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李成龍就已經知道馬連城很另類,換一種潮流的說法就是非主流。李成龍是個有文化的人,他懂得跟隨潮流,如今離不開網絡世界的他了解非主流。非主流的靈魂在於,積極的創造性。在他看來,馬連城就正是非主流人物。在師部首長跟前不聽命令囂張跋扈我行我素卻能得到嘉獎,在士兵面前煽風點火鼓吹現時當兵不如回家耕田養牛有意義卻能得到軍心,等等等等這些都是馬連城的光榮事蹟。李成龍只是不知道他的這位可尊可敬的連長竟然可以另類到這種程度,說玩命那就真的是玩命。
“一人一顆子彈,命一條。子彈打了,命沒了的,勝出。命還在的,重來,至死方休。”
馬連城的這話讓李成龍覺得心寒,只是李成龍完全體會不到創造性在哪裡。那麼,這次只能說是另類,不能稱爲非主流。
馬連城這番聽起來像是無關痛癢的話把林建兵他們也給嚇着了,好幾雙眼睛都把焦點放在馬連城的身上,眨都不敢眨一下。身爲主角的秦思海和鄭西更是心裡泛起漣漪,專注地期待着馬連城的下文。
小說第一卷 僥倖時代 第三十三章 另類主流版權都歸作者流浪的野草所有,僅代表作者的觀點,與思路客立場無關。
這個時候馬連城表現出了主宰者的姿態,像是舉手之間都能讓天地色變。而他本人似乎也很滿意這樣的結果,不慌不忙地略顯羞赧道:“看把你們給嚇的,至於嘛。”這話頓時讓關注着的人放鬆了身體,心想連長還真是裝啥像啥,那是比專業演員還要厲害上好幾倍的。接着,林建兵他們又不禁如臨大敵,因爲馬連城道:“不就是玩玩命嘛。”
效果達到了,馬連城終於是收斂起玩世不恭的笑意,他讓眼光掃視了一圈,最後像是無意的把視線放在慕容流年的身上,道:“就他吧。你們誰能他幹掉了,就算是勝出。”
一驚一嘆復震撼!
林建兵急着道:“連長……”
李成龍道:“連長,這……”
身爲當事人的慕容流年,不禁輕輕皺起了眉頭。在他看來,似乎這事有點麻煩。
馬連城不顧衆人的錯愕,拉着慕容流年走向遠處,走了好一段距離,然後讓慕容流年站在那裡他又走了回去。接着,馬連城拿來兩把槍,分別遞給鄭西和秦思海,道:“你們誰先把他幹了誰就勝出,沒問題吧。愣着幹嘛,趕緊點,我還要趕着吃早餐呢。”
鄭西猶豫了一會,道:“連長,這子彈……”
馬連城是語不驚人不罷休,道:“你懷疑這子彈是假的?要不你朝自己腦袋殼嘣一聲試試?真槍實彈,什麼叫真槍實彈,那就是說槍是真的彈也是真的。這回明白了吧?明白了就趕緊開始。”說着,馬連城便不耐煩的踢了鄭西一腳。
鄭西始終還是猶豫,看着李成龍,槍卻是沒舉起來。李成龍心裡也在犯嘀咕着,他想到種種可能性,最壞的一種是慕容流年犯了滔天大罪而馬連城要放棄這個兵準備借槍殺人。不過很快李成龍便佩服自己的想像力豐富,最終是馬連城的爲人給了李成龍信心,於是李成龍示意鄭西照做。
秦思海比較果斷,雖然心裡也是疑惑得很,不過他卻是可以肯定馬連城絕對有辦法能顧及慕容流年的安危,於是他早就瞄好了。距離有點遠,他怕會出現始料不及的干擾,於是瞄準了還沒開始射擊。秦思海有注意到,連長馬連城沒有特地要求任務完成的先後,所以他也不急,在這樣的情況下,等對手先動是最明智的做法。
然而,秦思海不急不代表沒人急,林建兵尚且可以保持一點理性,但是許三多就不同了。在他看來,那是一條人命。他看不遠也想不遠,他只看到慕容流年被秦思海拿子彈瞄準了。於是,許三多猛的撲了上去,冷不防的把秦思海撲倒了。
許三多急着了眼淚,使勁壓着秦思海,道:“我不讓你開槍,我不讓你開槍……”秦思海想站起來,卻發現許三多這時力氣大得驚人,而且抓人的手法把握得很妙。
林建兵終於鐵下心意,把馬連城攔了下來,堅決道:“連長,那是人命!”
馬連城看着他這兩個兵,心裡就奇怪了,道:“嘿,我說你們這是幹嘛呢?又不是你們當靶子,急什麼急啊?”
餘波往嘴裡丟花生,興致盎然,唯恐天下不亂道:“殺人?殺人好玩,快殺一個給我看看。”
如果不是這一鬧,也許鄭西就真的能鼓起勇氣把槍舉起來了。鄭西看在眼裡聽在耳裡,腦袋頓時像炸開的鍋亂哄哄的,努力想靜下來卻是未能如願。遠處的慕容流年此時像一幕定格的風景,讓鄭西覺得恐懼。就是有一種細小的情緒,在滋長,一點一點的,明顯到了最後就會塞滿整個心房,屆時會窒息似的喘不過氣來。鄭西開始覺得槍很重,平時重要得成爲他生命的一部分的槍,這個時候沉重了起來。這種沉重感,不是槍的意義,而是隨時都有可能把生命抹殺的壓力。這種沉重感讓他走在十字路口,迷失了方向。
一下子靜了。周圍靜了,是真的靜了。
林建兵和許三多也都忘了固執,他們沒想到,鄭西會顯得這麼痛苦。只見鄭西蹲了下來,臉上的表情顯得很痛苦。鄭西的手上還拿着槍,卻是在砸着自己。這時,林建兵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知道爲什麼,鄭西瘋了!
遠遠看着的慕容流年倒是沒覺得什麼,就是覺得有點麻煩。現在還很早,不是曬太陽的好時機,就算是曬太陽也是坐着比站着好,所以慕容流年是覺得有點懶了。他不耐煩的舒展了一下身體,接着把視線放到了天上。
如果不是馬連城攔着,也許林建兵已經走上去了。李成龍反而表現得很正常,沒有因爲鄭西的失常感到不妥。他只是和馬連城一樣,一直看着鄭西。
掙扎了一會,鄭西終於是直視着馬連城,眼淚突突突的流了滿面。像是一位委屈的孩子,看着讓他受了委屈的大人。鄭西突然吶喊了一聲,接着站起來朝着天空亂射。沒有人阻止,也沒有人說話,只聽見子彈出膛的聲音。
許三多卻是突然驚叫了一聲,因爲鄭西突然把槍口對準了慕容流年。不知道還有沒有子彈,許三多隻知道那裡還站着慕容流年,於是撲了上去。可是,終究是遲了,砰的一聲,子彈筆直的朝慕容流年飛了過去。鄭西再扣的時候發現,那顆子彈纔是最後的一顆。
慕容流年依然是看着天空,似乎是沒有注意到子彈正朝他飛了過來,他只是踉蹌了一下,後退了一步。
又靜了。耳邊的世界又靜了。
所有人都開始看着慕容流年的方向,死死盯着。發瘋的鄭西,這時也冷靜了下來。原本運籌帷幄的馬連城,這時卻是死臉如灰。因爲他發現了,鄭西比之前站着的位置前進了一步。失策!這是馬連城唯一的想法。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是許三多第一個喊了出來,道:“班長!流年不見了!”
不見了?
不是被打中了就是沒被打中,怎麼就不見了?
馬連城睜大了眼睛,努力睜大着,然而果然是沒看見慕容流年了。
“連長,還有事麼?”
至死方休!嚇不死你也得嚇得你出一身冷汗!驀的,一個懶散的聲音在馬連城耳邊驟然響起。馬連城遲疑的回過頭來,猛的嚇了一跳,因爲慕容流年就在他身邊並且看着他。
馬連城問了一個很有趣的問題,道:“你是人是鬼。”
慕容流年很誠實,道:“人。”
馬連城又道:“哦,你是人啊。”
慕容流年點點頭,表情依然很誠懇。
沉默了半晌,馬連城突然朝着慕容流年吼道:“臭小子,是人你幹嘛跟鬼似的走路不出聲!”
李成龍笑了,他很開心。他想提醒馬連城說連長你也是這樣的,這人是青出於藍而更勝於藍。更讓他開心的是,馬連城幫他把鄭西又溜了一回。
鄭西很快便反應過來了,他看着連長馬連城的時候不哭了,看着其他人的時候也不哭了。那麼,是自己的病好了。
每個人的心理障礙都會有一個極限,突破了那個極限瓶頸,如果不是滅亡,那就是破繭成蝶。可以說,馬連城的這個想法實行得很危險。然而,終究是成功了。
李成龍不禁在心裡鬆了口氣,他終於是確定了,他的這位連長馬連城依然是另類,非主流另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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