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真是沒大沒小的,一點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你以爲你是街邊小混混還是沒受過教育的文盲?"沈震霆看來也是被沈子偉惹火了,說話也開始不留情面。
"我是什麼樣子的人,難道你不是很清楚嗎?從小就沒教過我該怎麼和你相處。所以,現在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你說的事,絕不可能。"
只聽見沈震霆冷哼一聲,"我現在就告訴你,這不是在跟你商量,現在是通知你,這件事必須這麼做。"
"我要怎麼做,誰也改變不了,包括你在內。"沈子偉大吼一聲。
"啪"只聽見響亮的巴掌聲在房間裡響起。
我的心跟着一緊,難道沈子偉捱打了?
立刻房間裡寂靜了下來,靜默了良久都沒人說話。
"這一巴掌讓你的氣消了?如果是,就請離開。"
"阿偉,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沈震霆冷漠的說道,又恢復了一貫的平和疏離的狀態。
"我也一樣。"
聽着沈子偉冷冷的語氣,悶悶的難受,心裡五味陳雜,心好像被人使勁糾着,痙攣着一抽一抽的疼,空氣都變得稀薄了,讓我覺得呼吸困難。
多想衝出去緊緊抱着他,理智卻告訴我這個時候不能出去,不想被沈子偉知道被我聽到他們的談話,還有剛纔的耳光,免得讓他尷尬。
更不想沈震霆知道,對於他,以前是敬畏,現在卻有了些憤怒,上次從這裡離開還帶着些許對沈子偉的虧欠,出現一絲難得的慈父神情,今天完全就是理直氣壯的壓迫。
突然樓下瞬間安靜了,一直沒再聽見說話的聲音,不知道那對父子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情景,不過應該氣氛好不了。
沒一會,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門猛的發出砰的一聲,那聲音震天響,連玻璃窗都跟着發出沙沙的響聲。
估摸着可能是沈震霆摔門而去。
我小心的朝梯子的牆壁外伸出腦袋,看看樓下的是個什麼樣的情況,只見沈子偉坐在沙發上,雙手抱着頭,遮住臉一動不動。
我趕緊從樓梯轉角往下走,徑直來到他的身邊,挨着他坐下,他沒擡起頭來,此刻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安靜的坐着。
轉頭看着桌上我們一起做的菜,現在也沒心情吃了。
我把頭靠着他的肩膀,伸手抱着他的腰,就這樣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的身體傳來的溫度。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居然睡着了。
等我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臥室的牀上,而沈子偉躺在我身邊,正一瞬不瞬的睜着清明的雙眸看着我,見我睜開眼睛,他笑了笑,說"小懶豬,坐着都能睡着,你是有多累?嗯,昨晚累着了吧。"說完還輕輕的發出曖昧的笑聲。
被他這麼一說,想着昨晚的瘋狂,讓我很是不好意思,瞬間臉有點熱,爲了掩飾自己的窘迫,我翻了個身,背對着他,雙手蒙着臉,悶悶的發出聲音,"不理你了,討厭。"
"不準不理我,是你自己說的。"他大手一揮,毫不費力的就把我翻了過去,拿開我的手,與他對視。
我伸出手摸着他的臉頰,此刻還有些微微紅腫,心疼的說"還痛嗎?我去拿冰袋給你敷一敷吧。"說着就要起身,剛擡起頭立刻就被他大手壓了回去。
他側頭看着我,淡淡的說"沒事。"
聽着他輕描淡寫的回答,心痛的感覺更甚,難受得恨不得那一下是打在我身上,讓我能跟他分擔一些,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無能爲力,什麼也做不了。
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一股熱熱的暖流從小腹處往外流,我伸手捂着肚子,微微蹙眉,蜷縮着身子,"怎麼了,歐陽,你不舒服?"沈子偉趕緊坐了起來,擔心的的語氣問我。
雖然我們已經有過肌膚之親,但還是有那麼一丟丟尷尬,低聲說"我好像來那個了?你幫我去買點東西,不然該弄髒了。"
聽我這麼說,沈子偉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的凝視着我,頓了幾秒鐘,然後想起什麼似的,起身急衝衝的往樓下跑去。
下腹傳來隱隱作痛的感覺,讓我很是萎靡,就想一直攤着。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聽見樓下開門的聲音。很快,沈子偉提着一個超市袋子走進臥室,伸手從袋子裡拿出一包衛生巾遞給我,然後轉身出去。
我趕緊爬起來,去衛生間處理弄髒的褲子,做好一切又慢慢的爬回牀上躺着。
我剛躺下,就看見沈子偉端着一個碗走進來,彎身將碗放在牀頭,又轉身過來抱着我起來坐着,我有些疑惑"那是什麼?"我指了指那冒着熱氣的碗。
"紅糖水,我剛剛在網上查了,喝點熱的,肚子會舒服一點。"沈子偉一邊說,一手端着碗遞給我,"趁熱喝,要熱熱的喝下去,涼了就沒這麼有效果。"
我扯了扯嘴角,開口說"你還會這個呢?"心裡其實很是高興他這麼細心,卻忍不住埋汰他。
"你的事,我都很上心,你現在才知道啊,太傷心了。"沈子偉聲音透着得意。
"不是對別人也這樣過吧,不然這麼聰明?"我回頭瞪了一眼從背後抱着我的沈子偉,嘲笑他道。
"我向毛主席保證,我只是對你一個人這樣而已。"沈子偉信誓旦旦的話很是搞笑,說話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有些癢癢的,不適的扭動了一下身子。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的虛弱,還是真的暖到心窩裡了,瞬間有種想哭的感覺,眼睛在紅糖水熱氣的薰染下,真的有些溼溼的。
忽然一個沒忍住,嘴一咧真的哭了,"嗚…嗚。"我雙手端着碗,靠着沈子偉,眯着眼睛哭了起來。
我這一哭,沈子偉沒搞清狀況,伸手把碗接走,趕緊坐到我的面前來,一臉的慌張,雙手伏在我的肩膀上,焦急的看着我,問道"好好的,怎麼哭了,我真沒有給別人弄過?你還吃醋了啊。"
我立馬停住了抽泣,帶着哭腔,"不是,我是感動的哭。"我既在哭,臉上又有笑意。
這一哭一笑的,弄得沈子偉一愣一愣的,聽我這麼說,他倒是瞬間放鬆,咯咯的笑了起來。大概被我的行跡給整暈乎了。
這個時候我覺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有一個人這麼在意你的感受,願意爲你做以前不曾做過的事。
真的有種踩在雲朵上軟乎乎的感覺,那麼的真實卻又美好的不像話。
晚上躺在牀上懶得動彈,卻怎麼也睡不着。
後來沈子偉躺在我身邊,手伸進睡衣裡,溫暖的大手覆在小腹處,掌心的溫度似乎減弱了疼痛的感覺。
我的背脊緊緊的靠着他結實溫暖的胸膛,鼻尖聞着熟悉的他的氣息,感覺很是安心。
閉着眼睛,低聲道"子偉,我好痛。"夜晚安靜的環境,聲音聽來有種撒嬌的意思,好像就是在對着愛的人尋求關注。
沈子偉臉頰埋在我的頸脖處,聽着我的呢喃,輕輕的動了動手掌,在我耳邊輕聲安慰"一會就不痛了。"
寂靜的夜裡,他的聲音就像有種蠱惑人心的感覺,讓我安下心來,沉沉的睡去。
早上醒來,沈子偉的手依然放在我的小腹處,好像真的沒那麼疼了。早飯吃得很是豐盛,按照沈子偉的話說,這幾天是特殊時期,要補充能量,多吃纔有力氣。
回到學校,在教室門口居然碰見好久沒見的蘇欣妍。
她一身淡黃色修身短裙,襯得她越發有氣質,微卷的長髮打理得一絲不苟,精緻的輪廓,窄挺的鼻子,肌膚白皙,真像個明星。
背脊挺得直直的,站在走廊上。
在我看着她出神的時候,她忽然轉過頭來,微笑着看着我,大步朝我走來,紅脣輕啓"歐陽,好久不見。"
"是呀,你找我?"
蘇欣妍略微有些爲難的說,"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聽說李帥也…,而且沈叔叔已經去找過子偉了,你知道嗎?"
我有些詫異,她怎麼會知道的?
"我不清楚,這些事沈子偉自己會解決好。"我立馬拉下臉來,心裡有些不悅,這些事不需要給外人交代,也不想跟她討論。
她再怎麼表現得大方,都不能讓我完全沒隔閡的談論我和沈子偉之間的事,蘇欣妍曾經也是喜歡過他的,我確實做不到那麼完全不在乎。
"歐陽,你不知道,放假這兩個月,李帥天天在家鬧,他媽媽拿他沒辦法,所以沈叔叔出面讓子偉放手,他們說什麼不太清楚,但肯定施壓了是肯定的,他沒告訴你嗎?"
難道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說了?
沈子偉怎麼從沒告訴我?
想想也是,他捱了一巴掌不是因爲我問,都不願意跟我說。
那些煩心的事,他肯定也是不願意說出來讓我知道。
什麼事都自己放在心裡,卻在我面前當沒事似的,他心裡得多難受。
蘇欣妍突然開口問我,"你會跟子偉分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