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谷科長就請屋裡坐吧。” 賽知青拿着衣服,領着谷春山進了自己住的西屋。
進屋後,谷春山見炕頭上已經鋪開了被窩,就說:“你要睡覺啦?那就改日再說吧。”
“沒關係,你坐這邊。”賽知青把衣服放到北炕上,讓谷春山坐在炕桌右邊,自己坐在左邊。
谷春山不急於談案子的事,問道:“紅梅,咋沒去後屯看電影?”
“黑燈瞎火的,我一個人不愛去。”
“你想去看,我可以陪你去嘛!”谷春山看了看手錶,說:“現在去也成,聽說一塊堆兒演倆電影呢,咱們可以看第二個。”
“噢——”賽知青微笑着說,“下回再說吧!谷科長,你吃蘋果不?縣城買的,挺甜!”她說着就下炕走到北邊炕梢取來一個蘋果,又從箱子上找來一把水果刀,放到谷春山面前的炕桌上。
谷春山說了聲“謝謝”,拿起刀和蘋果,邊削邊說,“肖雄的案子,我又考慮了,可以撤銷。只要他不再幹啥違法的事兒,我們就可以不查了。”
“真的?”賽知青喜出望外。
“我這個人向來說話算數。不過,我這樣做可是爲了你呀!”谷春山瞟了賽知青一眼。
“那我就謝謝谷科長啦!”
“咋謝呀?”谷春山一走神,水果刀剌到了手指上,他“哎唷”一聲放下手中的刀和蘋果,用右手按住了左手的拇指。
賽知青見狀,忙跳下炕來問道:“咋的了?剌手啦?我給你找塊布包包?”她說着從炕桌底下拿出一個針線笸籮,找出一條白布,站在地上給谷春山包紮。
谷春山站在賽知青對面。他離她這麼近,都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一股強烈的衝動一下子涌上他的胸膛,使他感到有些窒息。他一把抱住了賽知青,說:“紅梅,我愛你!”
賽知青愣了一下,板起臉說:“你要不鬆手,我可就喊人啦!”
谷春山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他一下子抱起賽知青,撲到炕上,不顧一切地壓了上去。賽知青剛剛喊出:“來人——”,她的臉就被谷春山抓過來的棉被捂住了。賽知青掙扎了兩下,很快就放棄了抵抗……
谷春山發泄完**之後,纔想起拿開捂在賽知青臉上的棉被。他這才發現身下的女人已經沒氣了,心臟也不跳了。一陣恐懼感襲上心頭,他慌忙穿好衣服,溜了出去。他剛拉開院門,臭雞蛋趿拉着鞋走了出來,他慌忙走到東邊鄭家院門外藏在那裡。臭雞蛋問了一聲“誰”,見無人回答,也沒理會,解過手後,回屋去了。
谷春山回到辦公室。這間辦公室的南半間放着三張辦公桌,北半間是一鋪大炕。他和吳鴻飛就住在這裡。此時吳鴻飛看電影還沒回來,他連忙關了電燈,脫衣上炕,假裝睡覺。
谷春山此時心亂如麻。他想到了法庭和刑場,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他從來也沒像現在這樣感到恐懼。他開始後悔了。他後悔自己今天晚上不該去賽知青家。他後悔自己沒能抗拒那個女人的誘惑。他後悔自己不該在慌亂中用棉被去捂那個女人的嘴。他想,賽知青也許並沒真想反抗,只不過自己太着急了。如果自己當時慢慢地哄她,她也許會同意的。他回憶當時的情況,好像賽知青確實沒怎麼反抗,只是開始推了幾下,很快就順從了。他應該早點把那棉被拿下來就好了!可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都是當時那種強烈的**衝昏了他的頭腦!於是,他的心底升起了恨。他恨那個女人——恨她的美麗,恨她的誘惑,恨她毀了自己遠大的前程!
想到前程,他的大腦開始冷靜下來。他想,自己來去的路上沒有見到任何人,臭雞蛋肯定也沒看清自己,只要自己不因慌亂而露出馬腳,此事就只有天知地知了!忽然,他感到左手的拇指有些痛。他想起自己的傷口,忙起身打開電燈,只見手指上包着的那條白布已經滲出了血跡。他把布條解下來,團成一團扔進炕洞。但轉念一想,他又把布團撿出來,揣進自己的兜裡。他看着手上的傷口,覺得還挺明顯,就從抽屜裡找出白膠布,剪下一小塊,貼在傷口上。然後又把那貼好的膠布在發黃的牆壁上蹭了幾下,使它在手指上不太顯眼。
谷春山剛想關燈上炕,又想起了那把水果刀。他當時沒注意那把刀子上有沒有留下自己的血跡,他想回去看看,但又覺得現在去太冒險。如果有人發現他在半夜去過賽知青家,那就更糟了。再說,他也不知道臭雞蛋是否已經發現了女兒的屍體。他寬慰自己,即使那刀子上真有血跡,他也可以在明天進行現場勘查時趁人不注意把它擦掉。想到此,他關燈鑽進了被窩。
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腳步聲。谷春山側身面向牆壁,假裝已經睡着了。
吳鴻飛推門進屋,叫了一聲“老谷”,見谷春山沒有反應,便放輕腳步,插上門,沒開燈,上炕睡了。
谷春山徹夜未眠。
天亮之後,谷春山仍然在被窩裡眯着。不過,他開始焦慮起來。他想,爲啥一點動靜都沒有呢?難道沒人想到應該去報告公安局嗎?難道……難道賽知青並沒有死,她又活過來了?想到此,谷春山的心裡又是一陣慌亂。
忽然,西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有人走到門前,拍打着屋門並大聲叫着:“谷科長!谷科長!”
谷春山躺着沒動。吳鴻飛一翻身爬起來,推了一下谷春山,然後下炕去開了屋門。來人是機務隊長高宏才。一進屋,他氣喘吁吁地說,“不好了,谷科長,李紅梅讓人給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