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金子優雅的伸出了一隻手,身後腳印上的火鳥全都啼叫一聲。
火鳥掙脫了束縛的鎖鏈,帶着長長的火焰尾,一隻只飛向了天際。
天空中火焰繚繞翻飛,絢麗仿若煙花一般。
這種場面,令我震撼。
而這種能夠令我震撼的戰鬥場面,之前只出現過一次而已。
張道陵當初在太平間和艾琳娜的對戰。漫天飛劍和道法真身,觀賞性略差,但是震撼不減。
如果非要再填上一個的話,那就是張道陵在湘西斬殺龍城時。寥寥幾步,便將一人輕鬆屠殺成好幾段。
他的手緩緩握成了拳頭,然後低低的說了一句:
“靈火獄,灰燼。”
轟!
地面上,火焰升騰。
而盤旋在天空中的火鳥則像是一顆顆流星一樣,飛速的隕落,砸向了地面。
流星還未落地,強大的氣勁就已經震得地面沙塵翻飛了。
“啊!!!!!”
惡魔狀態的那個假金子大吼一聲,身上也燃燒起了火焰,不過他的火是幽綠色的,看起來就森寒無比。
“徒勞無功的掙扎。”
錦衣金子握拳的手鬆開,斜斜一揮,滿天的火鳥下降速度更快,更加密集。
而地面的升騰的火焰像是火牆,將假金子包圍在了其中。
我站在旁邊看着,深吸了口氣。
強。
好強。
這纔是金子的真正實力嗎?
這……就是大妖嗎?
如果金子用這份實力和樊噲打……
不,不對,金子當初和樊噲對戰時不知道樊噲的來歷,只會以爲他是來殺他的。而那種生死攸關的時候,金子還沒有用這種力量,應該就是說……
他即便是用了,也不會打過樊噲,或者,只會兩敗俱傷。
也是,樊噲活的比張道陵還久,好說歹說實力也不該如此。
呼……
看來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啊。
我又想起了張道陵。
他,是不是還有隱藏的實力呢?
不,不是是不是有,而是一定有。
因爲到現在爲之,我還沒看到有人人能夠逼出張道陵的真正實力。
如果真的和該隱的虛僞分身開戰,張道陵究竟需不需要拿出真正的實力呢……
這,可能還真是一個未知數。
但是我覺得張道陵應該是在防着些什麼。
他的實力,加上金子和樊噲,怎麼說也不會懼怕一個虛僞分身。
而張道陵卻要做萬全準備,遲遲不出手。
這是爲什麼……
火焰,此時散盡。
渾身焦黑的惡魔吐出了一口濁氣,他艱難的爬了起來,但是很快又一個跟頭摔倒在地,看起來狼狽不堪。
錦衣金子揮了揮手,天空中還沒有落下的火鳥化作了無數的紅色光點,融入了錦衣金子的手中。
他擡頭望着那個惡魔:“所以,知道什麼叫畢方了嗎?”
“呵……”惡魔對他只是輕蔑的笑了笑,轉而卻又看向了我,“一戰了,我希望你能夠告訴我答案。”
“我沒想到你這麼執着。”
我皺了皺眉。
“呵……”
惡魔趴在地上的身子漸漸消散成了灰燼,取而代之的,是一縷飄蕩的靈魂。
金子眯起了眼睛:“哦?看來你就是一直和我們做對的那個人了?”
“沒錯。如果你想要知道,我還可以告訴你更多的事情,但是前提是,我想要知道這位小姐是如何知道‘我’,也就是剛纔那個金子的真假的。”
靈魂的聲音非常蒼老,而且……讓我覺得很耳熟。
因爲現在就在蠍子密道之中,所以我很快就想到了爲什麼覺得耳熟。
這就是當初我和白沐夜沐來密道時控制蠍潮險些殺掉我的那個人。
“是你啊。”
我眉頭皺的更緊。
敵人是他,這並不出乎我的預料。
出乎我預料的,是對方展現的實力。
如果有這份力量,當初的夜沐還會把我救走?
絕對不可能。
“我知道你疑問很多,但是……希望你能夠先回答我。我實在是想不到我又什麼破綻,不論是邏輯還是真實性我都考慮的天衣無縫,不應該被發現啊。”
靈魂的聲音此時竟然有些狂熱。
“你已經失敗了,知道這個又有什麼用?”
金子卻是搶先代替我回答。
靈魂回道:“失敗是失敗了,這和我算計的完不完美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就算我設計的計謀漏洞百出,碰上兩個傻子也能玩弄他們於股掌;而如果我的計謀天衣無縫,碰上兩個實力逆天或是智謀比我還高的強者,那麼也是失敗。我只是想要從失敗中進步,你懂嗎?”
“將死之人,談何進步!”
金子擡手,手中火焰燃起,更有無數分身圍住了那個靈魂。
我笑了笑,對金子搖了搖頭。
然後轉頭,看向了那個靈魂:“如果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洗耳恭聽。”
“那麼,我先說說你的計劃好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打算通過假金子來博取我的信任,然後用我去要挾真的金子,最終達到你的目的,對吧?”
靈魂應是:“沒錯,但是實際的過程可比這複雜多了。”
我笑道:“當然,何止是複雜多了,簡直是太複雜了。我甚至……差點就沒有想到。”
“你這麼說,讓我覺得你很得意。”靈魂聲音幽冷。
“不錯,我就是很得意,得意你天衣無縫的計謀被我給看破了。多次的死亡循環,可怕的死法,漆黑的隧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算計的一部分。”
“哦?說說看。”
我深吸口氣:“死亡後會再次復活,是要讓我心生恐懼,讓我感到害怕。我怕,所以我會更加依賴金子。死法的可怕則是加深我的恐懼。死亡的過程遠比這個結果更加讓人感到恐懼,這纔是最致命的。而漆黑的隧道……這就是你打的掩護了。”
“爲那個冒牌貨打的掩護。”
漂浮着的靈魂落到了地上,凝聚成了一個老人的形狀,他雙目泛着陰森的光,臉上的表情卻是說不出來的喜悅:“然後呢?你似乎很聰明,我有些興趣了。要知道,你所說的‘冒牌貨’幾乎是完美的,我估計讓那個金子自己來,都會分不出誰是真的自己。”
“的確,你考慮的太周到了。一模一樣的臺詞,完美的性格,隱藏的畢方鳥,幻鏡,火焰,氣勢,你都做到了完美。”
我苦笑了一下。
“隧道中,三次重生我聽到了三次一樣的臺詞。三次金子的性格幾乎完全相同。三次金子都變成了畢方,而且幾乎每次的金子都有幻鏡的讀心功能,而火焰和氣勢更是不必多說。我甚至因爲幻鏡和畢方這兩個點陷入了自己給自己設置的悖論中,還好,最後我想起來了。”
“有趣,你分析的不錯,但是你分析的越完美,我就覺得越不應該失敗,越不應該被你發現。”靈魂凝眸說道。
“其實突破口說起來有些尷尬,因爲如果我沒有看到這個金子,沒有他出現做對比的話,我可能真的以爲之前的就是真的了。但是……對比之後的直覺告訴我,這個纔是真的金子。”
“所以,你是在得出結論後的逆向推導?”
我搖了搖頭:“不是得出結論,只是多了一個選擇。你知道的,選擇題總要比填空題想的要多,因爲它的選項多。”
“是的,所以呢?就算是你逆向推導,我也不覺得會有什麼紕漏。”
“沒錯,如果只是正常的逆向推導,得出的結論只會是兩個金子—一個一直跟着我,被我害的死了三次,一個剛剛出現—一直跟着我的肯定是真的。對吧?”
“嗯。”
“但是……”我揚起了脣角,“這個結論是要構架在一個基礎上的,那就是我重生了這麼幾次的金子,的的確確是同一個……”
靈魂化作的老者身軀一震:“你果然是想到了,我還以爲你是蒙的。”
“是啊,我想到了。如果我在這片沙漠中重生見到的幾個金子是同一個的話,那麼那個結論毫無疑問是正確的,但是,但是啊……如果不是同一個的話……”我意味深長的看了老者一眼。
老者眯縫着小眼:“你是怎麼判斷出幾個金子不是同一個的?幻鏡,畢方,這都是最好的掩護,不是嗎?”
“是啊,是最好的掩護,而且我之前也說了,它們甚至讓我陷入了自己設置的悖論中。但是……我重生了。”
“是啊,你重生了……這有什麼關係嗎?”
“有,當然有!據我所知,重生所需的東西,至少也是血族十三聖器之一的靈杖級別的,而靈杖作爲獨一無二的聖器,此時應該在該隱的虛僞分身手中,你是不可能有的,因此我不可能復活。不可能復活的我卻活了,這也就說明……”
“我根本就沒死!”
“所以呢?”靈魂老者的表情已經開始僵硬了。
“所以,沒死的我卻‘死’了,不是我出的問題,出問題的是這個沙漠,這個空間。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你設置的,而你作爲這裡的主人,自然也知道這裡的情況。因此,一切的問題,都順理成章的迎刃而解了。”
“比如幻鏡?”
“比如幻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