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兩個時辰之後,尹鳳再一次醒來,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城瑾,起身說道:“嗯?連姑娘,這是哪裡?尹鳳剛纔不是在和你說話嗎?怎麼又會在這裡?”

“尹姐姐,你醒了?哦,這裡是客棧。大夫已經爲你診治過了。尹姐姐,剛纔的事情,你不記得了?”

“連姑娘,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記得剛纔好像聽你在說,靈鷲回來了。連姑娘,靈鷲是你相公,是嗎?”

“哦,是的!尹姐姐,你。。。。。。?”城瑾欲言又止。

“怎麼了?連姑娘?嗯?連姑娘,你的手怎麼受傷了?”尹鳳看着城瑾的包紮着的手腕問道。

“哦,沒關係,只是擦破了點皮。”城瑾輕描淡寫地說道。

“對了,連姑娘,尹鳳一直還沒有謝謝靈鷲的救命之恩,怎麼,他不在嗎?”尹鳳看看四周,問道。

“哦,靈鷲。。。。。。尹姐姐,你以前見過靈鷲嗎?”城瑾試探着問道。

“連姑娘,怎麼問這個?‘靈鷲’這個名字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又怎麼會見過他?”

“哦,沒什麼。尹姐姐,你好好休息一下,靈鷲去抓藥了,一會就會回來。”城瑾搖搖頭說道。

“連姑娘,你們,你們爲什麼要對尹鳳這麼好?”尹鳳想起這些天所受的委屈,不禁傷心起來。

“尹姐姐,別這樣啊!急人之難,本就是理所應當的嘛!況且城瑾一直覺得你像城瑾的姐姐一樣呢!尹姐姐,以後你就叫我小瑾好了。這樣會顯得親切啦!靈鷲也是這樣叫我的!”

“尹鳳也曾經有個姐姐,她很疼尹鳳的!”尹鳳沉默了下來。

“真的嗎?尹姐姐?太好了,這樣,小瑾就有兩個姐姐了呢!”

“小瑾,什麼兩個姐姐啊?”話音剛落,靈鷲提着藥包走了進來。

“靈鷲,尹姐姐答應做小瑾的姐姐啦!”城瑾跑上前高興地對靈鷲說道。

“哦!尹姑娘,你醒了?現在覺得好些了嗎?”靈鷲關心地問道。

“靈鷲?你就是靈鷲?”尹鳳的心忽然像被錐子狠狠地紮了一下一樣,一陣揪心之痛猛烈地向她席捲而來。

“尹姐姐,尹姐姐!你怎麼了?”城瑾扶住了尹鳳搖晃着的身體,望着她轉眼間又失去血色的臉頰,焦急地問道。

“尹鳳沒事!尹鳳沒事!”尹鳳慌忙推開城瑾,轉身跑出了房間。

“爲什麼?爲什麼?老天,你爲什麼要這樣待牙兒?牙兒想了無數個理由,下了無數遍決心,纔可以躲避他,纔可以離開他。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偏偏又要牙兒遇上一個和他如此相像的人?他們的神情,他們的眼神!天啊!難道牙兒這輩子都註定躲不開,逃不掉嗎?老天,你回答牙兒,你回答牙兒!”尹鳳站在寒風中痛苦地大喊着。

片片烏雲遮蓋住了縷縷柔光,似乎也在爲尹鳳感到傷心難過。

“靈鷲,尹姐姐又怎麼了?她爲什麼一看見你就會這樣激動?難道,難道,她又想起了那個什麼童戰?可是她爲什麼會。。。。。。?”

“不知道!也許是因爲靈鷲和那個叫童戰的有些相似吧!小瑾,別擔心了,如果靈鷲真的很像那個童戰,而且那個童戰又真的傷害過尹鳳,那尹鳳遲早都是要面對的啊!現在讓她發泄發泄,也不失是一個好辦法,總比讓她窩在心裡好的多啊!小瑾,你說呢?”

“嗯!靈鷲,你說得對!不過,尹姐姐的身子還沒好,現在又不知道到哪裡去了,萬一她。。。。。。!”

“小瑾,謝謝你!我沒事的!只不過剛纔。。。。。。只不過剛纔看到靈鷲,想起一個。。。。。。一個朋友,所以。。。。。。你不用擔心。”尹鳳扶着門框,靜靜地說。

“尹姐姐,你回來了?尹姐姐,快來喝藥啦!”城瑾拉着尹鳳走進了屋子。

“哦,對啊,尹姑娘。大夫說這藥很有效的!你趕緊喝了吧!”靈鷲將藥碗端到了尹鳳面前。

“嗯!謝謝!謝謝!”尹鳳看着靈鷲細心的將湯藥吹了又吹,大滴大滴的淚珠又順着臉頰悄然滑落:如果,如果,如果眼前的是童戰,那牙兒,牙兒。。。。。。!

“尹姑娘?尹姑娘?”靈鷲輕輕地問道。

“哦,對不起,對不起!讓你費心了!”尹鳳背轉身,擦去了腮邊的淚水,又轉回來看了看城瑾,笑着說:“小瑾,你真的很幸福!”

“嗯!尹姐姐,靈鷲對小瑾真的很好呢!對了,尹姐姐,小瑾和靈鷲正準備去幾個好朋友那裡,如果尹姐姐願意,可以和小瑾一起去啊!這樣,尹姐姐就不會孤零零的了!好不好?尹姐姐?”城瑾笑着對尹鳳說。

“不了,小瑾,尹鳳還有事在身,就不打擾你們了!”尹鳳搖搖頭。

“那尹姐姐要去哪裡呢?是去找那個童。。。。。。?”城瑾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靈鷲打斷了:“小瑾,你是不是應該去看看雪球?靈鷲剛纔進來的時候,好像看見它很不安的樣子,會不會生病了?”

“真的嗎?雪球千萬不能生病啊!”城瑾說着便跑了出去。

“尹姑娘,你真的有事嗎?還是因爲你想一個人?尹姑娘,有些事情發生了,想躲是躲不掉的!”靈鷲深深地看了看尹鳳。

“天啊,爲什麼他的眼神竟和童戰一模一樣?讓牙兒想避卻又捨不得避?”尹鳳的心泛起了陣陣波浪。

“你,你說什麼?”尹鳳盯着靈鷲問道。

“哦,尹姑娘,靈鷲是說,有很多事情是我們無法猜測,也無法預料的。既然如此,爲什麼不暫時放下,去體會更多的感覺呢?”

“什麼意思?”

“靈鷲的意思是說,靈鷲和小瑾的那些朋友們都很好客,又很熱情,而且還有好幾位老人家,他們就像老頑童一樣,每天都開開心心的生活。如果尹姑娘和我們一同去,你一定會忘記一切不開心的事情,快快樂樂地過着每一天!”

“真的嗎?尹鳳真的會感到快樂嗎?”

“自然是真的!”

“那,那尹鳳考慮考慮。”尹鳳似乎有些心動,卻不知道是爲了靈鷲的這些話,還是隻爲了靈鷲。

“好!尹姑娘,如果你考慮好了,那明日我們一早就起程,只要一天的工夫就可以到如意客棧了。”

“如意客棧?”

“是的,我們的朋友開了一家客棧,起名如意。就是希望去到那裡的商旅過客都可以順順當當,萬事如意。”

“哦!”

“對了,尹姑娘,時辰已不早了。大夫說你吃過藥後應該靜臥休息。靈鷲去看看小瑾,明日一早我們來找你。”靈鷲說完便笑着離開了。

“尹鳳,你千萬要記得現在已經沒有月牙了,只有尹鳳。尹鳳,你應該看開一點,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尹鳳坐在桌邊望着鏡中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氣,但是立刻又輕嘆道:“能嗎?尹鳳,你能忘記童戰嗎?能忘記天雪嗎?能忘記水月洞天的一切嗎?”

天色漸漸昏暗,尹鳳坐在桌邊,看着那掛在空中的一彎月牙,想着靈鷲的話。

稍時,她走出了自己的房間,來到城瑾和靈鷲的房間,舉手想去敲門,卻聽見裡面城瑾的聲音:“靈鷲,尹姐姐真的願意和我們去如意客棧?難道她不着急找那個什麼童戰了嗎?”

“小瑾,你還說呢!下午若不是靈鷲攔着你,你差點就說漏了嘴。你想想,既然那個童戰傷了尹姑娘的心,尹姑娘怎麼還會再去找他?”

“哎喲,靈鷲,你輕點啦!你弄痛了我的手腕。”

“你現在知道疼了?那你還避重就輕的對尹姑娘說,只是擦破了點皮?”

“那小瑾是不想讓尹姐姐知道嘛!如果讓她知道,是她在昏亂中刺傷了小瑾,她一定會內疚的!”

“是我刺傷了小瑾?他們又怎麼知道童戰?難道我,我?”尹鳳在屋外徘徊。

“就是說啊!小瑾,你想尹姑娘將靈鷲錯認成童戰,傷心的大哭大喊,那說明那個童戰一定傷她不淺,那她又怎麼會再去找他?還有尹姑娘昏亂中說的那個叫‘天雪’的,一定和尹姑娘有很密切的關係,否則,尹姑娘,就不會聽見你說‘相公’的時候,就拿劍刺你啊!”

“可是,小瑾知道,那個童戰一定是尹姐姐最心愛的人,要不尹姐姐也不會那麼痛苦,聲聲喊着讓童戰別離開她了!可是那個天雪,又會是誰呢?”

“好了,小瑾,別想那麼多了!總之,明日你不要在尹姑娘面前提起童戰,天雪就好了!小瑾,你的傷還沒好,不許再亂跑亂鬧了,知道嗎?”

“靈鷲,小瑾什麼時候亂跑亂鬧了?你以爲小瑾是白叔,綠叔啊?對了,靈鷲,你不要再爲尹姐姐刺傷小瑾的事情耿耿於懷了,好不好?你也知道,尹姐姐是無心的嘛!”

“我知道了!小瑾,靈鷲也覺得尹姑娘很可憐的,所以纔會提議讓她和咱們一起去如意客棧的啊!”

“嗯!靈鷲最好了!”房間裡傳出城瑾清脆的笑聲,一時間,房間中充滿了溫馨和甜蜜。

“小瑾,你錯了!心愛的人?天雪纔是童戰最心愛的人,而靈鷲也是你最心愛的人。這些跟尹鳳又有什麼關係呢?沒有,沒有!尹鳳只是一個不該出現在水月洞天,不該出現在童戰身邊的人罷了!尹鳳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尹鳳喃喃自語,默默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