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雲羅公主來找過德妃,求她勸說真宗皇帝讓自己嫁給笑三郎爲妾,這個消息讓德妃很是震驚,她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也愛上了三郎,她真心不願意讓雲羅嫁給三郎,如果兩人成親,一來會分享三郎對她的愛,二來公主多出入禁宮,自己與三郎之間不能向外人說的秘密難免會因此泄露出去。
所以她雖然口頭答應,心中卻一直在琢磨此事,想找一個合理的解決辦法。
真宗見她默然無語,開口道:“愛妃在想什麼?”
“陛下,今天雲羅找過臣妾,想讓臣妾勸說陛下答應這門婚事……”
未待她說完,真宗怒不可遏地攸然坐起,“哼!除非嫁過去作正氏,堂堂公主嫁與臣下爲妾,丟盡了皇家的臉面,想都別想,愛妃以爲呢?”
雲羅屢番堅持,真宗本性仁厚,已然有些動搖,此時德妃的話無論同不同意都起着定海神針的作用。
素娥一雙如星星般明亮的眼睛望着碧帳雲紗,喃喃道:“臣妾……臣妾……”
她內心在劇烈的鬥爭着,不同意對不起三郎,同意又對不起自己,對於愛情女人都是自私的,誰希望自己的男人被別的女人染指?終於德妃咬了咬脣瓣,下定決心道:“臣妾同意陛下的看法,不過……”
“愛妃有話但講無妨!”
德妃媚眼如絲閃爍不定道:“笑雪風爲我大宋立下了赫赫戰功,此事陛下應該對他曉之於理,方能讓他心服口服,甘心爲陛下效命。”
真宗沉哼道:“非是朕不能體恤臣子,實在是這個笑三郎固執的很,說什麼長幼有序,先來後到的話,雲羅尚在年幼,不能明辨是非,朕豈能由着他的性子來!”
德妃雙眼變得明亮起來:“陛下,就由臣妾勸勸他如何?”
“他會聽你的?哼!朕的親妹妹難道就非他笑三郎不嫁嗎?”真宗有些賭氣。
當然,他還不知道雲羅早已將整個身體交給了三郎,若是知道,不知他這個做皇兄的爲了皇家尊嚴又會怎麼想?
“陛下,看情形,雲羅對笑三郎用情已深,很難勸服,不如就由臣妾勸勸笑三郎,難道陛下還不相信臣妾嗎?”
真宗側身將德妃擁入懷內:“非是朕不信任愛妃,愛妃爲了朕的江山殫精竭力,朕實不忍心讓愛妃爲了此事再勞費心機!”
德妃嬌聲道:“陛下,爲了我皇家的榮譽,臣妾做這點事算什麼,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如此有勞愛妃了,朕有些累了,愛妃也早些休息吧!”
真宗側過頭去,不長時間就發出輕微的鼾聲。
德妃娘娘的眼睛如同黑夜裡的星星,閃爍着熾熱的青春光芒,時而嫵媚的臉上掛滿笑意,時而又一臉嚴肅,最後終於帶着對明天的美好憧憬,甜甜的笑着進入了夢鄉……
朝廷還沒有給他建造府邸,三郎帶着幾位姑娘只得暫時住在許府舊宅,好在許世儒曾爲朝廷一品大元,府邸足夠大,足夠他們居住。
三郎想着自己未與玲兒完婚,這夫妻的名義未曾定下來,總不好住在一座府邸,豎日就想安排婚禮的事,給玲兒等人一個實實在在的名分,沒想到一大早宮中太監就來許府傳懿旨了。
肅明宮德妃娘娘身邊的總管太監郭槐啞着嗓子道:“德妃娘娘懿旨,金紫光俸大夫,懷化將軍笑雪風,屢立偉跡,功在社稷,經聖上恩准,速至肅明宮面見德妃娘娘請賞!”
郭槐宣完懿旨,側身道:“笑將軍請吧!”
三郎聽完懿旨心情極爲複雜,他已找到玲兒,兼有嬌妻美妾,素娥如今已貴爲德妃,自己不該再與她有任何瓜葛給人留下把柄,可德妃娘娘以懿旨來召,自己又無法拒絕,只的牽了排風送自己的坐騎跟着他往宮中而來。
走在路上三郎道:“敢問公公怎麼稱呼?可是德妃娘娘身邊的人嗎?”
太監轉身稽首,恭恭敬敬道:“咱家郭槐,是娘娘所居肅明宮內務總管,以後還望將軍多多提攜!”
三郎聽完大爲驚詫,暗忖道:“怎麼,他就是那個惡貫滿盈、臭名昭著的郭槐,怎麼看起來不象那奸詐之人,反而貌似忠厚、謙恭,那李宸妃呢?李玉怎麼如今還是個宮女?狸貓換太子從何談起?難不成歷史因爲自己的到來已經改變?”
郭槐見他面無表情,接着道:“咱家本是坤秀宮的一名當值太監,承蒙娘娘不棄,一路跟隨,才坐到了內務總管的位子上,娘娘對咱家的恩德如同再造,咱家沒齒難忘!”
三郎暗忖道:“如今的素娥果然非昔日之鞀鼓小妹了,實事造人,她駕馭人的手段恐怕連真宗也要不如了。”
兩人邊走邊談,到了宣德門前,遠遠就看見了侯在宮門前的楊排風,這姑娘仍是背插雙刀,英姿颯爽的樣子。
排風已從郭槐口中得知三郎今日進宮,是以一直在宮門等候,見二人到來,她迎上前道:“昔日見排風就知公子非久居人下之人,今日果然再立大功,加官進爵,可喜可賀!”
她雖然談笑風生,三郎卻明顯感覺到了排風蛾眉間淡鎖的愁緒,忙將戰馬牽過來道:“排風姑娘,只因三郎江湖中事遲遲爲決。是以這匹馬今日才還,還望姑娘不要見怪!”
排風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垂首道:“此馬名爲絕影,可日行千里,本是我的坐騎,公子既坐了將軍總該有自己的坐騎,奴家就將這匹馬送給公子如何?”
“不,不!三郎哪能要排風姑娘的坐騎,再說我這雙腿跑起來可不比馬慢呢!”
排風突然擡起頭來,侃侃笑道:“公子莫要多想,我還有一匹胭脂馬,公子若執意不收,豈非頑固不化之人?”
人家把話說到這份上,三郎再也不好推辭,只得道:“感謝姑娘盛情,如此三郎就收下了!”
排風面現喜色,郭槐在一旁催促道:“笑將軍,娘娘還等着呢,我們這就進去吧!”
三郎辭了排風,進了宣德門,往肅明宮而來。
排風正望着他的背影發愣,突然有人道:“楊將軍,你們怎麼樣了?”
聲音雖然不大,卻將排風嚇了一跳,回頭看時正是副將阮翠華不知什麼時候到了自己身後。
“死丫頭,嚇死我了!”
阮翠華嘻笑道:“咱們天不怕地不怕的排風姑娘今兒個是怎麼了?竟怕起我來!”
排風粉面泛紅,嗔道:“死丫頭,莫要貧舌,什麼事快說。”
“哎吆,我能有什麼事,怕是有人有心事吧!”
“我能有什麼心事!”
阮翠華作個鬼臉道:“還說沒心事,心事都寫在臉上了,跟笑公子的事怎麼樣了?”
排風面現躊躇之色,嘆口氣道:“還能怎麼樣,他如今已是有妻妾的人,就連雲羅公主都鬧着要嫁給他,我把寶馬贈給他也只是留個念想罷了!”
“啊!”阮翠華尖叫出聲,轉爾又道:“若說有幾個妻妾呢,笑公子學究天人,武功蓋世,神威英武,倒也不算什麼怪事,若是隻有一個女人,那纔是怪了,若將軍真有情於他,笑公子也衷情將軍,作個妾也沒什麼……”
“誰要給他作妾,他想的美,本姑娘還愁嫁不出去不成!”
“我們姑娘花容月貌,自然是不愁嫁的,可是若要找個可心之人,可就不那麼容易了,曖,不說了,我去巡視了!”
阮翠華轉身又作個鬼臉,帶着一隊禁軍穿過迴廊去巡視了。
排風的臉在發燙,給人作妾?她從來沒想過,可是經阮翠華提起,她不自覺地順着這個想法延伸開去,粉頰越來越紅,越來越燙……
“金紫光祿大夫,懷化將軍笑雪風到!”
郭槐的喊聲尖細嘶啞,清晰地傳進肅明宮,傳進德妃娘娘耳朵裡。她慌忙轉身對着銅花菱鏡攏了攏鬢髮,輕柔婉轉的聲音道:“請笑將軍覲見!”
“請笑將軍覲見!”太監的聲音搖曳而出。
三郎跟着郭槐舉步而入,他打量這坐氣派無比,金碧輝煌的肅明宮,這座宮殿比原來的坤秀宮更加寬敞明亮,明珠懸柱,翡翠穿簾,豪華氣派無比。穿過兩道珠簾,前面就是大殿,大殿的側首是一座象牙鑲嵌的蘇繡華屏,刺有百鳥朝鳳,素娥居中而坐,兩側婢女垂手侍立。在娘娘的身畔是已升爲司寢女官的李玉。
雍容、華貴、風華絕代、儀態萬方、傾倒衆生,這是三郎能想起的形容此時此刻素娥形態、地位的詞。這位昔日的青樓第一名妓已脫去了稚嫩,變的明豔、高貴,嫵媚而不可侵犯。
紫金光祿大夫笑雪風參見德妃娘娘,笑雪風上前欲行君臣之禮。
“笑卿家免禮,來人賜座!”未待他施禮,德妃已經阻止了她,眸中雖平靜恬淡,卻明顯透着熾熱和欣喜。
德妃望了望兩側吩咐道:“本宮與笑將軍有要事要談,玉兒留下,其她人等殿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