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踞涇陽三月之久,李創等人根據洪承疇與孫傳庭的軍事部署,採取了相應的策略。
混十萬馬進忠與闖塌天劉國能,領兵十萬向潼關方向抵擋孫傳庭,李創與過天星帶兵十萬西迎洪承疇。
李創正行兵至寶雞,遭遇了賀人龍的頑強抵抗,如今的賀人龍已被崇禎貶爲副將,在洪承疇的領導下,一心立功的他,帶領兩萬人馬佔據險要,阻擋了李創與過天星前行的道路。
李創在寶雞盤桓了十多天,終是找不到方法突破賀人龍的缺口,此時卻傳來了劉國能與馬進忠已過潼關,順利進入河南的消息。
‘做爲十萬人馬的頭兒,我絕不能以一己之私而使大軍陷入絕境,’對於面前的情勢,李創時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太過武斷,爲了殺賀人龍與高傑,而做出錯誤的判斷。
蕭瑟的冷風中,陡峭地山岩之下,初春中絕好的避風港灣。
十來個人隨意在或站或坐,時而傳出爆笑聲,時而響起咒罵聲,與其說在商討行軍大事,不如說他們正如鄉間老農在陽光下曬着暖陽,撈着閒磕兒,嬉笑怒罵皆在自然地表露着此刻的心情。
“要我說,直接衝過去,將賀人龍給整死,出了兄弟們心中惡氣,也爲今年開個好頭,”劉宗敏馬鞭敲擊着左手,發出啪啪的響聲,一臉的狠勁兒。
“橫衝直撞不算是什麼好辦法,最後都是兩敗俱傷,這樣的想法不可取,”田見秀撫摸着下頜的短鬚,搖頭說道。
“我是個粗人,就會打架,智謀這種玩心眼兒的玩意兒,還真得靠你們,哈哈哈……”惠登相與李創等人相處越久,越發現這羣人才是真正會打仗的人,自己與劉宗敏的性格非常像,卻沒有劉宗敏剽悍,心中佩服這些人的同時,亦是大笑地和着。
“先生可有退敵之策?”黑鐵青龍槍玩具般輕飄飄地玩弄於手掌之間,衆人意見各有不同,李創便將目光送到了顧君恩身前。
宋企郊與顧君恩,兩人性格不同,追求的理想自然也不一樣。
宋企郊喜歡安靜,喜歡和平,更喜歡與孩子們接觸,所以他便留在老營中爲孩子們講講故事,教教寫字,沒事的時候讀讀書,很是樂得其所。
宋企郊不願意參與行軍打仗,將孩子們的功課做得也是像模像樣,深受沒文化之苦的李創,內心中也就默認了宋企郊的行爲。
顧君恩卻不一樣,在投奔李創之前便有縱行天下,追求沒有階級,沒有鬥爭,沒有飢餓,沒有寒冷的理想主義者。
宋企郊只會安逸於自己眼前的平靜,顧君恩則更願意用自己的行動去實現理想,這是兩人的不同之處,也是顧君恩隨時都跟在李創身邊,爲大軍出謀劃策的原因。
李創將目光投過來,顧君恩依然平靜地思考了片刻,才目光凝重地說道:“田爺說的對,硬攻是不可取的,如今闖塌天與混十萬已然進軍河南,巡撫陝西的孫傳庭,我們不得不防啊。”
“隔着幾百裡地,孫傳庭還能飛過來不成,我看倒是要防備洪承疇再殺過來,”中鬥星高迎恩並不贊成顧君恩的想法,搖頭反駁道。
從名字上我們就可以知道這高迎恩是闖王高迎祥的弟弟,是在高迎祥敗退後,與侄子大天王高見,一起投奔李創而來,正因爲李創的部隊,是此時血脈最純正的闖王部隊。
“是啊!賀人龍堅守不出的原因,等待洪承疇救援的可能非常的大,如果洪承疇帶兵過來,將我們圍起來打……”大天王應喝着叔叔的說法,說到此時卻不敢往下說了,哪後果稍微一想,便叫人心驚不已。
“圍起來打又能怎麼地,我老八隊沒有孬種,”雖然只是說說,劉宗敏不怕他變爲現實,當下一鞭子抽向身前的石頭,啪啪響聲激起一地黃煙,石子如憤怒的小鳥,瘋狂飛出。
“我們有十萬之衆,還怕他幾萬官兵,高叔叔不要心驚,有我們呢?”論輩分,大天王高見是李過的表叔,李過虎頭槍頓地,爲高見打着氣,抿嘴說道,哪裡還有半點毛頭小子的樣子。
“不是害怕,我只是說出了我的想法,”高見雙手插在棉襖的袖子時,佝僂着身體,坐在石頭上,嘿嘿笑着看向大家。
“賀錦你怎麼看,”眼見大家你一言我就語地沒個準星,田見秀將話題扔給了邊上不作聲的賀錦。
“你們商量打我的族叔,不叫我避嫌,我就很高興了,建議還是叫闖哥來說吧!”
“真是爲難兄弟了,賀人龍也是我的朋友,不過你要清楚,我們的敵人不是賀人龍,也不是洪承疇,更不是孫傳庭,我們的敵人是大明朝,”賀錦的話將李創給逗笑了,當即說道,“只有推翻大明朝的封建統治,老百姓分了田地得了自由,纔會有活路!”
“好,闖哥威武!”
“呵呵,我們撤的太遠了,”看到半天沒有動靜的顧君恩,李創微笑道,“還是聽先生將他的話說完了,我們再行商議!”
“好!”
“顧先生生氣了!”
“老頭的氣量哪有哪麼小,哈哈哈,悶了半天了快說說!我老劉等着呢?”
“行軍打仗,各人自有各人的想法,老朽爲什麼要生氣呢?”衆人一番熱鬧後,顧君恩再次找到存在感的笑容擠在臉上,“我並沒有說不去防備洪承疇的隊伍,洪承疇必然會來支援賀人龍,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老朽不想將他提到前頭來說!”
“孫傳庭必須要防!”
“我還是想不通,爲什麼要先防孫傳庭?”大天王大腦袋搖的直像孩子手中的撥浪鼓,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要先防務孫傳庭。
“孫傳庭已將闖塌天趕入河南,你以爲他會進入河南追擊嗎?他不過是想將爛攤子推向左良玉而已,陝西纔是他最想保住的地方!”
“對哦,這是陝西巡撫的責任,但也不能證明他就會來偷襲我們啊!”衆人皆是認真地思考着孫傳庭過來的可能,唯有大天王的問題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