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軍的失態是情有可原的。
這是很安全的環境,他沒必要和在香港迴歸前,潛伏時那樣的時刻警惕。
而一個年輕人不僅僅流露出一種他非常熟悉的感覺,那種一如照鏡子時自己從自己身上看到的味道,而且動作細節,神態,乃至眉宇之間的那種氣質,都如同在克隆着自己。
他不驚訝纔怪呢。
可是沈澄做的非常的自然,自然到一種本能的流露,這種發自內的自然,又讓樑軍自己覺得好笑的坐了下去。怎麼可能嘛,抽調檔案的時候他可是清楚沈澄的一切的,沈澄的過去和他沒有任何的交集之處。
而且除了上警校外,沒有任何離開江城的跡象,就連省都沒出過。
那就只能說是算天意了吧?
世上的確也有一見如故的情況。
想着這些。樑軍坐着,不好意思地捏了下鼻子。而沈澄也常常這樣。
其實沈澄全是受他的影響。
包括左手摸頭的動作,寸頭有什麼好摸的?大背才常常要向後壓壓。
用左手那是因爲,右手上有傢伙。
“真奇怪。”他在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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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澄也點點頭:“不知道怎麼的,我覺得和你很熟悉,哎,你不嫌我小吧。”
“什麼意思?”
“我覺得我們上輩子是兄弟?”沈澄眨巴着眼睛。其實,他在那段日子裡,把他當成了半個父親。
樑軍笑了起來,手指着沈澄的鼻子:“你小子。沈澄。你身上很奇怪啊。你父親是個警察,怎麼培養出你這個兒子來?”
“我怎麼了?抓賊殺賊,不正是警察麼?”沈澄頂嘴道。
樑軍苦笑了下:“你知道我的意思,別裝了。我也看過你的介紹。包括一些事情,一天到晚打架鬥毆,活脫脫的就是一個流氓。”
“以暴制暴,仁義道德有什麼用。”沈澄“重複”着他的世界觀,在那裡不屑着:“哼。老廣槍對着我地時候,我和他說憲法?說倫理道德?苗漢要做了我的時候,我去談人生理想?那也不知道死了幾百回了。”
“小屁孩,不就二次麼。”樑軍吊兒郎當的把沈澄的腿撥弄了下:“過去點,勞資躺下。”
沈澄大笑起來。
笑地眼淚差點都流了出來,他又上了自己的牀了,該脫鞋了吧?
沒脫。
因爲現在還不是很熟。
樑軍的腳後跟蹭了下自己的鞋,又算了。叼着香菸,樑軍還是忍不住了,看到這樣合適的人選,他實在不想再去考慮劉良才和沈子豐等外因了。他狐狸似地笑着:“沈澄,跟我幹怎麼樣?很刺激的。”
“美女大把?花錢報銷?”沈澄反問。
樑
老頭以前就這麼忽悠自己的。沈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忽然的身子前傾,壓低了嗓子:“我乾爸幾千萬資產,一半給我的。我現在打個電話就有人送幾十萬來。你有我有錢麼?”
“哦。”
沈澄繼續道:“我還有幾個姑娘,很不錯的。有溫柔的。能做老婆地。有火辣的,能做情人的,有制服的,可以解憂地。如果需要,我還有找很多。”
樑軍覺得好彆扭,怎麼遇到這麼個怪胎,處處堵住自己的心眼,搶着話頭?沈澄又靠了回去,哼哼了一聲:“我哪裡還乾的了你的事情,劉叔都說了,我照片已經滿天飛。這可是臥底的大忌啊。”
“你很懂行嘛。”樑軍看着沈澄饒有興趣地道。
沈澄聳聳左肩,牽扯了右邊地胳膊,疼的嘴角一抽,不再裝逼了,他縮了那裡:“電視上多呢。哎,你是不是真地過的很刺激?”
“你呀。好好幹吧。逗你的。”
忽然的泛起了一絲落寞,羨慕的看着沈澄,樑軍嘆了口氣:“好好的生活去吧,這條路不好走。真的。刺激個屁。有幾千萬在,你自己數錢去是最好。”
說到了最後,他站了起來,把菸頭丟到了地上,踩了下,手無意的又帶上了自己的手錶,輕輕的扭動着,一如從前撫摸着自己的愛妻。樑軍眼睛閃亮着,看着沈澄:“我走了。再見。”
“哎澄急了。
回了頭來,樑軍已經換了副帶點冰的神情,看着沈澄他也不說話。
“電話。”沈澄道。
“我電話不固定,你要了幹嘛?”看着年輕人眼裡,對自己一種真正的親熱,習慣了沒有交集,就斷了一切的樑軍,還是覺得暖暖的。
“我說的,是我的電話。沈澄認真的看着他:“有需要,聯繫我。相信我。”
樑軍在猶豫着。
“相信我。”沈澄堅持着。
“事情真多。特麼地。”樑軍罵了一句。接過了沈澄的電話,打到了自己臨時的手機上。
“你有事情不找我,你就是
“什麼?”
沈澄一臉的流氓樣子:“怎麼?出來混的,砍都不怕,還怕被人罵?關爺看着呢。他都弟兄三個,你比關爺強?”
“哈。好玩。”
樑軍把電話拋了過去,沈澄伸出左手接住了。聽着樑軍在笑:“有點味道啊。”說着他的身子向前湊過來,又恢復了一點壞,看着沈澄他齷齪的擠擠眼睛:“你小子不是想立功升官想多了吧?”
“幾百塊錢人民幣,玩什麼命哦。”沈澄捶着牀學起了港臺動作片裡。於榮光演的匪徒對李連杰演的臥底,說的一句經典地臺詞。
樑軍笑噴了:“好。交你這個小兄弟了。有事情就招呼我。別的不說,哼哼,要是誰特麼讓你不舒服了。勞資派人來做了他。查不出來的。”
“你說的,好,那你地聯繫方式。”沈澄大喜。
等的就是這句話。老小子激動起來了,他就說這句話,不過他難得激動。
其實沈澄知道他的方式。
不過他能親口說出來。才更方便。沈澄壞壞的看着他。樑軍沉吟了下,低頭道:“這張卡報廢之前,我發個郵箱你。你該知道。”
“什麼事情?”沈澄很茫然的連上一句話也忘記了。
“鬼精啊。幹我這一行是可惜了。”樑軍看了沈澄一眼:“我去讓你爸放心放心,中午請我喝酒,你爸喝多少?”
“他呀,他不能喝。最多二兩,你灌他去,正好幫我報仇。”沈澄喜出望外地連忙建議起來。
看他一臉的認真和期待。
“成。”
樑軍這輩子。又被沈澄擺了一道。其實沈子豐是一斤半的量。
看着他瀟瀟灑灑的出去了,出了門他點臉上又恢復了那種正常的神色,沈澄靠在那裡,看着他對自己微笑着走過了窗口。
沈澄的心放下了。在回來之後這麼久了。沈澄一直刻意的不想怎麼去想他,因爲沈澄現在的身份,和工作地環境,是沒有任何的可能能接觸到他。
而在劉良才今天帶來這個意外之前。
沈澄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去爲他做點什麼。因爲沈澄假如主動的去找他,則沒有任何的辦法解釋一切地。不過還好。畢竟說起來還有幾年的時間呢。沈澄覺得自己還是會有機會的,會去想出一個相對萬全點的辦法。再說自己已經徹底的離開了那條路,老頭地命運大概也會有所改變地吧。
沈澄甚至都已經想到了最後,實在不行的話,那就是沒有辦法地辦法。
假如到那時候,再沒有辦法了,沈澄就會乾脆的把他好好整一頓的。比如,直接用代理轉IP,讓人查無可查,小心的用去隨意設計註冊的狗屁郵箱,直接把他的一切發過去。陌生人發來一份神秘郵件,把一切居然能說的清清楚楚。老頭他能不報告上級,敢不報告上級麼?臥底一旦暴露則就毫無意義,相信組織上出於安全一定會先下他,然後換上其他人了。
而且惹急了的話,註冊資料上,勞資就寫馬來那***達圖!
實在不行就這樣吧。
可是誰又能想的到,今天居然能遇到他,在這種環境這種方式下,還能有這樣的交流,一切,真是太好了。
滿足着心願的實現,沈澄在那裡美滋滋地笑着。這個時候,沈子豐從外邊推開了門,鬼頭鬼腦的走進來了。
“爸,我和他說你只能喝二兩白酒。”沈澄哈哈一笑。
沈子豐看了看他:“沒什麼事情吧?”
“沒有啊。”
“現在是夏天,喝什麼白酒?啤酒我一般的很。”沈子豐沒好氣的看着沈澄,撇了下嘴,他認真了起來:“我說沈澄啊,少年人心氣不要太高,把一切想的太好。知道麼?”
“你什麼意思?我又怎麼了?”
“老樑的那種日子不好過的,你要多想想你媽媽。想想宋菲纔是。別一時想歪了。”沈子豐在那裡不放心的叮囑着,生怕這個有主見的兒子腦子發熱,因爲馬上他的關係要正式了,作爲一個警察他自己要幹。沈子豐也沒辦法地。
“怎麼會,劉叔都說了,我照片滿天飛的,怎麼會啊。”沈澄皺着眉頭:“你亂想什麼呢?是宋菲來了。你去忙吧。”
“有了媳婦忘老子。我去陪你劉叔喝酒了啊,還參合着要去拉陳局。兄弟兩個爲你這個小子說的上火了,我能不領情麼?”沈子豐拍了下褲子,宋菲推開了門:“叔叔。”
“宋菲啊,坐,坐吧。”沈子豐笑了起來。
滿意的看着宋菲乖巧地樣子,又看了看沈澄:“鄭暉見你和老樑談事情,他去酒吧那邊忙了。要我和你說下的。你打個電話給輝子,骨頭還沒好呢。關心關心人家,人家是真二八經的爲你賣命呢。”
“我知道了。”沈澄連連點頭,去拿電話。
沈子豐來回走了兩步,忽然看着宋菲:“宋菲啊。叔叔中午還有事情,能麻煩你個事啊?”
“去叫我媽是吧?”沈澄陰陰的道。
宋菲撲哧一下笑了起來。
沈子豐老臉一紅:“那就這樣啊,我先走了,宋菲你去下啊。再見。”
“哎,哎。誰答應你的?”
“我和我兒媳婦說話。關你屁事?邊邊兒去。勞資被罵你就開心了?”沈子豐實在是掛不住臉了,乾脆裝地勃然大怒的摔門走了。
看着父子兩個這一出。宋菲已經笑的趴了沈澄的牀邊。
“說聲兒媳婦就笑的這樣?哎,現在的女孩子,越來越開放嘍。哎,讓勞資摸下。”心情大好的沈澄無恥的一邊說,一邊把手伸到了宋菲地臉上,然後眼睛斜斜的俯看了下小丫頭的胸口衣領內,他感慨起來:“哈,粉紅的。”
門被一腳踹開了。
顏豔蹦了進來:“天啊,抓姦在牀啊!哇哦,菲菲,再讓勞資摸下。哎,你別跑啊!”
後面,隨即是馬麗麗,她似笑非笑地走了進來,看着沈澄:“你好的很快嘛。”
沈澄%%#$%%
妖精!就是要和勞資玩心跳也不能這麼玩吧?
心虛的看看和顏豔打鬧尖叫着的宋菲,再看看馬麗麗,沈澄沒好氣的道:“你長地醜死了。”
“荷塘月色”妖精輕輕地哼着。
“臭娘們!”沈澄嚇的魂飛魄散,一下子大叫了起來。
宋菲和顏豔兩個人停了手,狐疑地看了過來,馬麗麗站在那裡,一臉的無辜,沈澄捏着鼻子,倉皇的看着宋菲:“她,她看我。”
“我呸!”顏豔直接吐了口吐沫。
宋菲也不屑的看了下沈澄,然後道:“麗麗,走,我們下去買點飲料吧。”
隨即。
沈澄覺得窗外,宋菲的眼神經過玻璃的折射後,很有內涵。其實她什麼也知道吧?可是我什麼也沒幹啊!
全不是好東西。
惱火的在心裡罵着,覺得委屈死了的沈澄氣呼呼的躺了牀上,手向着一邊的保溫瓶招了招,看它居然動也不動,他又繼續氣呼呼的躺着:“我特麼的今天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