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發小

楚向宇轉身,人羣外一個身材瘦長的青年,分開人羣帶着倆跟班走了進來。

進來的青年比楚向宇大不了多少,頭髮精短,三毫頭能看到頭皮,大冬天的就穿個襯衫,領口沒係扣,露出紮實的胸肌和一條大金鍊子,身材瘦長猶如獵豹,眼神狠厲,帶着一股邪氣。

楚向宇剛要說話,突然驚咦了一聲:“你是……軍哥?”

年輕人眼神也是一變,邪裡邪氣的眼神變正,隨即一步邁到楚向宇跟前,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驚喜道:“大宇?”

“軍哥,真是你啊?你不去東北了嗎?”楚向宇語氣興奮,對方是他小時候的玩伴,同一個小區的,大名李紅軍,比他大兩歲,小時候楚向宇惹事,李紅軍沒少幫他出頭,兩人可以算是從小一起戰鬥的發小。

李紅軍也是滿臉興奮:“我艹,早回來了,去年我還去你家裡找你着,楚叔說你離家出走了……對了,我現在叫趙軍。”

李紅軍改名字,楚向宇倒是知道原因,李紅軍小學沒畢業就搬去東北就是因爲他母親改嫁,改嫁後隨後爹姓也是正常。

兩人見面,頓時忘了躺了一地的混子,楚向宇簡要說了下剛纔打架的起因,趙軍頓時臉色一變,陰鷙的盯向之前帶頭的小混子。

打頭的小混子見自己老大出來,反倒跟打人的稱兄道弟,頓時也蔫了,灰溜溜的過來,嚅囁着道:“軍哥,他朋友欠黑子哥錢,我是幫黑子哥要賬……”

趙軍一腳把他踹趴下:“艹你媽你是跟我的還是跟黑子的?那麼想抱他臭腿,滾啊!”

小混子臉色不忿,卻沒敢說啥。

趙軍大手一揮,對楚向宇說:“咱哥倆久別重逢,走,不醉不歸!”

楚向宇也挺高興,看了看袁靚,袁靚也回過神兒來,微微皺着眉,看到楚向宇的目光,猶豫了下說:“你們去吧,我回去收拾家。你……別回去太晚。”

楚向宇點頭同意。

趙軍說:“這是弟妹吧?真漂亮,對了,謝靜那個小妮子呢?沒跟你在一起?”說完意識到自己失言,“啪”給了自己一巴掌:“瞧我這嘴,小時候的事兒拿來說啥。弟妹,一起去喝點?”

袁靚勉強笑了笑,搖頭拒絕,趙軍也不是真想留她,男人喝酒,有個女人在邊上反而不便,他掏出自己的車鑰匙,揮手叫過一邊的小弟:“海潮,你去,把你嫂子送回家。”

那個叫海潮的小弟屁顛屁顛的接過鑰匙,這次袁靚沒拒絕,看了楚向宇一眼,坐趙軍的車離開。

這一頓酒喝的天昏地暗,中間趙軍也說了自己回來的原因,趙軍的親爹是河東本地人,也是個混子,他母親叫方若梅,楚向宇等一幫小孩兒都叫她梅姨,方若梅年輕時是河東一枝花,豔名傳四方,在河東整個市裡都有名,但不知怎麼就跟了趙軍他爸。

在趙軍5歲那年,有幾個小痞子調戲梅姨,趙軍他爸一怒殺人,用一把軍匕連捅三人,當場都死了,自然而然的,他本人也吃了槍子。

幾年後梅姨改嫁到東北,趙軍也跟着去了,改嫁的對象也是東北一社會大哥,然後很不幸的,在趙軍18歲那年,他後爹東窗事發,也吃槍子了,所以趙軍有這麼倆老子前後教育,走上混社會這條路幾乎是必然的。

他回河東不到兩年,就憑着狠勁打出了名號,當然,他背後也有人罩着,罩他的是梅姨的親弟弟,趙軍的老舅,也是河東市區的一個大混子,名下經營着一家夜總會和一家洗浴。

新月酒吧是趙軍的,剛盤下來不到一個月,原來的老闆不知什麼原因不幹了,趙軍跟梅姨那兒死纏爛磨要了些本錢,然後拉了倆人出來自立門戶了。

其實新月酒吧地理位置不太好,緊鄰破城街這個棚戶區,周圍消費水平不高,無所事事來搗亂的小混子倒不少,趙軍雖說出來帶了幾個幫手的,但這麼大一個場子,靠他自己這麼幾個人肯定看不過來,所以也招了些當地混的不錯的看場子,剛纔被趙軍踹那個就是其中一個小領班。

楚向宇聽到這裡有些不落意:“要不把那哥們請進來喝一杯?也沒啥大矛盾,別給你添麻煩。”

趙軍一撥楞頭:“不用,我早看那小子不順眼了,吃裡扒外,我TM三令五申,在我這玩,別的都行,就是不準玩藥,結果這小子揹着我偷着賣藥不是一兩天了,我早就想把他踢走了。”

聽到這話,楚向宇也就沒再說啥,酒吧喝完又換燒烤,完了趙軍提議去老舅的洗浴來個大保健,楚向宇已經多了,看看時間不早,乾脆拒絕,說要回家。

趙軍挪揄道:“呦,家裡藏個妞就不偷腥了?五好男人啊!”

楚向宇落不下面:“剛認識幾天,改天再說……”

“行,那就不勉強你了,明天還找我玩來啊!”

兩人互留了手機號,然後楚向宇醉醺醺的離開。

第二天醒來,楚向宇看着悶悶不樂的袁靚有些愧疚,但也沒往心裡去,陪着袁靚佈置了一天新窩之後,晚上,他再次來到了挽月酒吧,袁靚卻藉口不舒服,沒跟他一起來。

讓他詫異的是,挽月酒吧大門緊鎖,仔細觀察,牆角還有碎玻璃碴,顯然兩邊的玻璃都被人砸碎了,楚向宇拿出手機撥通了趙軍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楚向宇有些納悶,但也沒多想,轉身剛想離開,正好看到一旁的側門閃出一個垂頭喪氣的身影,正是昨天開趙軍車送袁靚回去的那個叫“海潮”的小弟,楚向宇叫了一聲:“海潮!”

海潮一愣,擡頭看是楚向宇,咧嘴笑了下,過來說:“宇哥,你找軍哥啊?”

“嗯,他人呢?”

“他……出事了。”

“出啥事?”

“被人綁了……”

“啊?”

通過海潮,楚向宇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

昨天兩人喝完酒後,差不多也到酒吧打烊的時間了,趙軍自己孤家寡人,也就沒去洗浴中心,而是返回了酒吧,打算攏一下帳回家睡覺,結果正好看到之前他踹那個小混混正鬼頭鬼腦的跟幾個年輕人交換着什麼東西。

趙軍大怒,不用說,這小子肯定趁自己不在,又在酒吧裡賣藥,趙軍這人黃、賭都碰,唯獨毒這玩意他深惡痛絕,酒勁一上涌,他把那小混子拎過來就是一頓猛踹,踹完還不解氣,掏出卡簧一刀下去剁了對方三根手指。

那小混子起初還討了兩句饒,趙軍一刀剁下去,他反倒閉嘴了,撿起斷指,怨毒的看了眼趙軍,轉身離開,趙軍也沒當回事,回到辦公室腦袋一暈直接就在這睡了。

結果今天一大早,趙軍剛要回家,酒吧外就來了兩車人,下車一言不發直接砸店,趙軍上來阻攔,寡不敵衆,最後也被人綁了直接帶走了,直到現在還沒什麼消息。

海潮膽小,雖說也在旁邊,但一直沒敢上手,反倒沒受牽連。

知道了事情經過,楚向宇也有些着急,昨晚的事畢竟與自己也有些關係,而且自己沒幾個朋友,趙軍算是一個,出了事,他肯定不能坐視不管,於是他問:“報警了沒?”他想找李西河,這種事,刑警應該好使。

海潮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說:“宇哥,我們是混社會的,出事兒哪能報警呢!沒事,老舅已經知道了,軍哥應該快回來了。”

楚向宇想的比他細,冷笑道:“你都知道趙軍和老舅的關係,人家能不知道?既然敢綁人,肯定沒想着善了。”

海潮滿臉不信:“不至於吧,老舅還是挺罩得住的……”

楚向宇懶得跟他墨跡,問:“綁趙軍的是什麼人?

“應該是黑子的人。”

“黑子是幹嘛的?”

“社會大哥……賣藥的。”

“艹!”楚向宇暗罵一聲:又TM跟毒販子有關!

根據昨晚趙軍跟他說過的話,楚向宇大致推斷出了事情的起因,那個小混子名義上給趙軍看場子,實際上利用職務之便幫黑子散貨,趙軍不許,於是跟黑子結了怨。

而且據海潮說,不但趙軍的場子不許幹這個,老舅的場子也一樣也禁止,趙軍的場子還好說點,畢竟他年輕、資歷低,挽月的規模也不大,有時候一些小混子揹着他偷偷摸摸乾點什麼,他也不知道。

但老舅則不然,老舅是老牌混子,社會大哥,實力穩固,他名下的帝豪夜總會可以算是整個河東市數一數二的大型夜總會了,他說自己的場子不準玩藥,那些小拆家和混子們還就真不敢違反,這種做法,無疑影響了一些人的財路,所以有人盯着他不是一天兩天了,黑子,顯然就是其中一個。

楚向宇由此推斷,對方綁趙軍的目的,絕不止是挽月酒吧這點小事,很有可能借題發揮,想要找老舅的麻煩。

不過他跟老舅不熟,自己一毛頭小子去找人家,人家也未必搭理的,所以他決定自己解決。

思索再三,楚向宇還是撥通了李西河的電話,說明經過後,李西河淡淡的說了句:“這點P事也找我?你自己看着辦,別弄出人命就行!”

楚向宇一愣,撇了撇嘴:你不管,那可就別怪我攪個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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