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路邊成成成片的鈴蘭微微搖動,此起彼伏,潔白如雪。
不遠處有個茅草屋,門前種着兩顆杏樹,滿樹雪白的花瓣,時不時的隨着微風飄舞,亦如雪花般美麗。
樹下坐着兩個人,此刻好似在激烈的爭吵些什麼?
老人拄着柺杖帶着小女孩顫顫巍巍的走來。
鈴遠遠地望着樹下的銀髮男子,與雪白花瓣爲伍的男子。雖然從未見過面,但從第一眼她就知道那是自己的父親!
男子面容清秀,不過卻有些憔悴,雙眸有些暗淡,道盡滄桑。但即便如此,也不減他的風采,反而更增添了幾分魅力,也許這就是有故事的男人更吸引人的緣故吧!
這時男子也注意到了,微微擡頭,看見小女孩的瞬間,暗淡的眼眸露出慌亂之色,下意識的撇過頭起身就向茅草屋走去。
“你還想逃避到幾時!”中年漢子大吼,起身一把抓住男子的肩,但這根本就不管用。
“王元明,你也在啊!看樣子是老頭子我多管閒事了!”
老人見了,微微的摸了摸鈴的頭,呵呵笑道:“去吧,不用怕!”
鈴沒有去,反而是躲在老人的背後偷偷看着男子,有些害怕的樣子。
老人見了,也明白。依舊是摸了摸鈴的頭,慈祥的笑道:“不要怕,那就是你父親,去吧!你爺爺不也在嗎?”
鈴坎坷的點了點頭,有些急切渴望但又有些彷徨的看着男子背影。
“忘塵,你不看看她嗎?都四年了,鈴可是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的男人!”
忘塵的身體微微顫抖,極力控制身體向屋裡走去,但這好像根本就不起作用,反而讓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他又何嘗不想看看鈴,畢竟那是自己的女兒!可是他害怕,彷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你是我父親嗎?”
稚嫩悅耳,又非常急切的聲音硬生生的使忘塵僵直的停了下來,如同施了定身咒一般。
“你是爹爹嗎?”
鈴緊咬着小嘴,淚水不停的在眼睛裡打轉,望着男子的背影,在夕陽下被拉得長長的身影,眸中充滿着渴望,渴望着男子能夠轉過身來,渴望他能夠正眼看自己一眼……
“鈴不哭,鈴是最堅強的!鈴纔不稀罕呢!鈴……”可眼中淚水卻越來越多。小嘴不由要的更緊了。
“忘塵!”
“嘞,鈴!我,我啊,是個不合格的父親,一個沒用的父親,這樣的父親……”
“這樣的父親,你還認嗎?”
“恩!”鈴很認真的點頭,看着夕陽下背對着衆人的忘塵,此刻的他是顯得那樣的孤寂。
“是嗎?”
忘塵沒有回頭,但淚水已經流滿面頰,輕輕向前踏了一步,但這一步如同山嶽般沉重,重重的壓在他的心上。
“忘塵!!你這個混蛋!看老子不打死你!”王元明直接擼起袖子,怒氣衝衝的要去打他一頓。
鈴看着忘塵離去的身影,想要伸手去抓住,但小手上卻如同有着千斤巨石,擡不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不看鈴一眼!鈴很乖的!”小嘴咬得更緊了,淚水已經模糊了眼睛,但依舊極力忍着,不讓它流出,恐怕只要輕輕碰一下就會流出來的樣子。
“鈴纔不稀罕呢!真的,真的不稀罕!”
這一幕就連村長老人都看不下去了。
“看老子不打死你,鈴乖,看爺爺給你給你報仇!”
王元明憤恨的對着忘塵一拳砸去,突然間忘塵的身影消失不見了,出現在鈴的面前,一把抱住鈴。
“嗚嗚!嗚嗚!”鈴咬着嘴脣,但淚水卻如同洪水決堤,簌簌的往下流。
“哭吧!”忘塵抱着鈴,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
“哇!哇!哇!”
鈴再也忍不住了,在忘塵懷裡嚎啕大哭。
王元明和村長見了,眼睛也紅紅的,最終什麼也沒說,默默的離開了。
忘塵感激的看着已經遠離的王元明和村長老人。
“清,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鈴,都這麼大了,我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是很不稱職!”
“我果然是個混蛋啊!這些年都在做些什麼呢?”
看着懷中哭累了,睡着了的鈴,露出溫柔的神色:“她很像你呢?清,頭髮應該是遺傳了我的吧!”
“受了很多苦吧!不會再丟下你不管了!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也許說這些也不會有人相信吧,但是啊,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抱着鈴起身,看着外面成片的鈴蘭,淚水再次流了出來。
“這個是鈴蘭吧!很漂亮呢?如果是個女孩的話,就叫鈴吧!”
“呵呵!”忘塵哭笑着:“清,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不是嗎?我是不是很笨!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轉身向着茅草屋走去,屋裡很簡陋,一個木牀,幾個酒壺以外,就再無其他了。
輕輕的將鈴放在牀上,摸着她的頭,輕輕的擦拭着她臉上的淚痕。
看了一眼周圍,不由一臉苦笑:“這些年,人都變得懶散了呢?”
夜色下,繁星點點,空曠無限。
杏樹下,燃起了一堆火把,燒的正旺,上面駕着一隻野雞。
“唔!”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可憐巴巴的望着火中的燒雞,聞到陣陣焦香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鈴,等一下就可以吃了!”忘塵看着鈴,神色不自覺的變得溫柔了許多。
拿起酒壺,喝了一口。
鈴見了,一把奪過酒壺,很不滿的看着忘塵:“你跟爺爺一個樣,酒鬼!”
“是嗎?”忘塵聽了微微一笑。
接着鈴直接將酒壺拿起來灌了一口:“呸!怎麼是水!”
忘塵怪異的看着鈴:“小孩子怎麼能夠喝酒!你爺爺沒有管教過你嗎?”
“哼!”鈴得意揚起小小的腦袋:“他呀,一醉就像個死豬一樣!酒量和比不上我呢?”
“清,這孩子一點都不像你啊!”
“小孩子不能喝酒知道嗎?”忘塵一把奪過酒壺,又是喝了一口。
“我纔不稀罕呢?”鈴很不屑的看着忘塵:“拿着個水還喝的這麼起勁!”
“酒啊!你個小屁孩知道什麼呢?能夠讓人暫時忘卻憂愁的不就是酒嗎?”
“哼!反正你這個絕對是水!”
忘塵見了也不以爲意,微微一笑:“你再嚐嚐!”
鈴疑惑的拿過酒壺,淡淡的酒香撲鼻而來,口水不自覺的流了出來,這比她喝的酒不知要好上多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酒,眼前如有云霧一般,還有仙女在其中翩翩起舞,好真實!但又如夢似幻!
忍不住喝了一口,結果那眼前的景象頃刻間就消失不見了。
“噗!”鈴直接一口吐了出來,“這是什麼!怎麼這麼苦!”
“是嗎?你在喝喝看!”
鈴遲疑的看着忘塵:“你該不會是想騙我吧!”
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喝了一口。
“是水?”這時她不確定了,明明喝的都是一個酒壺的酒,爲什麼前後的味道就不一樣呢?
“你說是水,它就是水!你說是酒,它就是酒!誰又能分得清呢?”
“好了,雞烤好了!”忘塵將烤雞取下,手指輕輕劃了幾下,就將整隻烤雞給切好了。
鈴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驚恐的問道:“爹爹,你不會真的是妖孽吧!”
“妖孽?”忘塵聽了嗤笑一聲:“他們只不過是一羣井底之蛙罷了!這個世界可是大得很呢?”
“恩?世界很大?那爹爹是不是就不是妖孽?”鈴有些好奇想要知道。
“妖孽這個詞一般是來形容那些絕代天驕的,和你想象的可不一樣!你爹爹我啊,怎麼可能是呢?”
“也許在沒有重修之前勉強算是吧!”心底暗暗的這樣補了一句。
“你所想的那個妖孽在這個世界上被稱之爲妖族,你爹爹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人族!”
雖然不知道雪族是什麼種族,但姑且就這麼認爲吧!
“那我們的頭髮爲什麼會是銀色的呢?”
忘塵聽了這個,微微一愣:“因爲啊,這個應該算是一種強大的體質證明吧!”
“哦!”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嚐嚐,看味道怎麼樣!”忘塵拿起一塊肉質比較多的給鈴。
鈴吃了一口,馬上吐了出來,很不滿的看着忘塵:“難吃!”
“是嗎?”忘塵有些尷尬了:“爹爹好像沒怎麼做過,將就一下吧!明天爹爹帶你去吃好吃的怎麼樣!”
“哼,那我就勉爲其難的吃下了!”鈴仰着小腦袋,裝出一副很大度的樣子,不過心底卻暖暖的。
“鈴有什麼想要做的呢?”忘塵看着鈴,這些年苦了這孩子了,他想要補償,爲她做些什麼。
“我?”鈴想了想:“我想要環遊世界!去旅行!”
“環遊世界?”忘塵聽了不由有些目瞪口呆:“鈴,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嗎?”
“不知道,你不是說這個世界很大嗎?我想看看,我可不想做井底之蛙!”
忘塵聽了,不由有種想捂臉的衝動,感情這都是自己引起來的!
“我想去看海!聽人說海很大的,但我沒見過,他們說山的那邊就是海,這根本就是騙人的,我跟爺爺去過鎮上,那山的那邊根本就還是山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