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緩緩朝楚無痕弒武玄同三個人聚集,將三個人環圍在一起。
沐寒雨抱着殘劍,沉浸在懊悔中,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漸漸的淡出了人羣裡,落塵看見,心中不忍,便隨着沐寒雨走出人羣,陪在沐寒雨身旁,生怕發生意外。
沐亦軒看見姐姐沐寒雨有落塵作陪,一直小聲低語姐姐是個麻煩精,便隨着人衆朝楚無痕聚集過來。
此時的楚無痕,在弒武佈置的幻境中,如魚得水。
這是一座火山,無窮無盡的火焰從地下呼呼而出,在看似風平浪靜的山底下卻是波瀾暗涌,繼而,滾燙的岩漿,厚積薄發,一股磅礴的力量噴涌而出,只見一片火海漫天橫流,所到之處,摧枯拉朽,張牙舞爪,狼煙遁地。
暗紅色的岩漿在滾滾的黑煙的裹挾中奔流不息,轟隆隆的巨大響聲向四周層層壓去,燒的通紅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馳落下,在煙幕的空中,留下千條萬條紅火的劃痕,像是雲天一道道血紅的傷痕。
火海滿天橫流,瘋狂的火浪一個接着一個,張牙舞爪地彷彿想要把天空也吞下去。
火海的下方煙霧瀰漫,楚無痕現在已經看不到玄同在哪裡,只覺得到處都是灼燒的火焰。
每一束火焰,都是弒武釋放的功力,楚無痕不由得讚歎弒武功力奇強,出類拔萃,精深奧妙。
楚無痕隨之打開丹田,將所有的熱量和能量,全部涌入心肺,讓血玲瓏一次吸食夠,現在也管不着弒武是否已經得知了他的秘密,他現在最大的焦慮就是,需要儘快平息這場爭鬥,解救玄同。
這是楚無痕的防身之術,能夠打量吸食對方的功力,瓦解對方的攻擊,但是,每一層的上升,必定會伴隨着心愛之人的犧牲。
楚無痕的宿命如此,悲慘已經開始了。
血玲瓏身體的顏色漸漸變得深重,由原來的藕荷色,漸漸變深,逐步漸變成雪青色,隨着血玲瓏瘋狂的吸食弒武的功力,血玲瓏活躍的幾近瘋狂,天地之氣,就是血玲瓏最好的食物。
雪青色漸漸地變得更爲深重,繼而青蓮色,變成青蓮色後,楚無痕除了心中有一絲絲隱痛之外,渾身的血液都在急速流轉,皮膚裡快速的滲出許多黑色的雜質,感覺身體越來越純淨,越來越輕飄。
當血玲瓏從青蓮色漸漸也變成第五層紫棠色的時候,楚無痕更是心曠神怡,如同久旱逢甘霖,如飲甘怡。
這就是水玄子火鳳凰看到楚無痕現在的樣子,而一旁的弒武越來越覺得奇怪不已:楚無痕已經洞悉了雷靈根的一切,而已經墮入魔道!
不以自身身體要素修煉神功,而是搶食天地靈氣,這是魔道之路。
弒武頓然心驚,想要以磅礴之力毀了楚無痕,既然得不到雷靈根,那就毀了他!
然而,弒武的確小看了楚無痕,漫天遍野的功力,竟然被楚無痕吸食大半,楚無痕的功力已經有了基礎,否則,突然吸食這麼多功力,這些功力在他的身體裡定然會讓楚無痕粉身碎骨,炸成齏粉。
這要感謝楚無痕一路走來的機緣巧合,屠毒的一掌,萬人坑萬人凡人肉胎的精血,以及那麼多的神獸之功力,才得以讓楚無痕有了一定的基礎,否則,以弒武現在的功力修爲,完全可以毀了雷靈根。
弒武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如若再這樣下去,自己功力耗盡,燈枯油幹,而楚無痕如魚得水,收穫滿滿。
此消彼長,弒武定然落敗。
這一巨大的轉變,讓弒武仍不甘心,但是氣力不足,很難再以功力維持着耗損巨大功力的幻境,於是,弒武不得不連忙閉氣收功,手中鐵杖一卷,將早已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長老玄同收入手中。
楚無痕一下子跌落在地上,砸起一團灰塵,看着是滿臉血污,甚是駭人。
水玄子看到楚無痕並無大礙,但是玄同落在弒武手中,不由得臉色一沉,悶聲說到:“弒武,老夫敬重你是一代護法大人,竟然也能做出如此齷齪之事,不怕丟了乃父弒天的臉面?”
弒武揚起臉來,一臉不屑,掃了一眼手中的玄同,答道:“哼,我弒武還從未失手過,今日滅了你一個長老就這般大戶小怪,也太小氣了!”
弒武手掌用力,玄同的身體慢慢的變得乾枯。
水玄子立即沉穩的說到:“住手,說出你的條件來吧。”
“把楚無痕給我,我就還了你的長老。”
“不可能!”
“一個甲級弟子,還一個長老,這買賣划得來。”
“就是一棵草,你都從黑水族帶不走!”
“那好,你就等着給玄同收屍吧!”
“殺了玄同,你和火鳳凰還想活着離開黑水族?你也不看看自己功力還剩幾成?”
“你要挾我?”
“是你先要挾老夫!”
水玄子步步緊逼,弒武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一時之間也拿不定注意,旋即轉眼看了一眼火鳳凰。
火鳳凰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她看兩個人鬥嘴斗的厲害,在一旁還樂呵呵的笑着,好像弒武跟自己根本不是一夥的。
只等兩個人都停了下來,火鳳凰這才慢悠悠的對着水玄子說到:“我呸,水玄子,你這是倚老賣老,仗勢欺人。”
“難道你赤火族不是恃強凌弱?”水玄子臉色一沉,語氣不滿。
火鳳凰又是呵呵一笑,說到:“對,我赤火族就是恃強凌弱,我有這實力,你黑水族能行嗎?你們能走得出魔幻海?”
火鳳凰這是赤裸裸的挑釁,也是最爲實在的現實。
水玄子不免心中鬱悶,鬱悶中夾帶着極大的憤恨。
然而,水玄子畢竟是一代宮主,平常不會大發雷霆之怒,仍然是面如湖水,眼露精光,直面火鳳凰,侃侃而言:“哼,小人之見!”
楚無痕從驚疑中醒過來,看見水玄子和弒武火鳳凰鬥嘴,心中不明白爲什麼水玄子處處維護他。
楚無痕深知,今天這件事情,完全因他而起,火鳳凰一定是看中了他身上的雷靈根。
天之蒼蒼,正色何色?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楚無痕不免心中激憤,然而,幽憤又有何用?
楚無痕想到這裡,便一臉平靜,接過水玄子的話,直面火鳳凰,牙白口清,一字一句的問道:“火公主,你奪我寶劍,欺我楚無痕,甚至今日大搖大擺,有恃無恐,敢來我黑水族滋生是非,究竟憑的是何等膽魄?難道只是你赤火族強大,就敢胡作非爲?”
弒武面色有些難看,火鳳凰還是一副波瀾不驚,天不怕地不怕的聲色,對着楚無痕大大的呸了一聲,說到:“楚無痕,你是身在彀中,不知謎底。本公主已知你黑水族已經犯了上神最大的忌諱,若是我據實稟報,怕是水玄子等人形神俱滅,你黑水族從此淪爲黑暗之境,永無明日!”
火鳳凰侃侃而談,看是說的是風平浪靜,輕言漫語,但是實則嚼鐵咀金,夾槍帶棍。
只是楚無痕及周圍衆人都不知道火鳳凰說的是什麼意思。
就是弒武,也不知道火鳳凰說的是什麼意思。
只有水玄子,剛剛還平靜的臉龐,赫然間變了顏色,眼神裡緩緩露出了兇光。
楚無痕摸着自己的鼻子,不知道黑水族犯了什麼忌諱,竟然會遭滅頂之災,於是,不無憂慮的問道:“火公主,不要亂打誑語,不妨說清楚一點。”
“好啊,就是因爲你啊,不過,不知道水玄子,哦,不,應該尊稱水伯伯,水宮主,不知道水伯伯敢不敢讓小女將前因後果說上一說?”
火鳳凰端的是有恃無恐啊!
面對氣焰囂張的火鳳凰,水玄子的怒氣卻略有收斂,不由得轉而問道:“念在老夫與乃父火王還有一絲情誼,今日之事老夫便不予追究,暫且讓你等安然回去,替我向火王問好,告訴他,今日之恥,我水玄子終有一日會讓他血債血償!”
水玄子此番話,可是給足了火鳳凰顏面,而且,火鳳凰乘機可以借坡下驢,打道回府,一切都合情合理。
楚無痕等人對水玄子一時之間的轉變卻大爲光火,有什麼秘密,竟然會讓水玄子對火鳳凰弒武的態度大爲轉變?
特別是楚無痕,自己身上究竟揹負了多大的秘密,能夠讓一代國師向一個驕橫跋扈的火鳳凰低頭?
即使是這樣,火鳳凰根本沒有理會水玄子,更是沒有理會弒武的催促,而是一指遠處的落塵,說到:“不忙,水伯伯,今日與落塵妹妹比試,還沒有分出勝負,不如旬月之後,讓落塵妹妹到我赤火族做客,我等再切磋一下功夫怎樣?”
一言既出,水玄子楚無痕都是愣了,特別是楚無痕是,他心頭一時轉不過這個彎兒,焦點不是他楚無痕嗎,怎麼又扯上了妹妹落塵?
弒武更是頗覺不解:雖說妹妹火鳳凰機靈精怪,平日裡餿主意多得是,但是此番何意?父王要的是楚無痕,你火鳳凰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讓一個功力低微的公主落塵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