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蜈聖尊,吳天嶽?”任桑一聲驚呼,如同看到了匪夷所思之事,兩隻眼睛險些從眼眶中瞪了出來。
身形暴退中,任桑用上了全身的法力,拼着燃燒生命真元,飛速後退。
陸塵和吳天嶽等人在千年前被圍剿於雨雲山上,乃是仙州數以萬計修士看到的事實,如今在仙界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陸塵無奈逃進了所謂的虛元衍世,沒想到時隔千載,那個被仙州九界諸帝追殺的煞魔又回來了。
“千年?不對。”看着陸塵幾人臉上帶着的銀面具,周平更加癡愣,指着陸塵道:“你是馬喬,不,你不是馬喬。馬喬在千年前就死了,你是陸塵,你是吳天嶽,你們沒死。”
近年來上清、擎日兩宗仙戰不斷,自然都是因爲“馬喬”而引起,載着銀面具的人,在上清宮地界委實不多,是以剛一照面,兩人就認出了陸塵的身份。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掩藏在銀面具之下的臉龐,竟然是不應該再出現在仙界中的人。
然而現在發現爲時已晚,兩人和吳天嶽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大蜈萬足滋生而出,猶如一柄柄長達數丈的鐮刀轟向兩人。
任桑反映最快,以燃燒生命元力的方法逃過了一劫,可還是被蜈掃到,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周平就沒那麼幸運了,蜈足上寒光一閃,一個三級仙君高手身首異處,一身強大的法力硬是連半點都沒發揮出來就死去非命。
陸塵見狀冷笑,第一時間飛了出去,伸手祭出一團煞火,將周平的元神包裹住,緊接着想都不想,黑煞心火七品火元噬神之法施展而出,連連七道金光打在了那元嬰之後,周平的三魂七魄頓時被分離了出來,化成白色的光團甩給了金修。
剩下的元神法力,完好無損的保存了下來,用以噬神祭煉火嬰。
“一枚三級仙君火嬰,不錯,祭煉一年,我就可以變身三級高手。”
“你是陸塵,你居然從虛無世界逃出來了。”
任桑的臉上滿是恐懼的表情,千年前的一役,諸帝降凡,任桑就跟在上清宮的隊伍中,三大帝級高手爲了保護陸塵離開,不惜血肉之軀強行犧牲自我,打開虛無衍世,助陸塵離開。
而此番煞魔迴歸,自當會攪起仙界風雲、血雨腥風。
任桑自知必死,幾口血嘔出帶着破碎的內臟,趕忙傳音出去,想把此事告之仙尊。
“天嶽,殺了他,不能讓他傳音出去。”
隨着陸塵的聲音落下,吳天嶽已經飛了出去,法相幻化,一隻巨蜈的頭顱噴着濃烈的腥風而來。
就在任桑以爲已經馬上就要絕命當場的時候,遠方天外一道彩光凜然飛至,化成巨大靈傘五光十色的趕來,將那腥風毒霧擋在任桑體外。
“仙尊,至少三級。”這次換作吳天嶽的臉色變了,冷冷的直拉着那彩光流轉的地方,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仙風道骨的站在任桑身邊,用一隻修長大手按住了任桑的肩膀。
“仙尊?麻煩了。”
陸塵臉色一冷,只見來人用着奇異的目光看着在場幾人,當他看向吳天嶽的時候,呵呵一笑:“吳天嶽,大蜈聖尊?”
“正是。”吳天嶽冷峻的望着來人,萬足揮動,似乎只要念動一動,便會將來人碎屍萬段一般。
“仙尊大人,是煞魔陸塵和吳天嶽,他們從虛無衍世中逃出來了。”任桑見來了救星,眼中輝光閃動,再不復之前絕望的樣子。
“哼,陸塵,你膽敢回來,仙尊大人,他們殺了周平,取了周平的元嬰,你要爲周平報仇啊。”任桑哭天喊地的說道。
“你是陸塵?”那奇高男子冷聲問道,神情平淡至極,讓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悲。
見身份已經暴露,陸塵不再掩飾自己,伸手摘下銀面具,笑道:“是我,閣下是哪位?”
“大膽,這是上清宮宇央仙尊。”任桑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在他看來,陸塵幾個人也就吳天嶽有點實力跟仙尊大人一較下,至於剩下的四個,他一隻手就能收拾了。
“宇央?跟宇霞乃是同輩?”
上清三大仙尊,宇霞、宇能、宇央,並駕齊驅,修爲皆是不凡,其中以宇能最強,達到五級,宇霞和宇央皆是三級仙尊高手。
別看宇央仙尊修爲不是最高,但他的悟性極強,乃是木帝殷喬信任的人。
“仙尊大人,殺了大蜈,只要捉回煞魔陸塵,絕對是大功一件,帝君一定會重賞我等。”任桑說道。
“恩。”宇央仙尊輕輕的點了點頭。
突然間,他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費勁的動作。
回過頭,目光掃過小人得志的任桑,宇央仙尊那平淡的目光陡然一變,殺伐暴起,一道寒光從他的掌心處閃過,竟然是一柄王品法寶短劍。
白光一閃,任桑只感覺自己的脖子一涼,隨後他的元神就被宇央伸手給扯了出來,狠狠一捏,蓬的一聲炸成了漫天的粉末。
舉手殺掉任桑,連其元神都在瞬間毀掉,宇央仙尊的行爲頓時讓陸塵五人怔住了。
“這……”
正當陸塵等人爲之不解的時候,宇央仙尊突然將法雲降至比陸塵所在還要低的半空中,當即取出一塊渾沌黃色、經過了精緻打魔出來的暖玉,高高的舉過頭頂,低聲道:“元剎宇央,見過煞祖。”
“元剎?又是元剎?”
浮囂而起的殺機,猶如被一盆涼水瞬間澆息冷卻了下來。之前他們還懷疑這個突然出現的上清宮仙尊高手不知爲什麼雖然冷酷,但就是沒感覺到哪怕一星半點的殺機。
現在終於明白了,此人正是朱厭在幾千萬年前暗埋的棋子。
不過陸塵沒有傻到人家說什麼是什麼,他對吳天嶽使了個眼色,吳天嶽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飛上彩雲,拿起那枚暖玉。翻來覆去的端詳了一會兒。
神色突然一喜,扭頭看向陸塵,驚喜道:“義父,是元剎令。”
在虛元衍世的時候,聽吳天嶽說過“元剎令”,炎開三人洞悉先機,甘心赴死,把識別元剎令的方法教給了陸塵。
五人之中,只有吳天嶽見過一次元剎令,故爾陸塵在發現宇央仙尊遞出暖玉的時候,就知道是身分憑據了。
可是他沒想到,上清宮的三大仙尊之一,竟然是煞道中人,元剎之僕。
“看來炎開沒有騙我,朱厭殿主臨終之下果然埋下了大局,他生於數千萬年前,今天的上清宮的元剎部衆卻只有仙尊之境,難道是祖輩相傳?”
想到這裡,陸塵面不改色問道:“宇央?你是如何得知本座在此的?”
宇央沒有擡頭,極是恭敬的稱道:“回煞祖,之前任桑、周平二人傳音屬下,稱遇到了盜取玄脈火種的馬喬,並且還有仙尊高手在場,所以屬下才趕來這裡,沒想到竟然遇到了煞祖。”
宇央說着,砰砰砰便是三個響頭嗑下道:“千年前宇央親眼目睹三位元剎帝死於雨雲山而不能出手相助,請煞祖責罰。”
炎開曾經說過,元剎之大非是他們能夠想象的,即使當時三大帝級高手蒙難,在沒有煞祖號令和不該出手的時候,身爲元剎後人也不會貿然出手。
不過陸塵心底還是有所不滿,畢竟一個宗門之內,最重要的就是凝聚力,宗內高手遇難還不出手施救,就是對盟內不忠。
陸塵冷着臉,想要發火,只是看宇央一臉誠肯求死的樣子,於心又不忍。
忍住心中之怒,陸塵問道:“當日之事,留待以後再談,我且問你,這次你又爲何出手。”
宇央道:“回煞祖,三大帝費勁心血,就是要替煞祖改天換命,若是讓任桑將煞祖迴歸一事稟明殷喬,就會前功盡棄。煞祖,宇央心知重罪在身,寧願一死,也要替煞祖隱瞞下去,所以……”
陸塵點了點頭,道:“罷了,你先起來了。”
宇央恭敬的站起,陸塵看了看宇央,心中一動,問道:“本座在火帝秘境中閉關近千載,偷取火種,逃亡中試圖引起上清、擎日二宗紛爭,但事出倉促,並不完美,而上清、擎日兩宗鬥至百年,是不是你從中作梗。”
陸塵這句話問完,左卿菡、金修、吳天嶽、孫靈都是一愣,不過想想也是,要是上清沒有內應,這場仗如何也打不了百年至久啊。
果不其然,宇央露出敬佩之色,道:“煞祖慧眼,當日聽說火帝秘境的事,屬下就知道能夠讓上清、擎日決裂的時機已到了,爲了給三帝報仇,宇央便從中作了些事,讓上清、擎日打起來。不過以屬下一人也實難辦到,其中還有俞英兄的幫忙纔會如此。”
“俞英?是誰?”陸塵問道。
宇央忽然笑了起來,道:“回煞祖,俞英乃是擎日殿後殿長老,四級仙尊,擎日的焰殺令,就是他發出來的。”
“他也是元剎中人?你是怎麼跟他相認的?”陸塵微微一愕,心裡則是樂開了花,並且無比震驚。
這元剎之大,竟然都滲透到了仙州五大宗門裡頭了,還都是不簡單的角色。
宇央道:“其實屬下以前也不知俞英兄是元剎的人,只不過煞祖遇難之後,我等回去替煞祖收回遺落山間的寶物,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我們都蒙着面,從雨雲山打到空沌的地界,最後身份暴露,才知道我們都是元剎的人,從那以後,千年來,屬下與俞英兄多有來往,也時常秘議着如何能夠讓五大宗門決裂,給三帝報仇。”
聽到這裡,陸塵終於明白了,感情自己的作用太小了,上清、擎日兩宗的決裂,全是這二位從中作的梗。
左卿菡笑着,心中的擔憂旋即放了下來,陸塵能有元剎相助,可謂如虎添翼,同時,她對陸塵的未來也不再太過擔心。
這時宇央已經站了起來,說道:“煞祖,要不要讓俞英過來見上一見。”
陸塵想了想,心知自己想要東山再起靠乾玉門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朱厭早在幾千萬年佈局一切,不用豈不可惜,再者一來,陸塵還想完成朱厭心願,重整旗鼓元剎盟。
“好吧,你讓俞英過來,正好我有些事還要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