

“誰煮的不都一樣,你丟進來,等一下就能吃了。”

我沒聽見熊康的聲音,我估摸着他大概在對徐橫舟瞪眼睛。

過了片刻,他們兩個就談起畫展的事情,我一聽就明白了,熊康是個藝術經紀,徐橫舟的畫展都是他幫着聯繫、策劃和組織的。到後來,他基本忽視了我的存在,一直在勸徐橫舟接受媒體的採訪,口沫橫飛了半天,徐橫舟回答了一句:“以後再說,目前我還不想接受採訪。”

“以後?那要等到什麼時候?”熊康說,“你總得給我個期限吧。”

徐橫舟彷彿思考了一下,“過兩年再說吧,我父親的事情鬧了還不到半年,我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熊康在倒吸冷氣,“過兩年?”

徐橫舟說:“要不三年,或四年?”

熊康慘叫:“你別玩我了,阿舟,你這樣,我壓力很大,你知道不?”

“壓力,你有什麼壓力?”徐橫舟表示不解,“我看你是天天壓我吧,追到法國逼着我開畫展的不是你麼?”

“打鐵要趁熱啊,能辦畫展爲什麼不辦?我的壓力你也不會懂。”熊康說,“我天天要向別人解釋你爲什麼不能接受採訪,你說我壓力大不大?”

徐橫舟回答得很乾脆,“那就不解釋,就說我不願意。”

“靠!”

“你要是實在受不了的話……”徐橫舟頓了頓,我和熊康都扎着耳朵在聽,他說,“那你就別幹了,我換個經紀人。”

屋裡安靜了幾秒,熊康才說:“……你換誰?”

“她。”

我沒看見徐橫舟的動作,但我猜他是指了我一下的,我也沒看見熊康的表情,但我完全能想象出來那是一幅怎樣的畫面。接下來飯桌上就沉寂了,熊康好像一直在狠狠地吃東西。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晚餐結束,徐橫舟在廚房裡忙,我和熊康作爲客人不用動手。我就幫他抹了個桌子,洗乾淨手,我就從廚房出來了。因爲徐橫舟說了那句要換經紀人的話,我感覺熊康對我很有敵意。爲了避免不愉快,我沒呆在客廳,端着一杯水到了陽臺上,沒想到熊康也跟了過來。

大概是吃過飯有點熱,他又脫了件衣服,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穿的是什麼,就聞到一股很濃的香水味道,又混合着一點泡菜鍋的味道,泡菜的味道也許是從屋裡飄來的,兩種味道混雜在一起,自從眼睛看不清楚,我的嗅覺就靈敏了,陽臺空間窄小,我立刻打了個噴嚏。

熊康站在陽臺門那裡,看那個樣子,本來是還想和我靠近一步的,立刻就站住了。我知道他在看着我。

“你就是那個祝你快樂,永遠快樂?”過了片刻,他開口說道。

我微微愕然。

“別裝了,我知道是你。”熊康又說。

對着一個這麼睿智又奇怪的傢伙,我只能保持沉默。

“難怪幾個月之前阿舟讓我把那些明信片都寄給他,我說我找不到了,他還要和我絕交,因爲你,我把我們家堆垃圾的車庫都清理了,我還差點被一隻耗子咬了一口。”

我繼續愕然,然後問他:“耗子……耗子見了你沒跑麼,它爲什麼會咬你?”

熊康彷彿有點惱火,說:“我見到了耗子當然就想消滅它了,我踩住了它的尾巴,它才轉過來咬我,幸虧那天我穿的是一雙高邦運動鞋。”

“哇,真的是萬幸啊。”我也替他慶幸,“要是被咬了,你就得打疫苗了,要是不打的話,你可能會得鼠疫、狂犬病、霍亂,聽說狂犬病發作起來三天就會掛掉,你躲過一劫,真真是萬幸啊。”

我說完,熊康半天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才又像咬牙切齒地說:“阿舟是我的,你別想搶走。”

“以前可能是你的,但以後他是我的。”我說。

“我靠,要不這樣吧。”他肯定不願意就這樣認輸,又說,“要不我們倆達成個協議怎麼樣?”

我很想聽一聽他會給出個什麼協議,就問:“什麼協議,你說說看?”

“我們各退一步吧。”熊康說“以後,阿舟在牀上是你的,其他時間是我的,你說這樣行不行?”

“……”

我只能沉默。徐老師這是哪來的奇葩朋友,難怪有時候他會突然脫離高冷,變得很逗比,原來根子在這裡。

看我沒話說了,熊康忽然大笑起來,“你不說話,就是答應了。我給你三秒鐘時間回答,你不回答,就表示我們達成了協議。以後阿舟在牀上是你的,其實時間是我的,就這樣說好啊。聽好了,我要開始數了,三!”

“……”

媽媽噠,被算計了。

熊康繼續大笑,整個陽臺都是他的香水味道。他好像伸出了一隻手,在指着我,說:“你臉紅了,你們倆肯定啪啪過了,阿舟是不是很厲害,我見過他的*,他住在我家的時候,我們倆還一起睡過,我見過他早晨□□的樣子,哎呀……”

伴着一聲悶哼,熊康的話打住了,他好像捱了一記。然後他叫起來,“你打我,我和你有什麼仇什麼怨啊,你竟然打我,我和你有什麼仇什麼怨啊……”

伴着他念經似的叨叨聲音,他被徐橫舟送到了門口。臨出門之前他還大喊着:“那個祝你快樂、永遠快樂你給我聽好了啊,阿舟是我才找到的一棵搖錢樹,你別砸我的飯碗啊……”

鐵門嘭地一聲關上,熊康消失了,屋裡頓時安靜了。徐橫舟走到我面前,過了一會兒才說:“他有點神經,你別理他。”

我說:“我不討厭他,我還挺喜歡他的。”

“喜歡這個詞,不能亂用。”徐老師很嚴肅地糾正我。

“好吧,以後我會注意。”我認真接受了,然後我問他,“剛纔吃飯的時候,你說你被他天天壓,熊康也說,你們倆一起睡過……你們是不是,真的……那個了?”

“……”

徐老師轉身走了,又去了廚房。

我神清氣爽地在客廳轉了兩圈,徐橫舟從廚房一出來,就急忙把垃圾桶、凳子都收收好,我說:“我看得見。”話才說完,膝蓋就在茶几角上狠狠地磕了一下。

我就聽見咚的一聲,聽聲音都撞得不輕,我忍住了那陣疼,沒彎腰去摸。

我說:“腳誤。”

茶几那麼大,不可能看不見,確實是腳誤,沒有做到精確的判斷。

徐橫舟已經把我拉到了沙發上,他想拉起褲管看一看,但是褲腿小,冬天又穿得厚,最後他放棄了,幫我揉着膝蓋,問我疼不疼。

疼肯定是有點疼的,但現在疼得已經不僅僅是那裡。

我對他說:“徐老師,你不要這樣,你這樣,讓我感覺自己像個幼兒園的小朋友,我會立刻變得軟弱。”

我把道理說給他聽,“你知道,女人和孩子都是不能寵的,一寵,他們就會變成一個嬌氣包,然後就會不堅強,跌倒了也不會自己爬起來,就等着別人伸手來扶。我不想變成你的嬌氣包,也不想動輒就對着你掉眼淚,你這樣,會讓我變得很軟弱。”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確實很想哭。我很想看一看徐老師,但我看不清他。

“想哭爲什麼要憋着?”徐橫舟說,“我想把你寵成個嬌氣包,不行麼?”

“不行。”我說,“那樣我會不喜歡我自己。”

他好像看了我很長時間,然後低下頭吻了我一下,“我喜歡就行了。”然後他問我,“你走來走去幹什麼?”

我說:“運動一下,平時,晚上八點多我都要開始跑步了。”

“我可以陪你運動。”他說。

他確實陪着我運動了。我沒有運動鞋,他說就在屋裡運動一下吧,屋裡空間有限,最後我們倆想到了跳舞。徐橫舟問我有沒有學過跳舞,我說學校裡有舞會,我去混過,他說他也是。我們倆都只會四步搖擺,最後就伴着流行音樂在客廳裡晃。

晃了一會兒我們就開始接吻。一邊搖一邊吻。

最後我們晃到了牀上。

有人說,戀愛中的人都是愚蠢的。我們在屋裡跳舞不知道算不算一件。

冬天脫衣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脫了一件還有一件。我把那塊平安玉取下來,在牀頭櫃上放好,電熱取暖器對着牀鋪吹,我看不清徐老師的臉,他的腿很長,蓋在我身上我也只能抵到他的腳踝。

他擁住我,讓我打開,我就對他徹底打開。

羽絨被很輕暖,彷彿有一團火在我的體內升起。身體是有飢渴的,被點燃的時候就希望他不要離去,停在那裡,永遠在那裡,直到饜足。

我媽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徐老師正伏在我身上喘氣,我慌慌張張要接電話,被他攔住了,他說:“我來接。”然後他吸一口氣,平喘了幾下,接起了電話。

開口他就叫了聲吳姨,然後我就聽他說:“吳姨,對不起,今天我家裡來了個客人,左晨陪着一起喝了點酒,我沒注意,讓她多喝了幾口,她好像喝醉了,現在已經睡着了。”

我媽不知道在說什麼,徐橫舟滿口答應:“好,好,明天等她酒醒了我就把她送回去,吳姨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看着他好像掛了電話,我就喊了一聲,“你壓死我了,快下去。”

徐老師像觸了電似的一陣忙亂,還一下就從我身上翻了下去,我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問:“怎麼了?”

等了半天,才聽見他懊惱的聲音,“你叫什麼啊?你媽的電話還沒掛斷呢。”

我如遭雷劈,差一點哭出來,“臥槽,你怎麼不提醒我一聲。”

“我來得及麼?你已經喊出來了。”

“這可怎麼辦?誰讓你不快點掛掉的?”我徹底慌了,我媽肯定會對我大刑伺候的。

想到這裡我就跳了起來,準備立刻穿衣服回家,早死早超生,反正我媽不會殺了我。徐橫舟一把拉住了我,“你幹嘛?”

我說:“趕緊送我回家,你也趕緊起來。”說着我已經準備下牀了。

徐橫舟拽住我手腕一把把我扯了回去,“彆着急,你現在回去就是找打。”對我們家的情況,他也基本瞭解了,知道我媽是個暴力女王。

我抱着腦袋叫:“那怎麼辦啊?”我媽肯定會扒了我的皮。

徐橫舟忽然笑了起來,我擡手給了他一掌,簡直是沒有人性,還能笑,我說:“你笑個p啊,捱打的是我,我媽又不會打你。”

他抓住我襲擊他的手,就勢按在他結實的胸口上,他說:“我有個主意,也許可以讓你不捱打。”

“快說。”我迫不及待。

“讓我外公向你爸媽提親,你說好不好?”

我愣在那裡,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兩個坦誠相對,我的一隻手被他按在胸口,因爲是坦誠相對,所以那隻手緊貼着他的肌膚,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跳,但也許,那是我的心跳,並不是他的。

徐橫舟握住我這隻手,緩緩擡到嘴邊親了一下,我就感覺到那溫熱的一觸,然後聽見他說:“左小小,我們結婚吧,你願不願意嫁給徐橫舟?哦不,林橫舟。”

莊嚴的氣氛就這樣被徐老師搞得蕩然無存,我說:“你到底叫什麼?”

他說:“原名徐橫舟,現名林橫舟,畫壇畫名林自橫……”他似乎自己也茫然了,說了句髒話,“臥槽。”

我拉住被子悶在裡面大笑,笑得恨不得流眼淚,是真的麼?我對自己說,徐老師願意娶瞎了眼睛的左小小。我裹着被子笑得恨不得流眼淚,徐老師卻惱火了,喊我的名字,“左晨,左小小。”

我在被子裡擦一把臉,然後才冒出來,咳了兩聲,“在。”

“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我願意。”

實在是太不矜持了,這三個字就像等待了一千年似的,就這樣從我的嘴裡飛了出去。

2014年1月16日,晴,陽光燦爛的日子,在分手之後重逢的第一天,我就答應了徐老師的求婚。似乎太快了,但它就是這樣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大家,說好的燉肉,不敢燉。才接到通知,燉肉後果自負。好嘛,有個正當的理由不燉肉了。

明天還有

多謝下面幾位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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