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白家那華麗的吊燈。
“嘶……”
頭還是很痛,痛的讓我動都動不了。
只不過比起昏倒之前,明顯要輕了很多了。
至少……我此時能夠感覺到來自胳膊的疼痛了。
門被推開,我微微擡眼,看到張道陵走了進來。
“怎麼樣了?”
張道陵問道。
我輕輕搖頭,只不過幅度非常小。
我也希望能夠幅度大一些,但是頭部每一次移動,都會牽動着我的腦袋痛的不行。
“怎麼……了?”
雖然嘴上問着怎麼了,但是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想。
頭那麼痛,只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聽到了我不能夠聽到的東西。
知道的太多,會死。
他們果然沒有騙我。
我覺得當時頭痛的已經快要死掉了。
“我倒是想要問問你怎麼了。”張道陵嘆了口氣,“你……又聽誰說了些什麼什麼嗎?”
我神志逐漸清醒,逐漸反映了過來,然後對着張道陵說道:“小白……”
“小白怎麼了?”張道陵問道。
“艾琳娜在小白體內。”
聞言,張道陵愣住了。
他好久沒有說話,而後他忽然站起,從屋裡走了出去。
望着他罕有的匆忙背影,我心下一陣慌亂。
不是慌亂張道陵要去做什麼,而是慌亂我在小白體內的那些見聞。
艾琳娜,那真的是艾琳娜嗎?
在我的印象中,艾琳娜可不是那個樣子的啊……
那麼恐怖,那麼……瘋狂。
雖然我和艾琳娜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那個妹子給我的印象卻是極好,溫柔,善良,而且……很可憐。
而不久前見到的艾琳娜卻……
想到這兒,我的頭又有些疼了。
輕嘆了口氣,我閉上了眼睛,儘量不去想頭和手臂上的疼痛。
但是頭和手臂上的疼痛是忽略了,閉眼之後卻還有一大煩惱。
那就是那首詩。
從那一次在古城池回來之後開始,我每次閉眼都會看到一句一句的詩句。
而這次閉眼,能看到的卻只有翻來覆去的一句話“不該存在的魂魄”。
雖然艾琳娜和我說的是什麼不該存在的靈魂,但是閉眼之後出現的詩句卻是不該存在的魂魄。
但是靈魂和魂魄,左右不過差了一個字,倒也沒什麼直的大驚小怪的。
不該存在的魂魄……究竟是什麼意思?
還有什麼“夜沐,在某個本來不應該出現的時空中,多出現了一次呢……”這種話,我也是聽的半懂不懂的。
什麼叫在某個本來不應該出現的時空中多出現了一次?
而且……夜沐和白沐的失蹤究竟有着什麼關係?
夜沐之前的未見先知,之前的避而不見,靈城路,靈城旅館,吸血鬼,二十一具屍體,不該存在的魂魄等等等等關於夜沐的一切都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想着這些,我心中一陣煩悶。
夜沐,真的有問題嗎?
如果讓我說的話……有。
因爲從那天從英國回來開始,夜沐整個人就開始變得詭異了。
很快門又被推開,進來的卻不是張道陵,而是旱魃妹子。
“你來了……”
來白家之前我是被強行拽上車的,因此旱魃妹子就被一個人晾在了靈城旅館門口。只不過我一想妹子那恐怖的實力,也就沒有多家操心了。
但是現在看見了,心裡還是難免有些小歉疚的。
“嗯。怎麼樣了,頭還疼嗎?”旱魃妹子問道。
“你……”
我想問的是你怎麼也知道我頭疼的。
但是細細一想也就恍然了,她現在算是張道陵的人,有什麼不會的直接請教張道陵不就算是完事兒啦?
她知道,也不算是非常稀奇。
於是這個“你”字就固定在了那裡,我沒有往下接話。
旱魃妹子也沒有多問,她只是坐在旁邊說道:“你昏了一天半了。”
一天半?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有這麼久?
該不會……
可別耽誤了正事兒。
想着,我就問道:“白沐找到了沒有?”
其實我昏迷多久倒是都不怎麼耽誤正事兒的,但是白沐這我可是一直放在心上的大事兒。必須要問問啊。
旱魃妹子搖了搖頭:“聽說挺麻煩的。”
我皺了皺眉。
聽說挺麻煩。
旱魃妹子能夠聽誰說?自然也就只有張道陵了唄。
也就是說,連張道陵都覺得此事有些麻煩,有些棘手。
張道陵是何許人也自然不必多說,他都覺得麻煩棘手,更何況我們這些毫無本事的凡人呢?
這麼想着,我不由得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
這壓力其實本應該和我不沾邊兒,因爲我那兩下子可不覺得有多麼厲害,怎麼也是幫不上忙的,但是就是莫名其妙的把自己帶進了,把自己當作了營救白沐小組中的一員。
沒過多久,張道陵又走了進來。
“怎麼樣?”
我不知道張道陵究竟是去做什麼了,但是我知道張道陵肯定失去找小白了。
問他怎麼樣,其實也就是順便問了問他去找小白做什麼了。
張道陵沒有隱瞞,直接說到:“很厲害,讓她跑了。”
很厲害?讓她跑了?
這兩個詞被張道陵一說起來,整個房間都靜下來了。
張道陵說對方很厲害……
張道陵讓對方跑了!
可能嗎!?
他可是散仙啊,是仙人!
但是……
看張道陵現在的樣子,事實想必就是如此吧。
“能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嘛?”
我問道。
張道陵緩緩搖頭。
“知道太多,不好……”
他輕輕說道。
我渾身一緊,又想起了一天半之前那痛徹心扉的頭痛,簡直……
好吧,還是知道的少爲好。
不然我非得疼死不可。
真是知道多了就會死啊!
“艾琳娜告訴了我一些東西,比如夜沐,比如……夜沐曾經出現在某個本來不應該出現的時空中。我看張道陵是不打算再繼續說了,於是接過了張道陵的話頭,告訴了他關於艾琳娜對我所說的一些話。”
不該出現的魂魄我其實也是想告訴他的,奈何根本沒辦法說出去,簡直是相當的鬱悶啊。
張道陵聞言微怔,然後緩緩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加油吧。”
什麼就原來如此?我說了什麼了他就加油吧?
我非常納悶,完全聽不懂張道陵在說什麼。
“你在說什麼?”
我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張道陵搖頭:“不能細說。”
我卻抓住了關鍵詞,不能細說是嗎,那麼就粗略的說說還是沒事兒的吧。
“大概是怎麼回事,可以告訴我吧。”我笑了笑說到。
張道陵沒有拒絕,點了點頭:“我說原來如此,是因爲我想明白了艾琳娜告訴你的話,我說加油吧,是想要鼓勵你自己猜透那些話。”
好吧……
我心中微嘆,這就是速度啊。
“沒想到還是少算了一籌,當初那件事兒知之甚少啊……”
張道陵說道。
我各種鄙視,這叫什麼?得了便宜賣乖嗎?
不,這個像是口口聲聲說着沒考好的大神學霸。每次考試之後,嘴上都會吐槽什麼沒有複習啊,肯定沒考好啊啊,你們肯定考的比我好啊等等等等。
但那是當成績出來的時候,這種大神學霸肯定又會第一個出來,然後各種惋惜,各種悲嘆:“唉,考得好慘。”
沒錯,現在張道陵就給了我一種這樣的感覺。
讓我想要上去抽他但是最後還是沒有。
“到底應該怎麼辦?”
深吸了口氣後我問道。
我希望能夠知道張道陵的計劃,比如怎麼搭救白沐之類的。
但是張道陵卻是輕輕搖頭:“什麼怎麼辦?你先休息就好了,操太多心也不好啊。”
“但是……我會覺得悶得慌啊。”
沒錯,這種情況下換做誰又會覺得不悶得慌呢?
張道陵現在顯然是在和對手下棋,對手是艾琳娜,同時也是夜沐——或者只能說可能是夜沐。
他們在鬥智鬥勇,我卻連最簡單的瞭解局勢都做不到,這還不會悶得慌,那就只能說我的心太寬了。
“放心吧,白沐會給你找到的。很快了……”
張道陵說道。
我的心中相當的鬱悶啊,找到白沐的確是我的一個目的,但是現在在艾琳娜點明之後,我更想知道的還是他們之間那複雜的關係啊。
比如夜沐究竟是好是壞,比如張道陵和艾琳娜的對戰誰贏誰輸云云……
白沐的事兒自然也不是擱下了,我們還是在找人的。
或者說……他們。
畢竟我是躺在牀上幫不上一點兒忙的。
貌似我就算是不躺在牀上,也是幫不上忙的主吧。
想到此,我心中微嘆。
悲哀啊。
張道陵有道術,有仙術,旱魃妹子絲毫不差。而白翎也有抓鬼降妖的實力。白沐本身就是張道陵的徒弟,夜沐更是一隻不折不扣的血族。就連尹落英都是開眼,能夠看到亡魂。
這,這……
這貌似救我一個是什麼都不會的廢物吧?
哦,我還有魂戒……
但是魂戒摘下來貌似給誰帶着都能用吧……
唉,我果然還是廢物。
心中感嘆着,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張道陵他早就沒有了說話的意思,因此我也就沒有多問。
閉上了眼睛我也並沒有在睡覺,我在想東西。
想關於夜沐的東西。
夜沐,究竟是怎麼樣的人?
我發現我一直沒有真正的看透過。
他一直在用他冷如冰水的嗓音和時而歡脫時而嚴肅的語氣來掩飾着他內心中的真正情感。
以至於我現在知道的,卻僅僅是一個滿身問號的傢伙。
我忽然有些想要笑。
還說自己是什麼喜歡夜沐呢,就這麼喜歡?
那麼喜歡的也未免太過於草率了一些吧。
我大概……只是依賴吧。
想着,我微微嘆了口氣,心上又是一陣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