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三郎正欲發難將二人擊斃,可轉念又一想:“他們所言的大事不知是何事,如今丐幫內訌,若得了齊永年投靠大遼的證據,當場宣佈,丐幫幾萬名幫衆若是知道了真相必然對齊永年不滿,他必然衆叛親離,介時又何必勞師費力?”
一念及此,他飛身閃到門前,砰地踹開木門,凜然站在門前。
兩人一怔,待看清來人只是個年輕書生時,又自淡定下來,那乞丐見對方如此必定是偷聽了兩人的談話,也不答言,呼的一拳,向笑雪風面門打來。
這一拳虎虎有風,可見這乞丐倒也有些本事,笑雪風不閃不避,待拳到了自己頭頂,猛然一翻腕子抓住了他的手腕,左手倏點,已封了他的穴道,動彈不得。
那遼人倒也是個武術行家,反應極快,見笑雪風擡手就制住了乞丐,知道今日碰上了高人,自己遠非敵手,並不怠慢,猛然轉身掏出信件向口中塞去。
三郎當日救古侗時曾失算於此,以致幾個黑水神宮高手服毒自殺,他吃一塹長一智,迅速前移,一陣風一般轉到了遼人身側,右手封了他的穴道,沒待他將信件吞下,左手已捏住了他的喉嚨使他吞嚥不得,順手從他口中掏出了那封信件。
兩人動彈不得,眼巴巴地看着他展開信件,卻也無可奈何。
這封信是齊永年寫給遼軍統帥蕭撻凜的,信上說得明白,齊永年已請了華山掌門嶽霄雲等衆多高手前來對付南分舵,言下之意已勝券在握,並約定於十月初九真宗皇帝母親李太后壽誕這一天突襲皇宮,配合遼國進取中原。
笑雪風看完也倒吸了口涼氣,暗道好歹毒的計策,不管此計成功與否,必定會引起京城震動,遼兵趁機犯境便可直奪汴梁,可謂一勞永逸。
笑雪風收了信件,忖算着時間,古恫等人應該早已到了丐幫,不敢再耽擱,上前對着二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打的二人嗷嗷亂叫。
打完了解了穴道,二人已是鼻青臉腫磕頭作揖,一副虔誠模樣,哪還敢不聽話。
三郎厲喝一聲:“頭前帶路去丐幫。”
二人惟恐再捱打,不敢不從,哭喪着臉頭前帶路。三郎壓着二人直往丐幫總舵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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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幫總舵內此時的爭鬥已進入了白熱化,許豔珠等人早已跟李洪達帶來的南舵弟子會合,此次來的可謂是丐幫南分舵的精英,他們久等笑雪風不到,便已不耐煩,如果等的久了士氣必然衰落,許豔珠命人在沿途做了標記,不再等笑雪風,率領衆人直闖丐幫總壇。
齊永年早已做好了準備,見到南舵弟子闖進來,總壇的弟子雖然人多勢衆,卻很多都是舊識,尤其是由李洪達帶路,很多人已經對齊永年不滿,已自然地讓開了道路。
李洪達帶人直闖丐幫腹地,行到一片空曠的廣場上,卻見對面黑壓壓的人羣足有數百上千人,皆是衣杉藍縷亂遭遭的頭髮。這些人雁別翅排開,已經擺好了陣勢。
中間一人雖也是丐幫打扮,卻生的寬頭大耳,身材富態,手擎一把臨時做成的竹仗,望那一戰倒也顯得威風。李洪達悄悄對許豔珠道:“這廝便是齊永年。”
“嗯,吩咐弟兄們小心些,見機行事!”
再往齊永年兩邊看,有幾人李洪達皆認識,除了原來幫裡的幾個武功不錯的舊相識,嶽霄雲率領幾名弟子也到了當場,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齊永年左側,在齊永年右首坐定一人,乍看之下此人身材魁梧,雙睛神光內斂,已有些花白的爆炸鋼髯,一身墨緞勁裝,白底黑麪的布靴,雖然穿戴平常,卻有一股凜然威武之勢,不怒自威。
幾百人的陣勢連齊永年都站在當場,而嶽霄雲和那身材魁梧的大漢卻單獨設了座位,半靠在軟角椅上,可見二人身份之尊貴。
李洪達不認得那魁梧大漢,許豔珠卻是見過,當日笑雪風帶着自己和師傅去靈山島的路上,此人自稱“青城怪客”逍遙散人,曾強行登船,與師傅也過了幾招,功力不凡,卻不明白師傅當日爲何聽了他的名頭就不再動手,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是齊永年請來的幫手。
許豔珠又哪裡知道,“青城怪客”逍遙散人曾不服孤島一飛鴻蒼九宮之名,二人在鳳凰山曾有一番大戰,酣鬥了數百招,最終還是蒼九宮技高一籌,震掉了他手中鐵浮子。當日許倩蓮正惱怒蒼九宮的無情無義,聽他報出名號,知他與蒼九宮有過節,這才留他在船上。
逍遙散人遭遇此敗,返回青城閉關修煉,二十多年不曾涉足江湖,苦修自己的“天冥神掌”和“鐵浮三十六式”。近日方纔功成重現江湖,此人亦正亦邪,睚眥必報,他與齊永年本是舊識,當年因病羈旅他鄉曾得過齊永年的恩惠,齊永年因初得幫主之位,擔心天下人不服,便請了他來壓陣,是以當今武林中人多半不認得他。
雙方列好了陣勢,李洪達大踏步到了陣前,指着齊永年的鼻子罵道:“好你個無恥之徒,當日老幫主在世時待你不薄,沒想到你竟然勾結外寇窺探幫主之位,還不束手就擒嗎?”
齊永年似是成竹在胸,並不惱怒,晃着大腦袋踱到了齊永年身前一丈遠處,便不再向前,他怕李洪打一怒之下貿然出手,他如今已坐上幫主之位,一旦遼人成就大事,有花花世界、錦繡前程等着他,他可不想冒險。
待李洪達罵完,他笑吟吟道:“當日老幫主確是待我不薄,怎奈老幫主連年病重,疏於幫中事物,我齊永年眼見幫中衰落,身爲丐幫弟子又怎能坐視不管?這才請老幫主下臺,怎麼老幫主病故了嗎?”
李洪達本是個直性子,聽他無恥之言已然氣急,猛然一口痰噴出,這口痰去勢極快,宛若流星般正噴在齊永年左頰上。
齊永年用手一劃拉,粘粘忽忽一片,不由大怒道:“你,你……”
你了兩聲卻沒了下文,李洪達身爲丐幫護法武功猶在他之上,他又怎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硬拂其鋒。
卻聽李洪達不依不饒又罵道:“你個奸佞小人,幫主病重之時曾委託你管理幫中事物,不想你這賊子竟然暗中拉山頭,豎幫派,將不服你之人盡革其職,換成了你的心腹,原來你早有篡幫之心,告訴你,老幫主臨終之時已將幫主之位傳於九天玄女之徒許豔珠,連同丐幫信物綠玉杖一併交在許幫主手上,杖在如同幫主親臨,你這賊子還不參拜?”
許豔珠持着綠玉杖到了陣前,厲聲道:“幫主信物在此,衆人還不參拜!”
幫中多數弟子都以幫主信物爲憑,見果然是丐幫信物綠玉杖,呼啦跪倒一片。
齊聲山呼:“屬下等參見幫主!”當然他們不是拜許豔珠,杖在如同幫主親臨,他們拜的這根綠玉杖。
另有幾人想必是齊永年的心腹,齊看向齊永年,猶自不肯參拜。
齊永年臉上閃爍不定,見幫中多數人皆伏地參拜,萬般無奈,稽了個首道:“在下參見幫主。”
卻聽許豔珠又道:“如今我憑幫主信物繼任幫主之位,欲要將你這賊子拿下,你可服嗎?”
齊永年聞言,陰陰一陣冷笑道:“你雖有丐幫信物,但老幫主生前病重,這信物難免不是你搶來的,丐幫向來以伏龍杖法傳家,你若真得幫主許諾繼承幫主之位,可憑杖法勝了我幫中弟子方能服衆。”
他自忖宗堯剛剛過世,又身染重病,又哪有時間傳她伏龍杖法,縱然他玄女劍法通玄,可這伏龍杖法她倒不一定練得,一旦她杖法未習,那麼自己的狡辯自然成立,可說她是趁老幫主病重,趁機得了綠玉杖。
可他又哪曾想到,許豔珠即得玄女真傳,又是來自於現代世界,見識已非一般人可比,一路之上憑着天資聰穎,已將這十八路伏龍杖法揣摩了個大概,雖不能完全融會貫通,但對付一般江湖人物倒也綽綽有餘。
許豔珠聽齊永年如此說,威風凜凜的踏前一步,直有一股巾幗不讓鬚眉的氣勢,點着齊永年道:“怎麼,難不成你要試試我的伏龍杖法?”
齊永年嘿嘿一笑:“冷拂女,你的大名我早就知曉,今日一見果然冷豔,我堂堂一介幫主怎會和你一個女子動手?”
“呸,綠玉杖前你竟敢自稱幫主。”許豔珠右手拂杖便欲掃過去,卻見齊永年早已狡猾地退了回去,遣了他手下新任命的一名副幫主嚴天化過來。
這嚴天化原本是齊永年手下一名堂主,一向對齊永年唯命是從,齊永年做了幫主,他也得道昇天做了副幫主之位。
他到陣前道:“許姑娘,咱可說好,你只許用伏龍杖法,若是不能用伏龍杖法勝了我,這綠玉杖便是你偷來的,介時我丐幫弟子定當拿你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