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一直平靜地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切,深沉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來回地逡巡,彷彿所有的事瞭然於心一般,突然莞爾一笑。
“笑什麼?”黃迅端酒對着她照了照,討好地笑看着她,那深情的目光讓周晴不敢直視。
“你說,安然是不是在擺龍門陣啊?”周晴顧左右而言他,並沒有端酒與他對飲,目光柔柔地看向安然。
姜啓迪將一大筷子的菜塞進嘴裡,嚼了兩轉就吞了下去,差點噎到,縮了縮脖子說:“你們怎麼那麼多廢話?那麼好吃的菜不吃,真的是浪費,不過,我不介意幫你們全部消滅它。”
“你做夢去吧!”這時,安然不動聲色地插入到安恬與江曉之間,將兩個女人隔在一左一右,並強按她坐到了餐桌邊的椅子上,“吃飯,等會就給阿迪全吃完了。”
安恬看了看她身邊的周晴,知道周晴本來想坐在安然身邊的,可是,現在,她有心湊合他們也達不到了。
心裡有氣,安恬忍不住拿手指指着江曉說:“她怎麼能與咱們做主人的一起坐着吃?並且,哥,你身邊的位置幾時容得下一個暖牀的女人坐?”
儘管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在聽到這句話時,江曉還是覺得被傷到了,但是,安恬說的又是事實,她無以反駁,她於他而言,就是一個暖牀的女人,讓人不恥!
江曉羞得擡不起頭來,像一個赴刑場的囚犯一樣,伸出脖子,任由砍去腦袋。
然而,也只有她一個在意這句話,其他的人似乎早就認定了這個事實,所以,該吃的還在吃,該喝的還在喝。
周晴眼裡冒着看戲似的精光,半晌這後,柔柔地問:“恬恬,你今天穿的衣服真漂亮!在哪買的?”
有着男人般的冷酷的周晴,破天荒地說起女人都喜歡的話題,那俗套的事與她女神般的氣質不相搭配,而突然轉性般地主動搭理一個小女生,更是難得。
“呵呵!周姐真有眼光,在步行街那個專賣店買的!”安恬好像被拍中了馬屁,有些受寵若驚,注意力成功地從江曉身上轉到周晴身上,“周姐如果喜歡的話,等會兒我帶你去買一套?”
“好啊!……”
兩個氣質天差地別的女人就這樣開始勾搭上了,那些聊天內容,聽在其他人的耳裡,簡直是活受罪。
江曉有些感激地望了望周晴,低頭吃着放在最前面的那碗菜,味同嚼蠟,吃了幾筷子後,覺得陪同的時間有幾分鐘了,她該撤場了,扭頭對安然說:“我吃飽了!”便想落荒而逃。
“纔剛開始吃,怎麼就飽了?”安然左手攬住她的腰,右手往她的碗裡夾菜,“吃多些,近來都瘦了。”
有一種老虎掛念珠假慈悲的味道!
“不用你夾!”江曉氣憤地擋了一下他的手,將他夾着往她碗裡送的一隻白切雞腿打落到桌子上,還弄得他手上滿是淡黃色的雞湯。
慘了,肯定要捱罵了!
江曉儘管賭氣,但理智還在,心裡一慌,趕快說聲對不起,抽出一張紙巾遞到他的手裡,同一時間,另一張紙巾也遞了過來,順着那張紙巾的方向望去,正是周晴的細嫩纖巧的手。
知道周晴對於安然的意義,對周晴的解圍也心存感激,江曉突然有想湊合他們的衝動,將拿在手裡的紙巾縮了回來,悄悄地揉進掌心:“周法官在關心你呢!”
安然將周晴遞過來的紙巾收下,放在一邊,然後那隻弄髒的手伸到江曉面前:“你弄髒我的,由你負責擦乾淨。”
周晴也是一個老油條,碰了壁還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可是,抱打不平的安恬總不幹了,總是張嘴想說話又不敢說出來的樣子,最後就老拿眼刀子來削江曉。
本來想給周晴一個機會,現在反而弄巧成拙,會不會被記恨上啊?
江曉橫了一眼男人,無可奈何地抽了幾張紙,細細地幫他擦乾淨手,然後怨懟地將紙巾丟到地板上,心裡默默地將地板上的紙巾假想成安然,用腳狠狠地蹂躪。
安然還是不停地給江曉夾菜,而黃迅卻也學着安然的樣子,給周晴夾菜,卻被周晴不動聲色地一一撥到桌面上去。
姜啓迪一臉看戲的笑,看看這個,望望那個,嘴下不停。
看到黃迅灰頭土臉氣得不輕的表情,江曉心裡一動,也想學着周晴的樣子,將安然夾的菜撥到桌面上,可是,她的動作還剛有一個開頭,安然警告的話就在她耳邊響起來:“如果你敢不吃光它,我就當衆吻你!”
這個威脅太有殺傷力了,儘管顏面盡失,但還是有一份難以被磨折服的自尊心在堅守,江曉連忙把一塊將要掉到桌面上的肉搶救回來,心裡暗自後怕,她知道,這個腹黑的男人只要說得出的,就都做得到。
黃迅當着衆人的面討好周晴,卻被周晴不動聲色地嫌棄,臉上的自信笑臉慢慢斂去,隱隱約約的,有些惱火在心裡升騰,卻又不方便表現出來,端起紅酒猛灌,82年的拉菲,被他當白開水喝着。
“喂!迅哥哥,你不帶這樣糟蹋我哥珍藏的好酒吧?”嘴巴向來很快的安恬看不下去了,咬着筷子說心裡話。
姜啓迪與安然含笑看着黃迅,心裡有些許同情,又不方便表達出來,畢竟追女人這事,誰也無法代勞!
周晴泰然自若地嚼着嘴裡的美食,美豔而端莊的臉上無波無瀾,美目除了偶爾看向安然外,幾乎視作其他人不存在,如此目空一切的樣子,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王,感覺就是看她一眼,也是對她的一種褻瀆。
她真是一個高傲自信的女人!江曉心裡很是狗腿地崇拜這個a市出名的女法官。
終於將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轉移到黃迅與周晴身上,江曉偷偷地吐出一口氣,這時,吃着碗裡的美食,之前閉關的味蕾終於得以開啓,才知道這些菜的味道原來那麼地好,不吃白不吃,於是,她大快朵頤。
“慢慢吃,沒人搶你的!”正當江曉開心地時候,安然卻親暱地附在她耳邊輕語。
如此興風作浪肯定是故意的,因爲下一刻,全桌人的目光成功地再次轉移到她身上,她就像耍猴戲場中的那隻團團亂轉的猴子,臉一下子紅透了,包在嘴裡鼓鼓的肉菜費了好大的勁才吞下去。
朝安然翻了一個白眼,江曉將一塊就要塞進嘴裡的肉放回碗裡,“啪”一聲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站起身便想開溜,安然快速伸手拉住,輕輕一收,她身形一個不穩,向後跌回去,驚呼一聲,痛感沒有如期而來,卻聽到男人一聲悶哼,睜眼一看,她竟然跌坐在安然懷裡。
她雖然瘦了些,但絕對不是皮包骨頭的那種,該翹的翹,該凸的凸,身高也擺在那裡,份量不輕,這麼一跌,男人吃痛了吧?
看到男人皺眉,她幸災樂禍地暗呼:活該!
手忙腳亂地想爬起來,劃到了桌上的碗筷,掉到地上,摔爛了,聽到響聲,廚房裡面的三個人也開門出來看熱鬧。
衆目睽睽之下,她卻半躺在男人懷裡,天哪,真的丟盡了臉!
江曉的臉和脖子全紅了,紅得好似能擠出血水來,不敢看向在座的任何人,而其他人也好像約好似的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