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驚嚇,我們行走的速度,放慢了了很多。
王胖子好吃懶做,爬了幾步,便開始喊累,不停詢問朗行鬆,到底還有多遠。
朗行鬆指着崎嶇小路,說沿着這條路,走上半個鐘頭,差不多就到了。
這時,天色漸漸晚了下來,山裡的夜風,格外森冷。
“胖爺右眼皮一直在跳,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王胖子緊張打量着四周。
郎英皺了皺秀眉,瞪了王胖子一眼,就連她現在也知道,這貨是個烏鴉嘴。
我正準備說話,見到四周樹木有些不對勁,上面掛着的葉子枯黃,樹幹上鼓起的疤痕,猶如一張張人臉。
“動了,那根樹枝自己動了。”王胖子大驚小怪,指着前面一棵樹喊道。
我瞧着樹幹上,擠出的一張皺巴巴的人臉,在心裡哀嚎一聲,又被王胖子這烏鴉嘴,給說中了。
一陣陣陰冷的笑聲,從四面八方的樹木中傳出,一張又一張的面孔,從樹幹中擠了出來,用陰森的目光,注視着我們。
我緊握着勾玉劍,一臉提防看着四周,防備即將到來的變故。
郎英摸出一顆金色圓球,向着一旁樹林中丟去,刺目金光亮起。
金光刺激到了那些邪樹,未等金光消散,一根根枝條,瘋狂的延伸過來,如一張密織的網,將我們包圍。
我盯着四周,如蛇一般扭動的枝條,緊張抿了抿嘴脣。
“流年不利,這次能活着回去,胖爺說什麼都不出門了。”王胖子顫抖着嗓子嘟嚷。
朗行鬆手腕一抖,一把銘刻着金色符文的匕首,向着最近那棵樹飛去。
這些邪樹雖然妖異,但是有一個缺點,那就是無法移動。
閃爍着淡淡金光的匕首,刺中樹幹上那張人臉,一聲淒厲的慘叫,讓人耳膜生痛。
大股大股的鮮血,從樹幹上流出,那張面孔大張着嘴,不停哀嚎着。
我揮舞着勾玉劍,將延伸過來的樹枝砍斷,斷裂的樹枝,如壁虎的尾巴,依舊在地上扭動。
如此邪異的一幕,讓人心裡直冒寒氣,更多的枝條,從四面八方延伸而來。
“死了死了,胖爺這次死定了。”王胖子沒有稱手武器,人又是個慫蛋,只能縮着脖子,躲在我身後。
郎英手中各握着一把匕首,就像一隻敏捷的雌豹,削斷向她伸來的樹枝。
相比在南洋古廟,遇到的那棵血菩提,這些邪樹還是差了一個檔次。
但是,這些邪樹的數量太多,量變引起質變,危險的程度,甚至要超過那棵血菩提。
“我護住你,趕緊使用地火印,能燒掉一棵,就算一棵。”郎英湊到我身邊,語氣急促地說。
我咬了咬牙,將勾玉劍插在腰間,雙手飛速結印。
腳下的地脈之氣,有些晦澀,不過還是能夠溝通,一股熱流在地下匯聚。
向我延伸過來的樹枝,都被郎英砍斷,偶爾有漏網之魚,也被朗行鬆解決。
倒是王胖子,失去了我的保護,這傢伙狼狽不堪,屁滾尿流的左躲右閃,吱哇亂叫個不停。
四周的邪樹,似乎感受到了地脈之氣的躁動,攻擊變得更加瘋狂起來。
郎英一時閃避不及,消瘦的肩膀上,被抽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我眼中閃過焦急,結印到了關鍵時刻,無法分心,也無法爲同伴分擔壓力。
朗行鬆摸出兩顆誅邪雷,丟到樹林中,帶有驅邪效果的金光,讓那些邪樹的攻擊一頓。
“地火印!”我雙手飛速合攏,盯着一旁的那棵邪樹,發動地火印。
炙熱的火焰,如騰空而起的火龍,將那棵邪樹包裹。
樹幹上的面孔,表情扭曲,嘴裡發出痛苦的哀嚎,不到一分鐘的功夫,整棵樹成了一截焦炭。
然而,解決了一棵邪樹,並沒有爲我們的處境,帶來多大的改觀。
在這片山林中,邪樹太多了,就算我們筋疲力盡,也未必能解決三分之一的邪樹。
“不能在這裡停留,我們必需向上走。”朗行鬆喘着粗氣說。
“走!”我摸出勾玉劍,砍斷幾根枝條,語氣果決。
我在正前方開路,郎英與朗行鬆護衛在兩側,王胖子那慫包,則躲在我們中間。
我們的推進,無比困難,幾乎每踏出一步,都會受到無數枝條的襲擾。
汗水溼透了我後背,剛纔一時沒注意,胳膊被一根枝條抽中,火辣辣的痛。
向前推進十多米後,郎英與朗行鬆,都或多或少掛了彩。
唯獨被包圍在中間的王胖子,毫髮無損,卻恰恰是這沒受傷的貨,一路大呼小叫個不停。
“閉嘴,你是娘們兒麼?”我忍無可忍,斥喝了王胖子一句。
話音未落,一根粗壯的樹枝,帶着呼嘯風聲,向我橫掃而來。
我瞧着那手臂粗的樹枝,眼皮急劇跳了兩下,大喊一聲:大家快蹲下!
樹枝帶起的勁風,掛的臉頰生痛,我狼狽躲過那粗壯樹枝橫掃,身邊的同伴,得到我的提醒,險險避開。
不過,王胖子那傢伙,體型太肥碩,蹲在地上的時候,後背被那根樹枝擦到,拉出幾道血痕。
這貨發出殺豬般慘叫,痛得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
“快跑!”我瞧着那粗壯的樹枝,又抽了回來,大叫一聲,向前跑去。
沿路細小的枝條,被我用勾玉劍砍斷,不過身上還是不斷被枝條刷到,又痛又癢。
“哎,你們別跑那麼快,等等胖爺啊。”王胖子帶着一絲哭音,在後面喊着。
狼狽向前跑了十多步,我陡然停下腳步,用震驚的目光,打量着前方。
今晚月光暗淡,樹林內光線不好,等我看到那恐怖的景象時,距離那邊,只有兩米不到的距離。
那是一棵,需要四個成年人,才能合抱的粗壯老樹,樹幹上吊着十多具乾屍,一張碩大無比的面孔,擠出樹幹,用怨毒的目光,注視着我。
身後傳來匆匆腳步聲,郎英與朗行鬆趕了過來,身子齊齊一顫,明顯也被這恐怖的老樹,給嚇到了。
“快跑了,後面樹枝追來了,都愣在那幹什麼?”王胖子大呼小叫地跑了過來。
可能是見到前方恐怖的老樹,王胖子如被掐住卡住了脖子的雞,聲音戈然而止。
“怎……怎麼辦?”王胖子聲音顫抖地問。
那棵老樹上的面孔,露出陰森笑容,猛地張開了嘴,一大股黑色蟲子,飛了出來。
我瞳孔收縮到極致,距離這麼近,對於蟲類有奇效的銅笛,根本來不及使用。
清脆的鈴鐺聲響起,閃爍着熒光的魂玉鈴鐺,從我口袋中飄出,懸浮在眉心。
一層透明的光罩,將我們籠罩住,那些黑色蟲子,趴在光罩上面,密密麻麻粘了一層,瞧着讓人心悸。
我趁機拿出銅笛,放在嘴邊吹奏起來,希望能控制一部分蟲羣。
“快點,那些蟲子在啃噬光罩。”王胖子驚慌失措的喊。
我與魂玉鈴鐺心神相連,能感覺到身爲器靈的馨月,正痛苦地顫抖着。
那些黑色小蟲,瞧着不起眼,但是對於笛聲,有很強的抵抗力。
“那些是屍蟲,不是活物,銅笛恐怕對它們無效。”朗行鬆沉聲說着。
一絲冷汗,沿着我額頭流下,一旦那些蟲子突破光罩,後果不敢想象。
郎英向前方丟出一顆誅邪雷,刺目的金光,滅掉了一部分屍蟲,可後面立刻有源源不斷的蟲子,補充了上來。
“根源在那棵老樹身上,必需先滅掉那棵樹。”朗行鬆緊繃着脊背。
我收起銅笛,腳踏魁鬥步,激發雙肩陽火,同時擡起手臂,雙手飛速結印。
當初,我使用過魁鬥步,加地火印的組合攻擊,結果差點把自己抽乾,不過現在體內陽氣,幾乎是以前的兩倍,可以再次嘗試下這種組合攻擊。
一股無比躁動的地氣,在我們腳下聚集,四周溫度陡然上升了好幾度。
在我結印即將完成的那一刻,一根粗壯的樹枝,從上而下,重重擊打在光罩上。
透明的光罩,如玻璃一般破了,魂玉鈴鐺的熒光,瞬間暗淡下來。
腦中傳來馨月的痛呼,暗淡無光的魂玉鈴鐺,搖搖晃晃,飛到我口袋中,再無任何動靜。
我受到干擾,差點功虧一簣,用力咬了下舌,刺痛讓頭腦清醒了幾分,手上動作加速,完成最後幾個印訣。
“快逃命啊,蟲子飛過來了。”王胖子驚呼一聲,轉身向後跑去。
我盯着迎面撲來的蟲羣,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剋制住轉身就跑的衝動,雙手合攏在一起。
“別分心,有我們在。”朗行鬆與郎英,一左一右,擋在我身前。
一股淡淡的暖流,在心中流淌而過,我大喝一聲,發動地火印。
受魁鬥步加持的地火印,威力遠勝尋常,一股讓人心悸的烈焰,沖天而起。
前方那棵老樹,被烈焰吞噬,四周的蟲羣,彷彿飛蛾撲火,想要趕回去救援。
這些屍蟲並非活物,化爲一縷縷黑氣,涌入老樹體內,幫助它抵禦烈火炙烤。
郎英丟出兩顆誅邪雷,驅散了那些黑氣,失去外援的老樹,在烈火中哀嚎。
大火整整燒了半個多小時,老樹全身漆黑,變成毫無生氣的死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