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名聲。全是壞名聲。
壞的一塌糊塗。那傢伙能割人家人頭,還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崩牙駒是個瘋子,出來混的都知道,沒想到現在有個更瘋的。
街市偉又不是不知道,張子強哭哭啼啼的去自首是因爲誰。把那悍匪能逼到那個份子上,香江濠江沒出過這種極品。現在要自己和談。還不如殺了他呢。
樑軍也受夠了。沒功夫在和肝膽欲裂的街市偉扯淡,要他自己好好想想,轉身走了。
反正現在我爲刀板,爾是魚肉。
主動權在自己手上。
出了門,樑軍就打了個電話給剛剛走的沈澄:“哎,那傢伙居然怕你,特麼的。死也不肯和你談。你現在在哪裡?”
“廢話,我不正在趕着去殺人麼。”沈澄興奮極了,有人怕我?
劈頭問道:“你怎麼說的。”
樑軍哈哈一笑,把過程講了下,沈澄擡頭看看路程,回了句:“先關三天,要他抄一萬遍七子之歌。然後我去和他談。我先放了電話了啊,沒手上膛。”
“你小心點。”
“知道知道,軍哥,晚上請兄弟們爽的錢你出啊,還有上次去香港的路費記得報銷給我。就這樣。”沈澄把電話放了,在念叨:“特麼的,用來用去其實還是港版黑星好,這鳥槍怎麼覺得它有點水土不服啊。”
一句話惹的滿車的兄弟鬨堂大笑。
沈澄也不廢話,直接把槍換給了阿彪:“送你了。你那玩意給我,再給我二個彈夾。”
換完了槍。
二百五打開了車窗。扯開了破鑼嗓子:“你可知嗎考不是俺真姓。俺離開你太久了老孃…哎,大家跟我一起H……”
“你可知嗎考不是俺真姓,俺離開你太久了老孃……”前後車子的人跟着爆笑着唱了起來。
樑軍手下的幾個正規軍聽着耳麥裡傳來的歌聲哭笑不得。
不知道哪個沒文化地還在狂拍馬屁:“雷哥這詞曲上口啊。文武雙全啊。”
恬不知恥地沈澄還在得瑟:“那是。”
消息很快接到了樑軍那邊。樑軍揉着眉頭:“隨便他吧。天不管地不收的。只要他不是說反動宣言,隨便他折騰吧。”
好像,何先生周部長也聽到了歌聲?
劉良才鐵青着臉。
何家別院裡,靜悄悄的,一隻對講機躺了大家面前的桌子上。沙沙的電流聲中,傳來嘹亮的歌聲。
劉良才覺得自己的小姨子診斷一定有誤,不然怎麼那傢伙一回來又這個德行。
“當街喚友朋,擊節長歌破敵陣。端地好豪氣。我喜歡。哈哈。”可是何先生卻微笑着。
然後槍聲響起了。
水房最後據點被掃除後。水房賴無處可退,只有隱匿到了這裡。他不知道能藏多久,澳門風聲鶴唳,到處是槍口。短短一個小時不到。他的電話直接關機了。
因爲傳來的消息讓他覺得天塌地陷了。
街市偉失蹤。
場子被掃。
自己場子連續被衝。雷子放話一個不留。崩牙駒帶人全面配合。大街小巷,出來混的全在議論紛紛,底層地人人面色興奮,看着熱鬧。
上面的人人自危。尤其是他們一系的。
在後半個小時。水房的賭廳人馬全部主動撤退。負責人一個個的躲的無影無蹤。只等風頭過了,去換門庭。因爲消息傳出來的是,水房賴和外人勾結,設局害了雷子三個兄弟。
這個消息傳到水房賴的耳朵裡後。他就關機了。
沒必要再說什麼,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天黑了逃。誰。他也不敢聯繫。何家和崩牙駒的人馬聯手,街市偉估計已經被控制。
現在加上那過江地雷子打頭。這局面下,誰幫的了自己?
雷子死了三個兄弟地事情,水房賴知道了。雖然不是他乾的,更和他沒關係。可是江湖道理就是如此,人家就是要滅你,咋滴?
誰叫自己前段時間。聯合着老狐狸手下幾個。準備開條財道呢?
他只期待天黑下來。
然後他期待來了車隊。
一輛輛的汽車轉了過來,四面八方的圍住了這個貨倉。居然還唱着歌來的。水房賴靠了那裡。周圍幾個馬仔面面相覷着。
這是他的班底。
可是兩軍對上的時候,將軍地親兵背叛地也多。
窮途末路見人心。這次水房算是見到了。三把槍對着他,二把槍對着那三個人。他靠了那裡,慘笑着:“待你們不薄。到這個時候,再拿我的人頭換你們地富貴?那雷子會饒了你們?他死的三個兄弟關我事情?”
槍聲響了起來。
水房賴的話本來已經讓他們心裡驚駭了,一聲槍響,他們不由得齊齊向外看去。沈澄非常的沒有談判技巧,他配合着水房賴,在外邊叫着:“全部出來,不出來一個不留。”
“聽到沒有?”
寂靜的倉庫裡,成堆雜貨的中間。水房賴無視着那些越來越低的槍口,坐了那裡,抽着最後一顆煙:“我想不明白,就因爲我和街市偉手下的人要開財路?”
他苦笑着:“我不惹崩牙駒,不惹何家,老實的做事,然後就是自己另外想發點財。這也不行?這特麼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這倉庫是他的?哦。行,不出來就不出來,不要浪費子彈,這地方靠海,建個別墅不錯。給勞資放火,全燒了。”
沈澄的話讓裡面的人臉色齊齊的變了。
四周是易燃的雜物。倉庫雖然不小,可是要燒起來,卻無處可躲。
他們是知道放火的威力的,那嗆人的煙,越來越少的氧,那蜷曲的毛髮,身體,煎熬……
怎麼辦?
外邊已經傳來了倒液體的聲音。那個瘋子還在叫囂着:“這車不值錢,給勞資點上了衝進去。卡着牆下面燒,這樣快點。你特麼快吸啊。”
吸,吸油?剛剛是在倒汽油了?
這是什麼人啊?還吸汽油澆了燒我們?
“三面放火,留一面,出來的亂槍打腿,勞資要這些敗類活活燒死。搞,和我們搞。聽到沒有。”
“是。”
水房賴仰天一嘆:“出去吧,我先出去,我這條命保你們,可是我要死個明白。”
“他不會讓你說的。”
“總比燒死強,我再看一眼天不行麼?”水房賴笑着,聲音微微的發顫。
說完,他站了起來。
向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幾個人面面相覷着,沒有動彈。
門打開了一條縫隙。水房賴把槍丟了出去:“我出來,別開槍。”
“出來?好。”
水房賴努力的打開了大門。高高的倉庫門被拽到了一邊,一道光打了進來,照的他的背影悽慘無比。水房賴高高的舉着雙手:“讓我死個明白。雷哥你是個人物,就讓我心服口服。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值得你們這麼大動傢伙。你有本事讓我把話說完。”
“講啊。別怕。講。”
“…你死的那三個兄弟,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我不知道。其他我更沒幹什麼,我和街市偉手下要分出來的人,想從緬甸搞條走粉的路子,沒動到你雷哥,駒哥一分一毫的利益。爲什麼這麼對我?你們讓我死個明白。”
夕照下。
水房賴的身影斜斜的向東拖的很長很長。
沈澄看着他,周圍的兄弟,包括崩牙駒也看着沈澄。崩牙駒在心裡嘆着,不該讓他開口啊。雷子還是嫩了點。
“說完了?”
“說完了。要殺,就殺我,和裡面的兄弟無關。他們跟我一場子,隨便什麼事情我抗!”水房賴站着那裡,倒也慨然。
沈澄身邊一羣人臉上的疑惑,和崩牙駒看向雷子的眼神,落了他的眼裡,他期待着,能有轉機,自己問心無愧,雷子沒個解釋,在這種情況下,不能師出有名,以後怎麼服衆?
就算死,落他個軍心不穩,也是值了。
事到如今,水房賴不求命了,他只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