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一箱珠寶送到了曾一陽的跨院中,送禮的人正是孫殿英。當時孫殿英還是戰戰兢兢的,他深知紅軍不收禮的規矩,但還是送了。他就是爲了博一下,認爲曾一陽或許會收下。
曾一陽沒有見孫殿英,但是將禮物都收了下來。
正準備回去的孫殿英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寶箱,就被周炎追上來,將一紙手令送到了孫殿英的手上。
六門80口徑的迫擊炮,炮彈800發;兩門75mm山炮,炮彈160發,太原兵工廠出產的火炮,性能上比不上進口的德國貨,但也是稀罕貨。讓孫殿英感覺天上的星星都在轉。可這是真的,曾一陽的意思很明白,你孫殿英儘管去做,闖出再的亂子也有人給你收攤子。
老謀深算的孫殿英根本就不知道,這批武器早就是曾一陽給他準備的。
因爲孫殿英的部隊沒有火炮,如果靠着幾挺老掉牙的馬克沁,能在冀東掀起多大的浪花來,這是曾一陽不願意看到的。
曾一陽的計劃就是一個‘亂’字,趁着日軍兵力部署還沒有到位,就發動一場大攻勢。冀中各地都可以是戰場,冀中各處縣城都是雙方的爭奪點。只有這樣,才能迷惑日軍視線,得到他想要的戰機。
曾一陽還有一個信念,就是中隊並不比日軍差多少,缺乏重裝備下,一味捱打,才讓中隊的戰鬥力無法發揮。就像孫殿英的部隊,很多兵看上去才二十出頭,毛頭小子一個,但他們不少都當兵吃糧十來年了。不少士兵都是十四、五歲就當兵,有的當兵的時候還沒有槍高,能夠活下來的,無疑都是參加過無數次血戰的士兵。
缺乏的就是底氣,對於軍閥部隊來說,這個底氣就是軍餉和大炮。兩者兼備的情況下,發揮的士氣將是無法比擬的。
第一戰區開會後一天,天津日軍司令部就接到了一份密報。
第一戰區張學良等人爲了配合湯恩伯的13軍在懷淶的戰役,發動‘鋤奸’行動,此次行動的目標是已近暴露的諜報人員。
香月清司作爲天津駐華軍隊司令官,理所當然的接過了華北日軍的指揮權。麾下第五師團,和剛剛抵達的第6師團、109師團、20師團之外,七萬多日軍野戰部隊。
第2飛行集團,團長安藤三郎,該團擁有飛機120架。
另外,冀東僞保安隊約1.7萬人,蒙漢回僞自衛軍計2萬餘名,僞滿蒙徵綏聯合軍約1.2萬名,僞蒙古徵綏軍聯隊約7000名。
總兵力已經達到了十三萬人,增援的第第第五師團長板垣徵四郎率先發動了南口戰役。
對此,香月清司抱着放任的態度,沒下命令,也沒有指責板垣徵四郎的目中無人。他一直在關注着那個被第六師團稱爲死神的曾一陽,和曾一陽的40軍。
這支部隊按照情報應該出現在華北戰場,但遲遲沒有出現,讓香月清司有種空落落的失望情緒。就在昨天北平特別機關長松田太久郎送來情報,曾一陽的四十軍出現在了陽泉,短暫停留後,不知所蹤。
“橋本君,你看這份情報我們該如何應對?”香月清司對他的參謀長說道,他已經將大部分的僞軍送派出去守一些縣城,配合日軍對冀中,冀北的控制,此時香月清司手上能夠動用的兵力也不是太多。
主要爲了支援板垣徵四郎的進攻,將六萬兵力,交給板垣徵四郎指揮。
“司令官閣下,我們已經很被動了,所幸的是,大本營已經答應了我們的強求,將在一個月內將超過十五萬帝國士兵送到這片富饒的土地上。”橋本羣少將,站在香月清司身後,微微欠身說道。
香月清司點頭滿意道:“看來軍部的人終於發現了華北的重要性,只有從支那的北方往南推進,配備新開發的鐵甲戰車,沿着平漢線,進攻支那的腹地——武漢。而沿津浦線的推進的方面軍,最終將攻取南京,成爲我軍輝煌的頂點。”
香月清司背對着橋本羣,顯得有些傲慢,這就是一種姿態,這種姿態表示的就是誰纔是主人。
香月清司湊近地圖,帶着白紗手套的左手從地圖的上方一路的探尋,直到停止在長江中游的的重要港口,武漢的重要毋庸置疑,湘西就是荊州,自古兵家必爭之地,控制着三湘。
尤其是中國近期的洋務派領導人之一,張之洞在漢陽建造了大批的工廠,尤其是漢陽鐵廠,紗廠連綿數十里,可以說,失去了武漢,中國將失去最後的工業重鎮。
對中國來說,本來就少的可憐的工業基礎,將被連根拔起。
“將軍,剛到塘沽的第6師團,師團長谷壽夫中將多次請願,希望能夠駐防保定,對陣支那軍隊的那支傳奇部隊——40軍,一雪長城之戰之恥辱。”橋本羣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小聲的提醒到。
“哼——,第六師團,早就不是一流師團,降爲二流師團他們需要有一個覺悟。谷壽夫想要恢復往昔的榮耀那是不可能的,我寧願相信,109師團,也不願相信他們。”香月清司毫不猶豫的駁斥道,就像是一道傷疤一樣,傷好了,疤留下來了,第6師團就是這道疤,留在了所有日軍高層的心中。
正在橋本羣猶豫的時候,香月清司一擺手嘆氣道:“告訴谷壽夫中將,就說天津防禦空虛,需要第6師團防禦,等補充的援兵到達塘沽後,會考慮第6師團的請求。”
報告——
“青縣出現大量支那軍隊,番號不明?”香月清司低聲說道,然後在地圖上不但的標着標記,在德州往滄州方向,防禦的宋哲元的29軍,這個區域按照情報已經沒有其他支那軍隊了?
香月清司皺眉下令:“詢問一下松田機關長,在冀東,還有那支支那軍隊?”
嗨——
包圍青縣的不是其他的部隊,就是孫殿英的新5軍,這支部隊從組建到成立不過用了兩天時間。本來孫殿英就有一個軍的架子,手下也是以師旅爲單位隱藏起來的部隊,只要一紙電報,就能在短時間內拉起來。
剛拉起來的部隊,架子在,但兵源上不容樂觀。主要新兵不少,爲了讓新兵感覺自己的優越感,入伍的新兵,都穿上了土黃色的新軍裝。而孫殿英的當家部隊,則穿上了保安軍的黑制服,看上去就像是一幫散兵遊勇,卻是新5軍實打實的主力部隊。
孫殿英、馮養田站在青城的城郊指揮部中,手中有炮,心中有底,不然借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跟鐵道線上的日本人叫板。
收攏舊部之後,跟他的參謀長馮養田商量過後,決定打青縣,斷絕滄州20師團的一個大隊的回逃路線,加上29軍在東光,海興等地的唱應,擺在冀中的鬼子也就成立甕中之鱉。
新5軍,29路軍加起來的兵力足足有七萬多人槍,對陣的日僞軍不過七千人不到,這樣大的優勢下,孫殿英的賭博心理又一次佔據了上風。
要給一戰區長官部的長官們悄悄,他孫殿英打鬼子也不含糊。雖然早年盜墓的事情幾乎讓他成了過街老鼠,處處受排擠,處處受鄙視,但今非昔比。
“告訴楊克猷給老子好好的打,城裡有接應我們的人,城門炸開後,就往衝。那個院子裡有小鬼子,就往裡扔手榴彈,才一箇中隊,小兩百小鬼子,我就不信了,一個團還攻不下來。”孫殿英一手插着腰對着電話喊道。
“大帥,瞧好吧今天晚上就能吃上城裡稻香居的燒雞。”楊克猷敞開着胸口,身邊一把鬼頭刀,甕聲甕氣的回到:“不過大哥,往城門上衝的時候,您給我點炮火支援,小鬼子在城樓上架了幾個機槍陣地,等小鬼子的機槍一響,就炸了他,我這裡的活幹起來也輕快些。”
孫殿英能夠在複雜多變的民界存活下來,不是沒有他的道理。
軍官在作戰的作用是無法比擬的,就像紅軍,基礎軍官在戰鬥中的傷亡比例都很大,原因就是一打仗,只要是衝鋒,就是軍官帶着部隊往前壓。尤其是營長、連長這個級別的尤其如此。
時間很快就要到了發動攻擊的時候,天上時不時的還有日軍的偵察機飛過。雖說是偵察機,但機翼下也懸掛了兩顆六十磅的大炸彈。
日本飛機肆無忌憚的在新五軍的頭頂盤旋,飛機也下降到了百餘米的高度。機翼下渾圓在夕陽的餘光下,泛出青黑色的寒光。擔任攻擊的暫8師的弟兄們,都是一腦門子熱汗。
好在這小鬼子也是個摳門的主,留着這日本小炸彈,沒捨得扔在地裡聽個響頭。
晚上五點半,埋伏在青城邊上的中隊,越過了城市邊上的開闊地,傻豆子般的出現在了城牆四五百米的時候。青城縣城裡的鬼子,早就將城門閉上,城頭上,剛投靠的二鬼子,李蔚安心虛的盯着遠處的穿着五花八門的軍隊。
正當鬼子、僞軍都關注着南城穿着土黃色軍裝的正規軍的時候,東城的城門突然爆炸。
決裂的爆炸,將城樓上的瓦片都震的像下雨一樣的往下掉,滾滾濃煙中暗黃色的火光忽隱忽閃。
轟隆——
厚重的城門轟然倒地,東城邊上被城內日軍中隊長,木村郎平大尉忽視的保安團,迅速組建了攻擊隊形,往城牆邊上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