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見他急不可耐模樣。舉起杯盞道:“車將軍請!林行首請!”
車胄裡站起身來恭身道:“今日能與笑將軍共飲實乃末將平生幸事,來末將敬將軍!”
二人推杯換盞一番暢飲,林舞兒沾脣相陪。
三郎見時機成熟,開口道:“敢問林姑娘當日李成肆欲謀害季大人之事,姑娘事先可知情嗎?”
林舞兒知她有意爲自己開脫,秀眉微蹙道:“賤妾本一青樓女子,李大人喚奴家歌舞助興,奴家哪敢不從,卻並不知道李將軍竟然在帳後埋伏了刀斧手,季大人不曾赴約,無需奴家歌舞,奴家也就回了翠雲樓,誰知遼軍退後,季大人竟要捉拿奴家,奴家與軍中將士素有往來,有好心人將此事告知了奴家,奴家這才連夜逃出瀛州,沒想到還是被車將軍趕上,車將軍奴家是冤枉的!”
她說完話,輕掩朱脣嚶嚶哭泣起來,須臾就哭了個梨花帶雨,把個車將軍搞的再也喝不進酒去,連連搖手道:“林行首,你……你不要哭嘛,我只是個偏將,只能奉命行事,在下也很無奈啊!”
三郎望着車將軍尷尬的神態,知道還需再燒一把火,才能令其完全繳械投降,於是向林舞兒道:“林姑娘身爲瀛州行首,想必彈唱之功必定不俗了,可否爲三郎及車將軍演奏一曲,以助酒興呢?”
林舞兒道:“既然將軍肯聽,奴家這就奏來!”
市妓也分兩種,既娼妓和優妓,柳舞兒就屬於優妓,平日裡以歌舞彈唱娛人,並不留宿客人,因此象琵琶這樣的常用樂器多是隨身攜帶的,而琴錚等樂器多需侍女伴奏,攜帶不便。琵琶就由婢女瑩瑩抱在懷內。
林舞兒將琵琶接在手中,撫弦而彈,珠落玉盤、高山流水般的琵琶曲悠然而起,伴隨着幽咽的琵琶聲,林舞兒婉轉的歌聲響起:“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爲出來難,教郎恣意憐。”
這首《菩薩蠻》乃南唐亡國後主李煜所作,描寫的是他揹着皇后娥皇,與她的妹妹後來的小周後幽會的場景。
李煜雖爲亡國之君,但卻在詩詞上達到了非凡的成就,並有千古絕唱“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請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訪問我們零點看書)”等名句留傳後世,他的詞多描述與小周後的愛情,和被幽禁汴梁後對南國生活的思念,宋太宗趙光義強幸小周後後,他的詞則更加淒涼,趙光義深知李煜才華實在過人,隨着那些動人心絃的詞話四處流轉,有李煜在一天,南唐故地的人心就不安穩一天,遂起了殺心,並最終在李煜大壽之日將之毒殺,不過李煜在詩詞上的成就並沒有因此被抹殺,反而更被文人們所推崇,尊他爲一代詞帝。
香豔的詞彙、撩人的情思,早已被宮娥、歌妓們廣泛傳唱,甚至於車胄裡這樣的大老粗也會吟上兩句,此番被林舞兒這樣的絕世佳人悽悽慘慘地彈唱出來更動人情素,直把個車將軍看的目光呆滯,如醉如癡。
林舞兒演唱了幾首詞都是李煜所作,三郎不由奇道:“林姑娘爲何多唱李公之詞呢?”
林舞兒將琵琶交給瑩瑩道:“將軍有所不知,我本江南錢塘人氏,後隨父親流落北方,自小多研究李公詞賦,奴家能在瀛州被人尊爲行首也是因爲這些詞的緣故!”
“原來如此,李公之詞就是三郎也自嘆不如,經姑娘演唱更是神韻盡出,彷彿李公與周後就在眼前,實在另人佩服!”
“公子過講,奴家實不敢當!”
三郎再看向車胄裡時,只見他目光呆滯,臉膛紅潤,一雙眼睛緊盯着林舞兒胸前似雪肌膚,若癡若傻。知道時機已到,抱拳道:“車將軍,依我之見,林姑娘謀反之事實乃證據不足,此事就由本官來作裁決,不究其罪,若是季將軍問起此事,待日後本官見到季將軍時,由本官親自向他解釋,將軍以爲如何?”
車胄裡聽了幾首林舞兒悽悽哀哀的曲子,早已動了憐香惜玉之心,想這樣一位溫婉絕妙的美人兒怎麼可能參與謀反,現在就是把刀架到他脖子上,他可能也不願去綁林舞兒了,何況還有一位堂堂三品大元作保。當下頭腦發熱起身道:“懷遠將軍所言極是,林行首一個弱女子怎麼會做出那等悖逆叛國之事,此事也無需將軍作保,有什麼事,季將軍那裡由我一人承擔!”
他一副英雄救美的模樣,三郎知道林舞兒已無危險,客氣了兩句打着官腔道:“如此,本官還要趕路,就不陪將軍了,不知林姑娘意欲何往呢?”
林舞兒面現喜色道:“奴家在五源有一位堂叔可去投靠,將軍可是要返回京城嗎?”
“正是,天色不早,本官就此告辭了!”
林舞兒面上泛起一抹嫣紅,垂首含羞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見公子,但願他日有緣,能再爲將軍把奏一曲!”
“但願如此,姑娘請!”
一干人等出了太白仙居,林舞兒告辭上車,車馬徐徐向東南而行,車胄裡目光隨着車輛的遠去,魂也跟着飛了出去,直到看不見車帳的影子纔回過神來,回頭見三郎正站在自己身側望着自己,想剛纔自己失神之態,他已盡皆看在眼裡,訕訕道:“將軍保重,下官也告辭了!”
“車將軍請!”
“懷化將軍請!”
兩人各上車馬,背道而行。
幾日後汴梁城已遠遠在望,三郎突然想起一事,自己曾經將排風的馬匹寄存在梨花村,自己已有年餘未祭奠雙親,便繞道梨花村,在幾位姑娘的陪同下祭奠了父母,取了馬匹,才又迴轉汴梁。
※皇宮的深夜並不寧靜,絲竹管樂聲不時傳來,無數的宮燈連在一起,將偌大的宮闈映照的神秘而又莊重。
幽宮深處慈寧殿的御書房內真宗趙恆品着雪茶,口內哼着小曲極爲悠閒,中間龍書案後是一位風華絕代,雲鬢廣袖,媚態天生的宮人,此時的她已不是初進宮時不喑世事的少女,昔日擊鞀的小妹,她長年幽居,博覽羣書,研習琴棋書畫,早已才華出衆,儀態萬方。她已成長爲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一品德妃。
此時她正翻閱着奏摺,神情寧重,一絲不苟的作着批示,她的見解和膽識已讓真宗皇帝刮目相看,可以放心地由她代自己批閱奏摺,甚至代爲傳下聖旨,處理朝中大事,他倒也樂得清閒。
真宗望着體態豐腴,凹凸有致的素娥,本來清閒、愜意的臉上突然黯淡下來,他想的是:自己雖然貴爲帝王,美人在畔,後宮佳麗三千,卻不曾爲自己生下一兒半女,年已不惑,膝下猶虛。這對於高高在上的皇帝精神上是巨大的打擊,他的身體沒問題,不然當年郭皇后也不會爲自己生下三個早已夭折的孩子。可是問題出在哪裡?自己真的要立親王的孩子爲太子嗎?
“陛下!在想什麼?”處理完奏摺的德妃淺笑嫣然地站在他面前,雖然時常相守,年逾四旬的真宗看着嫵媚婉約如天人的素娥仍砰然心動。
漢成帝劉驁年近五旬見了體態豐腴,玉肌滑膚,美豔嫵媚的趙合德尚且不能自持,爲了與趙合德繼續行牀笫之事,竟然服下**,最終在與趙合德之後身亡,死在了溫柔鄉里。真宗雖不象成帝那樣荒yin無度,卻也對德妃之美情有獨衷。
他愛惜的眼神掃過德妃的嬌美容顏,最後落在她胸前的那兩團賁薄高聳的優美弧線上,道:“朕自遼人退後一直在爲太子的事而苦惱,哪位宮人若能爲朕添一皇子,朕又何必每天聽那些無聊的大臣們呱噪,愛妃若能爲朕添個皇子,朕定當讓愛妃母儀天下,尊愛妃爲皇后!”
德妃也不知道真宗至今沒有皇子的事出在哪裡,只得寬慰道:“陛下洪福齊天,說不定明兒個就有哪位宮人懷了皇子也說不定啊!”
“哈哈!”
真宗雙眼在她豐滿翹挺的腴臀上游離着,笑道:“朕今夜只與愛妃在一起,莫不然那位懷皇子的宮人就是愛妃麼,既然如此愛妃快快侍奉朕入寢。”
真宗喚進一名宮女,攬住德妃的纖腰向屏風後走去。因爲德妃日日幫他處理朝政,身體難免疲乏,真宗倒是懂得憐香惜玉,喚進的這名宮女專擅洞簫之技。
皇帝后宮佳麗三千,日日耕耘身體哪能盯得住,雖有素娥這樣嫵媚的女子在畔,真宗雖有心卻也有些無力。這名宮女的洞簫之技就派上了用場。
宮女將臻首埋在真宗龍袍內,悉悉索索一陣吞吐,真宗重又興致勃發,雄風重振,他龍眉緊皺,深深的吸了口氣,遂推開宮女,與德妃又是一番,直到疲倦的身子無力地從德妃光滑如玉的身上滑下來,纔算雲消雨住。
兩人並枕而臥,德妃雖與真宗巫山,但心中想得卻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