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淺睡在病房裡,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額頭佈滿了細汗,雙手緊緊地揪着被單,不停地晃着小腦袋,低聲的呢喃着。“不是我。不是我!”
夢裡,白安諾回來了。揪着她質問着她,爲什麼奪走了原本應該屬於她的一切,爲什麼要讓她生活在地獄裡,而她就可以在雲端上藐視着她!
她不知所措,不停地搖着頭,“不是我。”
這一切不是她造成的,她並不想要嫁給蘇一南,她是無辜的,可白安諾如何都沒有放過她。
拿出了匕首抵上了她的脖頸,“既然你也不想這樣,那你去死把!那樣,我就可以重新拿回屬於我的一切了,這個世界兩個白安諾太多了。你就應該消失!”
“啊!”利器割到了動脈,噴涌而出的鮮血讓白安淺抑制不住的尖叫了出聲,整個人從牀上坐了起來。
愣愣的看着四周,久久不能回過神,後背已經被汗水沁溼了。衣料黏在身上,有些難受。
蘇一南正好推門走進,看到失神的她,心中咯噔了一下,“怎麼了?”
“沒……沒什麼。”白安淺舔了舔乾裂的脣瓣,低聲說道。蘇一南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接過,咕嚕咕嚕的灌了一大杯之後才緩和下心中的焦躁和不安,粗粗的喘了幾口氣,這纔想起什麼,“黃姨呢?”
她記得她應該在守着黃姨的,爲什麼會睡在這裡。
“黃姨沒事,現在正在重症室裡帶着,你守着她的時候睡着了,我就把你抱進來休息一下。”蘇一南解釋道。
“嗯,我要去看她。”白安淺點了點頭,掙扎着要下地,卻被蘇一南一把按了回去。
“不行,你的身體現在還很虛弱,別太勉強自己了,黃姨那邊我看着就好,你放心吧。”
“不要!”她尖銳的抗議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要守着她。”誰也攔不住她。
說完,就作勢要掀開被子,可是雙腳剛纔在地上,陡然一個無力,差點跌倒在遞上,幸好蘇一南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重新將她塞回被子裡,蘇一南沉下臉,有些不悅,“你都已經守了兩天了,甚至不吃不喝的,能熬到什麼時候?”
白安淺的雙眸眨了眨,抿着脣倔強的不說話,蘇一南也無法了,嘆了口氣,軟下了語氣,“這樣,你先吃點東西,吃完了我們再去看她,好嗎?”
“嗯。”聽出了這是他的底線了,白安淺也不敢再執拗,微微點了點頭同意了。
她的鬆口也讓蘇一南鬆了口氣,立刻讓徐成出去買一些粥之類的食物回來。
蘇一南小心翼翼的吹着勺子上的粥,直到涼了才抵到她的脣邊,白安淺的臉色有些蒼白,卻因爲這樣的舉動泛起一抹紅。
“我,我自己來就好。”
蘇一南錯開她伸過來的手,不滿地低沉了一聲,“不必。”
白安淺沒有力氣與他爭執,只好任由着他去了,極力的不讓自己多去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很快,三碗皮蛋瘦肉粥就下肚了,將空了兩天的肚子再次填飽了起來。
看着已經空了的保溫瓶,白安淺這纔想起來,他這幾天陪着自己,同樣什麼都沒吃,“你不吃嗎?”
“我還不餓,待會兒再吃,我陪你去看黃姨。”蘇一南搖了搖頭,眼底下的烏青帶着難以掩飾的疲憊。
讓她心生愧疚,“你休息一下吧,我一個人也沒事的。”
“嗯。”他只是應了一聲,卻伸出手扶着她下牀,黃姨的病房就在隔壁,因爲一直在重症室裡,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所以也不准許任何人的探望,她只能隔着一堵玻璃看着她憔悴的面容。
記憶裡,她總是那樣的和藹,臉上帶着慈愛的笑容,總是和她還有他說着有趣的故事。
那樣的溫婉,那樣的知性,讓她也不自覺的嚮往着她,直到那天,她離開了,那人也走了。
黃姨的人生也發生了劇變,那是她這一輩子唯一選擇了錯誤的選擇,只可惜,人生從來沒有倒退鍵。
“一南,她要是走了,我該怎麼辦?”白安淺的聲音很低,幾乎讓他聽不清。
蘇一南感覺到她的情緒,攬過她的肩膀,安撫着,“她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可是……”
“沒有可是,別擔心。”他打斷了她的話,將她抱得更緊,身上的熱度傳給她,讓她感知着他的氣息和溫度。
他身上的薄荷味讓她安靜了下來,腦袋埋在他的胸膛處,沁取着他的味道。
晚上的時候,許雋處理了精神病院的事,也得兩邊跑,晚上就過來照看黃姨,生怕她醒過來時精神有什麼異樣。
“白小姐,你和蘇先生先回去吧,這裡我來看着就行了。”許雋勸誡着,白安淺有些猶豫,可是轉念一想。
側過頭去看了看蘇一南一臉的倦容,到底還是答應了,“那麻煩你了許醫生,如果有什麼事的話,請第一時間聯繫我,辛苦你了。”
“好,你就放心吧,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許雋一口應下。
***
白安淺坐在車上,窗外不停地略過風景,卻什麼都入不了她的神,心心念唸的都是黃姨的狀況。
蘇一南看出她的不安,空出一隻手握住她的,“別擔心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纔有精神不是嗎?”
“我知道。”只是總是忍不住擔心而已。
紅燈,蘇一南將車子停下,揉了一把她的頭髮,“嗯。”
車子身側緊跟着停下了一輛車,對面的人搖下了車窗,漆黑的夜裡,路燈微弱的光亮打在她的臉上。
就像是午夜夢迴的夢魘一樣,讓她無法擺脫。
“啊!”白安淺陡然驚訝出聲,定睛再看去,身側的車裡的人哪裡是那個人,分明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罷了。
“怎麼了?”蘇一南連忙湊過身子,抱住她不自覺顫抖的身軀,擔憂的詢問道。
不會的,怎麼可能會是她呢?
白安淺搖了搖頭,極力甩掉剛纔的那一幕,一定是自己精神不濟出現幻覺了,那人怎麼可能會回來。
“沒……沒什麼。”她顫着語音說,“剛纔看到車外面跑過一道黑影,嚇到了而已,沒事,只是樹的影子而已。”
“是嗎?”蘇一南明顯有些不相信,看着她驚慌的反應,順勢往窗外看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路燈已經轉綠了,因爲車子停在了路道中,身後的車輛已經急躁的按着喇叭了。
“你快開車吧。”白安淺收回眼底的驚慌,着急的對他說道。
蘇一南深深的看了她幾眼,她什麼都不說,他同樣也問不出,只能鬆開她。
心慌始終無法消散,下午的噩夢,還有剛纔的虛幻,究竟是她的幻覺還是……
眼皮不停地上下跳動着,總感覺有事情就要發生了。
“你先去洗澡吧。”蘇一南替她解下她的外套說道,“我還有公事要處理一下。”
“嗯。”白安淺渾渾噩噩的點了點頭,雙眼始終放空,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他忍不住伸手在她的面前搖了搖,“安諾,安諾!”
一聲低喝拉回了她的思緒,茫茫然的看着他,“怎麼了?”
“沒什麼,去洗澡吧,你先睡。”
白安淺是真的累了,這幾天的折騰讓她的精神到達了崩潰的邊緣,匆匆的洗了個戰鬥澡之後剛一倒在牀上就睡着了。
蘇一南迴到書房聯繫了徐成,“這幾天公司的事就交給你處理了,有什麼重要的事再聯繫我。”
“是,蘇總。”
“高耀在洛杉磯那邊的合作讓他儘快處理回來,還有,白氏有什麼動靜嗎?”
徐成正好拿着一份調查報告,“高耀明天早上的飛機飛回來,白氏的話,確實有些動靜,還好你讓我先將文件取出來了。”
“嗯。”蘇一南揉了揉眉心,太陽穴突突的跳着有些疲憊,“別讓她得逞了,盯着點。”
“知道了,你放心,對了,莫小姐這幾天都有聯繫你,我想着你應該沒時間,所以給拒絕了。”
“不必理會。”
徐成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蘇一南再回到房間的時候,白安淺已經抱着被子去找周公下棋了,對於外界的一切都毫無所察覺。
眉心微皺,讓他不自覺的伸出手去替她撫平了,“放心,我不會讓她有事的,放心睡吧。”
許是聽到了他的嗓音,白安淺漸漸舒展了眉頭,迷迷瞪瞪的感覺到他貼上來的胸膛,只是下意識的拽住蹭了蹭,隨即繼續睡去。
蘇一南勾起一笑,傾下身子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晚安。”
我會替你驅除那些對你不利的人,在我的懷裡,就盡情的放鬆把,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到你的。
兩人都熬了兩天了,這一睡,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白安淺低吟了一聲。
微微睜開眼,卻被窗外照射進的強光給刺得閉上了雙眸,下意識的拉起被子捂住雙眼,待緩和過來了纔再次睜開眼睛。
“一南。”
她看了看身側,蘇一南已經不在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起來了,而她竟然半點動靜都沒聽到。
睡得可真是死,“起來了?下來吃點東西,我陪你到醫院。”
房門外,蘇一南的身上還繫着圍裙,站在門口與她說道,“好。”
兩人吃完後,在白安淺的提議下,也順便帶了一些給許雋,以慰問他這幾天的辛苦了。
醫院的走廊上,白安淺抱着保溫盒,身子被蘇一南攬着,走廊的盡頭,閃過一道人影。
白安淺突的停下了步子,愣愣的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下一刻,回過神來,掙脫了蘇一南的懷抱。
邁開步伐追了上去,“等一下!”她尾隨在身後叫喊着,可是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女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看着空蕩蕩的走廊,彷彿自己的心同樣是空落落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處。役每土亡。
不上不下的牽扯這她的心,她不會看錯的,可是,爲什麼會不見了?
身後,一道身影突然站立在她的背後,黑影將她的身形全都籠罩住了,白安淺彷彿感覺到了一般,霍然轉過身,喊了一聲,“安諾!”
“這位小姐你怎麼了?慌慌張張的,是在找人嗎?”小護士不明不白的突然被她抓住了手臂,茫然的看着她,詢問道。
蘇一南也緊跟了過來,對於她突然的舉動甚是不解,“怎麼了?”
白安淺回神,眼珠子轉向面前的兩人,眸子閃了閃,“沒什麼,我認錯人了,以爲是遇到了一個熟人。”
“安諾,你有些不對勁。”蘇一南根本不相信這樣的她,昨晚她也是如此,現在更是如此,根本就不像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真的沒什麼,你想多了。”她衝他扯了扯嘴角,努力露出一個笑容,“走吧,許醫生怕是累了,該讓他回去休息了。”
說完,鬆開了扯住小護士的手,“抱歉,剛纔是我看錯了,你別放心上。”
“沒關係。”護士溫和的笑了笑。
接連兩次遇到這樣的狀況,白安淺只覺得這一切都似乎開始變得真實了起來,如果是幻想,這也太虛幻了。
此時的她不應該要擔心黃姨嗎?白安諾爲什麼會平白無故的出現?
“剛纔醫生已經進去做過檢查了,黃姨的情況很好,很快就能轉入普通病房了。”許雋將醫生檢查的結果說給他們聽。
白安淺聽言,心底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一半了,不管如何,這都是好的現象,“謝謝。”
“不用,這也不是我的功勞,是黃姨自己堅強,我可什麼都沒做。”許雋聳了聳肩,鼻子敏感的嗅了嗅,“什麼東西這麼香。”
他要是不提,白安淺都忘了,將懷裡的保溫盒遞給他,“啊,對了,一南今天早上做了些早點,我也給你帶來一些,辛苦你了。”
“哇哦!”許雋有些吃驚,打開看了一眼,還有些吃驚,有三明治,還有幾道小菜,最後一個小個子裡還盛着粘稠的小米粥,看着他的眼睛都直了,“正好,我肚子也餓了,蘇先生,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過一些剩菜而已。”蘇一南並不以爲然,淡然的勾脣一笑。
呃……
白安淺嗅出其中的硝煙的氣味,連忙打斷了兩人的話語,“好了,許醫生,你也應該回去了,飯盒的話,晚上再帶來也可以的。”
“好的,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有事的話也可以先回公司的,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也沒什麼。”白安淺轉過頭對蘇一南說,她可沒忘記他好歹也是ska的總經理。
“沒事,有徐成看着,有重要的事他會聯繫我的,其他一些瑣事,他處理就行了。”
白安淺點了點頭,也知道勸不動他,“是嗎?那好吧。”
“你好,我想問一下,黃雯黃女士住在那間病房?”耳邊,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白安淺的耳膜中。
她擡頭順着視線看去,有些詫異,沒料到會撞見廖茹,“媽?你們怎麼來了。”
“不好意思,已經找到了,謝謝啊。”廖茹對被她拉住的護士說道,隨即就走了過來。
廖茹聽到她的詢問,回答道,“我聽一南提起她住院了,就過來瞧瞧啊。”
“媽!我求你了,你快回去吧。”白安淺站起身,小聲的說道,臉上帶着些許的哀求。
廖茹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爲什麼啊,我能來看她是她的福氣,憑什麼趕我走?”
“媽!”白安淺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沉了下來,“你沒有資格來看她,別忘了,黃姨能有今天,全都是拜你所賜!”
“你說什麼?你這個臭丫頭!”被說中了話,廖茹氣的臉都紅了,尖銳的聲音陡然拔高。
蘇一南斂下眉,不平不淡的視線在她的身上走了一遭,提醒着,“白夫人。”
果不其然,廖茹這纔想起身邊有蘇一南的存在,方纔還憤怒的臉一下子笑的比什麼都燦爛了起來,“一南啊!你看看這丫頭,我來看看自己的故人還有錯了,真是的。”
“嗯,黃姨現在還不適合探望,所以……”他暗指着說。
可是廖茹豈是這麼好打發的人,論死皮賴臉,沒人能比她強的,“你們不也在這守着的嗎?我正好過來陪你們解解悶的。”
“醫院需要安靜,媽媽!”白安淺咬着牙,爲什麼偏偏會讓她知道,偏偏她還來了?
“怕什麼,我們又吵不到別人。”並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對了,一南,你們吃了東西了嗎?我來的時候帶了一些吃的,你們餓了也可以墊墊肚子。”
“不必,我們已經吃過了。”蘇一南沉聲拒絕了,“黃姨需要靜養,還請白夫人小聲一些,影響了她的病情就不好了。”
“是……是。”蘇一南都開腔了,廖茹只好訕訕的閉上了嘴,瞪了一眼白安淺,只怪她話多。
“抱歉,我和媽媽去上個洗手間。”白安淺一把拉起廖茹,對蘇一南說。
蘇一南點了點頭,白安淺連忙拽着一臉不願,想要拒絕的廖茹離開了。
洗手間裡,廖茹沒好氣的甩開白安淺的手,“你幹嘛呢?”
“媽,你快回去吧,要是黃姨醒來了看到你就不好了。”她拽了拽她的手,倒是廖茹,滿是不在意。
“怕什麼,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
白安淺的雙眼緊緊地盯着她,就像是要將她看的徹底,“您敢說你真的什麼都沒做嗎?”
“我不……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廖茹一時間,心虛的別過頭,支支吾吾的回答,“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和一南說一下吧。”
頂着她的目光,廖茹實在有些難以招架了,終於鬆了口,“還有,臭丫頭,別以爲你自己嫁了個好人就能威脅我一輩子了,等蘇一南不要你的那一天,你就等着哭吧!”
“這個並不需要你來擔心。”白安淺不急不惱的回以一句,眼看着她就要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突然攔住了她,“等一下,我有件事要問你。”
“怎麼?”
白安淺有些躊躇,不知應該如何開口,沉默了半響,到底還是問出了口,“安諾有聯繫你嗎?”
“安諾?”廖茹一驚,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緊張的看了看四周,“說什麼呢你!也不看看什麼地方,人多口雜的。”
“沒什麼,是我多想了。”白安淺搖了搖頭,看出她的反應並不知道什麼,或許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吧。
“記住,以後在外面千萬不許提安諾這個名字,要是露餡了,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廖茹狠狠地說道,繪着蔻蘭的手指着她,帶着警告。
她冷笑了一聲,“我知道了。”
送走了廖茹,白安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轉身回到洗手盆裡,捧起一掬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些,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洗完手罷出來,她的面前與一男一女擦身而過。男人五官硬朗,一身的西裝着在他的身上,添了幾分嚴肅。
小心翼翼的扶着一個女人,臉上卻帶着柔和的色彩,“檢查結果怎麼樣?醫生怎麼說的?”
“沒懷上,只是吃壞肚子了,害得我,還真的以爲懷孕了呢。”女人撅着嘴,略帶不滿。
“沒關係,我再努力一把就行了,擔心什麼,害怕你老公我會不加油嗎?”男人呵呵一笑,安撫着女人,對於這一次的失利並沒有太大的失望。
白安淺的目光死死地釘在女人的身上,猛地衝了上去,她十分確定,面前的這個人,她如何能認錯~?!
“白安諾!”她喝了一聲,女人的身體突然僵住了,彷彿全身都被雷劈了一般。
身子瞬間像是生了鏽的機器人一樣,緩慢的轉過身,看到她面前與她同樣樣貌的女人也是一驚,“安淺?”
“這是怎麼回事?”白安淺吃驚的看着白安諾,眼角不停地跳動着,她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白安諾真的出現了,就在她的面前,這樣的真實,不再是虛假的,更不是幻覺。
“安……唔!”白安淺正想再說些什麼,只見白安諾已經走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再有開口的機會。
“嗨,安淺,好久不見。”她的紅脣抵在她的耳畔,低聲對她說道,白安淺只覺得整個身子都像是被定住了。
目光悠悠的投放在她的身上,雙眼暗示着她看得懂的意味,只可惜,白安諾只當沒看到。
鬆開她,淺淺一笑,“這是我的妹妹,安淺。”白安諾重新回到男人的身旁,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吻,解釋道。
“這樣,你姐姐經常向我提起你呢。”男人同樣對她一笑,“你好,我是陸揚,前兩天剛與你姐姐在國外回來,沒想到,就見到你了。”
“你好。”白安淺整個人處於虛幻的地步,這一切出現的太突然了,將她打得措手不及。
“對了,我們現在還有事,改日再跟你細說。”白安諾出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提醒着陸揚。
陸揚點了點頭,“對,下次有時間,我們再約你。”
白安淺反應過來,才知道他們這是要離開,伸出手,“等……”可話纔剛到嘴邊吐出一個字。
白安諾便在男人看不見的角落裡對她做了一個噓聲狀的手勢,“我會聯繫你。”
她放慢了嘴型,讓她清楚的讀懂了她的話。只能眼睜睜的放任着兩人的離去。
白安諾回來了,帶着一個陌生的男人回來了,他們親密的程度,甚至到了來做婦產科胎檢的,讓她竟然說不出任何拆散他們關係的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黃姨所在的病房外的,坐在醫院的走廊上,她的手腳冰冷。
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蘇一南拍了拍她的肩膀,“怎麼這麼久纔回來?白夫人呢?”
“媽媽她,她有事先回去了。”白安淺強打起精神,對他解釋着,“一南,我有些累,能讓我靠一下嗎?”
蘇一南聽言,安靜的摟過她的身子,將她的小腦袋枕在他的腿上,“嗯,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有什麼事我會叫醒你的。”
“好,謝謝。”她很疲憊,說不出的累,沒一會兒就閉上了眼睛,枕在他的腿上。
心臟沒來由的抽疼了,白安諾回來了,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要告訴蘇一南真相嗎?
還是要將真相繼續隱瞞下去?這樣帶着別人面具的日子,她同樣是真的受夠了。
眼角不經意的滑落一滴淚,落在他單薄的衣料上,穿透滲入皮膚,帶着滾燙的痕跡。
讓他的身子僵住了,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扳着她的臉,不讓她有任何躲開自己的機會,“安諾,發生什麼了嗎?”
“沒什麼。”她咬着脣瓣,倔強的搖了搖頭。
“你絕對有什麼事瞞着我,安諾,你太容易被猜到了,別騙我了,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蘇一南的話語裡帶着擔心,一句簡單的話,總是能崩塌她的內心,不,。她隱藏的比任何人都要深。
不然,爲何會完美的將謊言隱瞞到現在呢?“說吧,安諾,告訴我,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流淚。”
“我怕……”她的脣顫了顫,泄露出來的顫抖也表明了她的情緒,“怕黃姨會出什麼事,怕我有一天你會離開我,怕……”
“唔!!!”白安淺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她想說什麼,可是脣舌都被結結實實的堵住了。
他的舌長驅而入,攻略了她才城池,溫柔而深情,讓她整個人就像是失足滑落了蜜罐一樣。
一身的甜膩,卻欲罷不能,讓她不自覺的伸出手攀上了他的肩頭,抱住了他的腦袋。
舌尖怯生生的伸出,迴應着他,蘇一南的身子不可察覺的一僵,按着她的身子,緊緊地抱着她,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安諾……”他有些動情,聲音蘊含着情慾的低啞,一吻罷休,兩個人都有些微喘。
蘇一南抱着她,閉着眸,暗暗壓下小腹的躁動,不讓它出了醜,白安淺也有些愣,臀下一個炙熱的硬物抵在下面。
她也不是懵懂不知的少女了,自然猜到了那是何物,瞬間羞紅了臉,雙眸不知所措的四處投放着,不知該落在哪裡。
無措又害羞的模樣落在蘇一南的眼中,情不自禁的又低下頭輕吻來一下她有些紅腫的脣瓣。
溼溼糯糯的,帶着女子特有的清甜,讓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安諾。”
他仍然喊着她的名字,白安淺抖了抖身子,低下頭,整個身子坐在他的腿上,一顆小腦袋懨懨的靠在他的肩頭,低聲應了一聲。
“不用怕,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都不會,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會。”他同樣低聲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卻如一顆細小的石頭扔進了她心裡那面平靜的湖水裡,激起了無數的漣漪,“我……”
對於他的話,她不知該如何回覆,突然開始懊悔自己爲何要說出那一番話了,可能,那自己一時的鬼迷心竅了。
她猶豫着,蘇一南看穿了她,伸出食指抵在了她的脣邊,不讓她將話說出口。
“我不需要你給我承諾,你只要記住我的話就行了,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是你別忘了,我跟你說過,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和你死磕,不怕你不動心。”
“蘇一南,你有沒有想過我會騙你?”她靠在他肩頭的臉埋進了他的胸膛,不敢擡起看他。
下意識的害怕着,“你有騙了我什麼嗎?”他不答,反問道。大手在她的後背輕輕的拍哄着,漸漸緩和了她的顫慄。
“沒有。”白安淺毫不猶豫的立刻否認了,“我是說,如果……”
蘇一南嘴角噙着笑,笑意浮上眼底,“那便等到你告訴我的那天吧。”
“謝謝你,蘇一南。”她說道,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消失得徹底,蘇一南低頭看了看。
某人已經肆無忌憚的揪着他胸口的扣子熟睡了過去,均勻的呼吸聲淺淺的傳出,打在他的胸口。
帶着溫熱的氣息,將他本就絮亂的心又忍不住狂跳了起來,“磨人的妖精!”
蘇一南低咒了一聲,突然覺得,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麻煩,現在這個狀況,根本沒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許雋過來的時候,兩人仍然保持着同樣的姿勢,因爲是vip重症監護室,來的人並不多,只有指定的醫生和護士才准許到的樓層。
期間,並沒有人將她吵醒,白安淺靠在男人的懷裡,小臉紅撲撲的,粉脣微啓。
淡淡的吐着氣,蘇一南同樣抱着她假寐着,聽到動靜,陡然睜開了眼,看着站立在面前的許雋。
眸底不帶一絲的溫度,只用眼神暗示着他別出聲,許雋點了點頭,不再打擾兩人的時間。
邁着步子離開了走廊,心中有些鬱氣堵在胸口,無論如何都吐不出來,他深吸了幾口氣。
又吐出,不知爲何,只覺得那一幕礙眼極了,伸手摸索了一番口袋,終於在衣兜的角落裡翻找出一盒未開封的煙盒打火機。
點燃,深吸了一口,煙霧被他吐出,迷了他的樣貌,所有的情緒同樣隱藏在濃濃的煙霧中。
“咳咳!”他不會抽菸,吸得有些太急了,一下子嗆到了,曾經有人說過,吸菸能夠消除煩惱,他突然覺得,這話是真的沒錯,至少此時能夠稍微平緩下他的所有情緒。
一盒煙很快的被他抽完,想要再摸索出一根菸,卻什麼都找不出來了,長舒了一口氣,地上不知何時已經佈滿了菸蒂了。
醫院的一名護士巡樓時瞧見了,面色有些難看,“這位先生,請有些公德心,這是公共場所,請勿吸菸,醫院有專門的吸菸處,你這樣要是讓病人吸取到了應該怎麼辦?”
“抱歉,是我的不對,實在是抱歉。”許雋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連忙道歉。
他同樣是醫生,自然知道這其中到底有多大的害處。
也許也是看出了他的誠懇和歉意,這才讓女人的臉色好看些,“算了,想必你也是遇到了什麼事,下次不能再犯了!”
醫院裡生老病死她天天都經歷,到底還是有些能夠體諒的,“嗯,謝謝。”
許雋再回到病房外的時候,白安淺正好慢悠悠的清醒過來,迷迷糊糊的揉着惺忪的眸子。
蘇一南一臉寵溺的掐着她的臉頰,好讓她快些清醒,卻惹來女人嬌憨的抱怨,“好痛!”
“是嗎?我給你治治。”
“怎麼治?”白安淺不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看,似乎真的很認真的詢問。
蘇一南狡黠的一笑,低頭在她的臉頰上偷了個香,隨後問她,“還疼嗎?”說完,眼角淡然的掃過不遠處看着他們的男人,脣角的笑泛得更深了。
“你又耍流氓了!”白安淺滿是怨言的瞪着他,捂着臉頰,“呀!”她驚訝的叫了一聲。
這才注意到身旁的許雋,羞得不知所措,更知道自己此時和蘇一南的姿勢有多麼的親密。
一下子就從他的懷裡蹦了起來,整理着自己剛睡醒時凌亂的衣衫,歉意的看着他,“不好意思啊,許醫生,居然讓你看到了,實在是太……”丟臉了!
白安淺捂着臉,幾乎欲哭無淚,她哪裡會知道許雋居然已經來了,要是知道,絕對不會與蘇一南這樣的。
什麼都被看到了,她的最後一點臉都要丟到家了,許雋故作不明,一臉的茫然,“什麼?”
“誒?”白安淺愣了一下,看着他的反應,心中奇怪,難道他沒看到?是的吧,不然怎麼這個表情。
“黃姨還沒醒嗎?”許雋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與她糾結,徑直的走到玻璃窗前,往裡面觀看了一下。
果真仍然在昏睡中,“嗯。”一提到黃姨,白安淺的情緒有些低落了,點了點頭。
“這都已經幾天了,還沒有醒過來,該不會……”她有些擔心。
蘇一南站起身,揉了一把她的腦袋,“不會的,醫生不是說了嗎?再過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的,那時候就能轉入普通病房了。”
“對啊,難道醫生的話你也不相信嗎?”許雋贊同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沒事,我也是隨口胡說的,她會沒事的!”白安淺雙手握成拳,暗暗給自己打了打氣。
“對了,今天我安排徐成請了一個護工,這時候也差不多過來了。”蘇一南看了看手腕的腕錶,說道。
“爲什麼要請護工?我們也可以照顧黃姨的啊。”白安淺不解,蘇一南卻笑了笑。
“很多事情我們也幫不上忙,你別忘了,黃姨已經幾天沒擦身子了,我和許雋都不合適,你的話,我怕累着了。”
шшш _TTKΛN _co
經他這麼一提醒,白安淺才驚醒過來,確實如此,臉上帶着些許的歉意,“沒關係啊,我可以的!”
“不用,反正已經找到了,就聽我的,嗯?”雖是詢問意見的話,卻沒有給她半點反抗的機會,下巴輕輕一指,雙眸也落向了前方,“看,她已經來了,你還要讓人家回去嗎?”
“呃……”話是這麼說,“好吧,就聽你的想,謝謝你。”她都沒想到這個,明明她同樣是個女人。
想到這幾日裡委屈了黃姨,心中就覺得有些愧疚,蘇一南看了出來,沒說話,只是攬了攬她的肩膀,讓她別在意這些。
囑咐了護工一些注意的事項和要做的事後,白安淺這才放心的跟着蘇一南迴家。
在車上的時候,口袋裡的鈴聲突的響起,一個陌生的號碼鑽入她的信息中,白安淺皺了皺眉。
猜想着會是誰呢?指尖點開,上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卻足以讓她不知所措,白安淺慌張的將手機塞進包包裡,緊緊地揪着寶寶的口袋,手心不自覺的滲出冷汗。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側的蘇一南,只見他,正鑽心的開着車,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反應。
才讓她微微鬆了口氣,安靜的躺在包包裡的手機仍然沒有失去光亮,上面一行字清晰的寫着。
“安淺,我想跟你單獨聊聊。白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