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爲什麼不追求自己的幸福呢?你那麼愛他!”沈琳不理解的問道。
“我都捆綁他二十多年了,夠對不起他的了。也該還他一個自由之身了。他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那也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沈母無限滿足的說道。
沈琳這時也從內心真正理解了父親的所作所爲。父親是愛她的。要不也不會爲了她決定放棄和母親離婚的。她永遠不能忘記那一天的那一幕。父親的眼裡有深深的疼愛和自責。
每到週末父親都來看望媽媽和她。還給她買了好多好多的東西。
這樣的家庭背景養成了沈琳獨立的個性和爭強好勝的習慣。
在她的眼裡女人必須要有自己的事業。母親婚姻的失敗多少跟這方面有點兒關係。
母親年輕的時候做過針織廠職工,後來廠子改制,大批職工陸續下崗分流。
她是第一批趕上的。剛下崗那前兒她跟所有下崗職工懷揣同樣的夢想,一門心思想實現再就業。
但隨着形勢的發展,短時期就業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再加上那前兒父親事業蒸蒸日上,也正經八經勸過她幾次,你就好好侍弄家裡吧,別的用不着你管。母親一琢磨也只能先這樣了,就做起了家庭主婦,全職太太。跟其他的下崗職工比起來也算是幸福至極了。
那前兒不知道換來多少羨慕的目光。
她曾聽說過這麼一個故事,說有個下崗女工,在一個飼料廠附近居住。
廠子最近經常發生盜竊事件。於是廠領導決定徹查此事。經過一番嚴密的撒網和布控,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原來都是那個下崗女工所爲。大家都對她的行爲所不恥,說她給所有的下崗職工丟了臉抹了黑。可那個下崗女工被抓個現行的當場眼淚就唰的掉了下來。說什麼你們可憐可憐我吧,我們一家子都等着我往回帶吃的呢!大家頓時全部啞然。原來她偷這些飼料是爲了維持生計啊。當然這個故事不一定百分百屬實,但那時下崗職工艱難的生活可見一斑。
母親爲這事兒常常感到無比自豪,有時候睡覺都能笑醒。所以她後來才變得很被動沒有地位。她和父親構成了依賴和被依賴的關係,從某種意義上講,母親已經變成了父親的一個附庸。
沈琳可不想重蹈母親的覆轍。她發誓要做個獨立的女性,做個女強人什麼的。即使不能做個女強人,也要做個職業女性,白領麗人。
大學畢業後她就開始選擇了遠行。她其實很幸運。從上幼兒園起一直到大學畢業都沒離開過那個她出生長大的城市。她過的簡直太安逸太舒適了。但她又不像其他城裡的女孩那樣刁蠻任性,她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看法。
她來麗城有幾年了,這個城市像中國的其他城市一樣。繁華而奢侈,窮人的地獄,富人的天堂。對於像她這樣的一個外鄉人來說,根本就無法融入其中,或者說相當難,難於上青天。
週六,兩個好朋友如約
見了面。在一家新開業的咖啡廳裡。
今天也許是因爲到了週末的原故,人很多。音樂也出奇的美。那些閒散無聊的城市白領和國家公務員們正享受着愜意輕鬆的假期,而那些徘徊在生存邊緣的窮人們還在馬路邊,工地上,地鐵裡翹首相望,揮汗如雨,賣藝乞討。這就是社會,沒有人願意做一個窮人,但也沒有人阻擋你成爲一個富人。
這時,馬馳從總經理辦公室走了出來。他夾着一沓文件大搖大擺的穿過過道。
這已經是他第n次找總經理談話了。談話的目的只有一個。
靠貸款買房着實不太划算,但一次付清房款那又不是他力所能及的。所以他想爭取獲得單位的公積金。
但每次跟總經理談完話,他都很失望很無奈。
“總經理,您看我也來公司這麼久了,我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是不?聽說咱們公司的公積金要下來了?您能不能爲我弄一個名額啊,那我可老感謝您了,不,我們全家都老感謝您了,您就是我們全家的大救星呀!”馬馳吐沫星子亂濺的說道,臉上還帶着訕訕的笑容。
“小馬,你的困難我不是不知道,在咱們公司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多的是,要是他們都跟你一樣軟磨硬泡在我面前,那還了得。說實話公司方面也想幫你們解決實際問題,可那也得慢慢來呀。是不是?你不要着急嗎?公司一直秉承着公平合理有效有序的原則,再等等吧!麪包遲早會有的嘛,呵呵!”總經理半開着玩笑說道。
說是公平合理有效有序,簡直就是屁話,哪次不是靠關係靠人情才獲得公積金的。
他都來公司這麼長時間了,還有什麼他不明白的。不就是送禮沒送到位嗎?這就馬上給人家穿小鞋了。
說真格的,馬馳一次都沒給領導送過禮。
每到逢年過節看着同事大包小裹的在領導家裡出出進進,馬馳多少有些心動。人情份往,禮尚往來嘛,於是他開始計劃起給總經理送禮來。
咖啡廳裡,林雪和沈琳面對面坐着。沈琳一邊用小勺攪動着杯子,一邊說道,“其實我很對不起你,他們說的全是真的。我是說了你不少壞話。以前我吧,什麼都想跟別人爭來爭去的。尤其看着比我強的人就不舒服。換句話來說就是嫉妒心作怪。我對誰都不服氣,當然也包括你在內。咱們倆是一起進公司的嘛,憑什麼你就能當上銷售主管,我就不能,我一直都想不通。”沈琳慢條斯理的低着頭說道。
“所以你就隨便編排我對嗎?我可一直都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不是我說你!”林雪埋怨着。
“我以爲我可以超過你的,可最終我還是落空了。後來我還一直耿耿於懷。直到那天你請我吃飯,說了那番話後我才恍然大悟,徹底明白了,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是什麼?”沈琳忽然擡起頭,兩個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是友情,就像你說的那樣,與朋友比起
來,事業算得了什麼呢!還有就是後來你又出手幫助我度過了難關,我打心眼裡感激你!我已經把你當成這輩子最好最好的朋友了。你能原諒我嗎?”沈琳真誠的說道。
“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人碰到一起就是一種緣分。再說了你當時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老公跟你也差不多的。他不是也不在原來那個公司幹了嘛!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不能施展自己的才華。還有那次幫你的事兒也都是舉手之勞,不必天天掛在心上。我們是朋友嘛!跟朋友還那麼客套幹嘛?是不是你說?”林雪大度的說道。
“那是那是,謝謝你能這麼說。”沈琳激動的說道。
“沈琳,我挺佩服你的。真的!敢想敢做。這方面我就不行。
說實在的,我這個人也很好強。這點咱倆有幾分相象。但我從來不放棄每個工作。生怕一不留神把手裡的工作弄丟了。
說白了,工作這東西就是一個不斷積累的過程。頻繁的更換工作對咱們自己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那將破壞你剛剛建立起的人脈關係,而且還會花去你所有的積蓄,到頭來你還是一無所有。
從畢業那會兒開始我總共換了一次工作,那還是迫於當時的無奈。”林雪想起自己的往事不無感慨的說道。
她端起了杯子輕輕的抿了一小口。
“爲什麼啊?出了什麼事兒嗎?”沈琳好奇的問道。
“當時我和我老公還在一個單位上班呢!他們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條破規矩,說什麼情侶不能在同一家公司上班,還說這是王八的屁股,規定!沒辦法我們都辭職了。這是誰定的破規矩呀!太討厭太煩人了!後來我就來到現在的公司,也在這裡認識了你,一晃快一年了都,時間過的也真快啊!”林雪繼續抒發着心中的感慨。
“那可不,一眨眼的屁工夫,也就是。現在公司換人了嗎?別說我還真有點兒想他們了呢!”沈琳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哎,老兒人該走的都走光了。換了一茬又一茬。除了黃小薇以外都是新員工了。你還別說,黃小薇還挺有長勁兒的呢!沒看出來,現在的公司都這德行,人員流動幅度比較大,社會是越來越缺乏誠信了。我覺得!公司可不管這一套,昨天干得還好好的呢第二天就說不幹就不幹了。毫不含糊啊。又沒有籤正式的勞動合同,說理都不知道去哪兒說。
過去人們都講究個危機意識,說這樣可以調動勞動者的積極性。可如今是不是有些過了。整得人心惶惶的,一點兒安全感穩定感都沒有。有的公司根本不給員工交保險,即使就算給交了保險,也不跟員工籤勞動合同。還有勞動法規定的勞動時間也不能一一兌現,每週休息一天就是相當不錯的了,用人單位視人材如草芥,丟來丟去的。根本不拿他們當人看。
你看人家公務員,還有銀行郵電鐵路系統的員工那是什麼待遇,爲什麼同是勞動者待遇卻大不相同呢?”林雪又抿了一小口咖啡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