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的話一出, 大家都是一副樣子——淡漠。
尹玄禛也和北堂一樣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我見他們都這麼有底氣了自然也沒什麼可畏懼的了。
倒是雲霄桓,他一副要看好戲的樣子, 這副樣子還真是欠打啊……心裡雖然這麼想着, 卻依舊不表現在臉上。
過了很久, 靜謐的房間裡才響起了雲霄桓的聲音:“大家都別乾坐着啊, 打球去麼?”
我心下卻是冷哼, 然後淡淡說:“都已經十一點多了,你還真是精力旺盛啊,我不一樣, 我身體羸弱,需要休息了, 所以我要回家, 再見。”
然後不容置喙, 徑自從椅子上起來,剛走到門口, 其中的一個黑衣人就把我攔住,聲音冷平:“慕容小姐請留步。”
心裡已經是很煩了,索性直接伸手抓住攔我人的手肘,然後向後一扳,藉着巧勁兒讓他趔趄兩步, 然後摔倒在地, 出手之快連我自己都沒想到, 還真是暗暗的佩服了一下自己, 很久沒練過了, 出手之迅速還沒減啊。
記得初次犯胃病以後當時我身體不好,索性找了教練老師教我練武, 其實自己練的什麼根本就不知道,只是越練身體越好,然後就咬牙堅持了下來,這幾年雖練得不似以往的勤奮,但也沒有生疏。
雲霄桓可能沒有料到我會出手,略微驚訝了一下,隨後展顏微笑:“靈雪啊,當時可不知道你還會功夫啊,這是——跆拳道?”
我不答話,只是向門口走,雲霄桓給了周圍黑衣人一個神色,其他人都圍上來,但是都還沒輕易動手,一則是剛纔看見我已經把那個人撂倒了,二則是我畢竟是個女孩子,幾個大男人圍攻我多少有失顏面。
北堂見幾個人圍着我,也站起來了,慢條斯理的捲了一下袖子,然後整理了一下因坐着而略微褶皺的西服,神色淡然:“那大家就一起過過招吧,也挺久練練身手了。”
然後他指着其中一個黑衣人傲然睥睨:“就你,哎哎,看什麼呢,就是你,圍着一個女孩子算什麼?有本事和我練練!”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雲霄桓,雲霄桓神色略微冷了一下:“北堂,你倒是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啊,難道還是餘情未了?”
尹玄禛聽着這話也站起來了:“我的女朋友我來管……”
這時候雲霄桓擡手揮了一下,幾個黑衣人一下子包圍了我、北堂和尹玄禛,我只是冷笑:“我的事情我自己管!”
說着就率先動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倒了一個人。
其他幾個黑衣人見我動了手,便向着北堂和尹玄禛衝過去,一時間,本來安靜的餐廳霎時變得混亂,只見幾個人混打在一起,北堂尹玄禛自然是身手敏捷,對付幾個不算什麼,可是我就不一樣了,畢竟女孩子的力氣輸給男人很多,更何況是三四個呢,於是勢頭漸漸落了下來,有些吃力。
北堂在我身邊,把從後面襲擊我的人擋住,然後和他打了起來,動作迅速,我甚至還沒看清楚是什麼路數,一個招式就已經打過去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漸漸的我竟然摸清楚了他的招式打法,他的一些動作幾乎和我學的差不多,不仔細看還以爲是一種。
Www⊙тtκan⊙¢○ 所以兩個人出招的相似竟讓我都覺得歎爲觀止,無奈體力還是在漸漸下降,北堂也離我漸遠,大概是那幾個人看我和北堂在一起合招有些招架不住,所以把我們兩個儘量分開。
就在這時,尹玄禛移動到我身邊,然後幫我擋了一個黑衣人的攻擊,悶哼了一聲,北堂還被其他幾個黑衣人纏住,見到這邊的情形迅速解決掉了兩個人,從這個空檔疾步走了過來。
我趕忙詢問尹玄禛的傷勢:“你怎麼樣?傷到什麼地方了?”
尹玄禛搖了搖頭:“沒什麼事,他們下手不重。”
畢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更何況我們是四大家族其中三家的少爺小姐,怎麼說他們也不敢太大的膽子,於是都滯留在了一邊,雲霄桓見有人受了傷,便笑着嘆氣:“尹玄禛啊,幾年沒練了吧?我記得以前你在大學的時候不是武術社的嗎?”
尹玄禛淡淡看了一眼雲霄桓,表情上沒什麼,傷的估計不重:“是幾年沒練了,要不是今天你給的機會,恐怕以後我就要荒廢了……”
北堂冷哼一聲:“你的待客之道我是第一次見,還真是聞所未聞,難道你不知道什麼叫做禮貌麼?”
雲霄桓也笑:“不是你們先動的手麼?”
我淡淡說,但是內容卻是咄咄逼人:“是因爲你侵犯了我們自由活動權,我們一切行動都只是在維護我們應有的權利。”
雲霄桓聽了我的話先是怔了一下,遂及笑答:“只是閒談而已,何必說得如此刻薄呢?大家都是校友,一起談談天總不會還要被抓進警察局吧?”
“那我還真是不適應雲公子‘閒談’的這種方式呢,既然大家要動手,又何必談呢?你也該知道什麼叫做禮貌!”我說出的話如同冰凍一般迅速冷結了空氣,只覺得冱寒冰天。
北堂只是冷哼:“靈兒這是說好聽了,我想如果說難聽了,你也知道是什麼吧?雲霄桓,尹玄禛現在受了傷,不方便和你較量一下,如果下次有機會一定向你請教!”
雲霄桓神色嚴肅了起來,沒有剛來時的假笑,反而換成了一副捉摸不透的表情:“我姐說的話還真是對的,北堂,有時間我們也可以好好較量一下。”
說着,他揮了揮手,其他的黑衣人都退下了,屋子裡一時間又恢復了剛纔的空曠,我看向尹玄禛,語氣關切:“你真的沒關係的吧?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
尹玄禛只是笑:“我還沒那麼脆弱,如果他沒事了,咱們就走吧。”
於是我們三個才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雲家的宅子,雲霄桓還是坐在原地不動。
我給了北堂一個眼神,讓他先去發動車,我和尹玄禛站在大門口,尷尬的氣氛還是我先開了口:“今天這麼晚了都麻煩你,真是對不起,改天一起吃個飯吧,明天好像……明天好像有會,那就明天吧,你方便麼?”
尹玄禛仰首遙看黑色夜幕上浮動的暗雲,張口淡淡道:“他以爲我是你男朋友麼?”
我乾笑了一下:“呃……其實是他誤會了,不知道我和北堂的事情,……也,請你保密。”
這時他才低下頭,清冷的月光照映在他臉上,掩飾不住的落寞:“是……麼。”
我正想開口說什麼,突然寂靜的周圍響起一陣跑車運作聲,不像是一輛的,好似千軍萬馬般的萬聲齊名。
尋着聲音看去,竟是幾輛黑色的帕薩特跑車飛馳而來,彷彿是劃破夜空的一道光線,只是這道光線來自地獄。
車在我們面前停下來,幾個黑衣男人恭恭敬敬的站在我和尹玄禛面前,對尹玄禛齊聲道:“少爺。”
尹玄禛淡淡點了點頭,沒說話。
就在這時,又從另一邊響起一陣車鳴聲,又是幾輛車,只不過不是帕薩特而是蘭博基尼的銀色敞篷跑車。
車上下來幾個穿着隨意的人,並不是什麼西裝,而看起來像是普通的便裝。
而這幾個人也沒有從那邊下來穿西服幾個人顏色肅穆,反而是一臉無所謂,其中幾個人頭髮挑染成金紅色,不但不流裡流氣的反而顯得有些放蕩不羈。
北堂開着他的銀色保時捷也到門口了,大宅的門口本應是漆黑一片的,可是因爲這幾輛跑車的大燈一打,變得亮如白晝。
北堂把車停在銀色車那一邊,只不過北堂的是保時捷,他們的是蘭博基尼罷了,那幾個人見了北堂,皆是一笑,然後聲音懶懶:“呦,北堂,打架的時候纔想起叫我們?平時倒是躲在國外清閒啊。”
北堂走過去擡起手,和他們的手拍擊了一下,然後掛起招牌式微笑,只不過現在看起來有點邪邪的:“哪兒能忘了你們,前幾個月不是還在法國見過你麼?”
那些人裡面的另一個人輕笑了一下對北堂說:“我看你這架也擺平了吧?不然也不會這樣安然無恙了。”
“你們這是什麼速度?等你們來,我女朋友就被人搶走了。”然後北堂衝着我招呼了一下:“靈雪,來一下,這是我朋友。”
我本來就離他們不是太遠,也就向那邊走了兩步到了北堂身邊。
其中一個穿深藍色T恤,領口的幾個釦子也沒有繫上,下身穿着一條米色休閒褲,看樣子倒像是二十多歲和北堂一邊大的人,看着我說:“北堂,你這品味倒是不錯啊,聽說還是出身豪門的富家千金,慕容靈雪是麼?”
我沒說話,只是衝他們微笑着點了點頭,北堂爽笑一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尹玄禛在那邊對我說:“我先走了,明天公司見。”然後就衆星捧月似的領頭先上了那幫穿西服的人的車。
幾輛黑色帕薩特揚長而去,剩下我和北堂還有其他幾個我不認識的人。
等尹玄禛一走,其中一個穿紅色T恤,深藍色牛仔褲,頭髮挑染幾綹暗紅色的男人對北堂說:“你怎麼和尹玄禛湊一塊兒了?以前你們不都是看對方看不上眼麼!”
北堂笑了一下:“不說這個了,一起喝酒去吧,多久都沒聚聚了?”
他們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文質彬彬的人,整整齊齊的穿着休閒服,說:“你的女朋友作息時間合適麼?”
我微笑着說:“沒關係的,平時睡的也挺晚的。”
然後轉了話鋒:“既然你們都知道我是誰了,禮尚往來也該告訴我,你們叫什麼名字吧?”
這時候那個穿紅色衣服的男人爽笑:“我還以爲慕容家大小姐不願意和陌生人說話呢——我叫程正奚。”
然後那幾個人也一一自報家門,我才知道,穿藍色的叫孟流風,文質彬彬的叫司徒廉,還有另外兩個,一個叫鄭磊,一個叫金耀騰。
既然大家都算是互相認識了一下,有人便提議:“走吧,還是老地方,不過也還是老規矩。”
我看向北堂,他正是一臉笑容:“老規矩?OK,不過我兩年沒賽車,你們要手下留情啊。”
“你手下留情還差不多。”孟流風笑着對北堂說,然後轉頭對鄭磊道:“還是你開吧。”
他們並不是一人一輛開車來的,而是開了四輛車,五個人有一個人是坐車來的,除了他們四個的車,後面還有幾輛形態各異車色各異的車,只不過那些人都沒過來,只是在一旁站着,想來是叫來幫架的人吧。
我和北堂上了車,北堂二話沒說,嘴邊噙着一絲狡黠的笑容,動作麻利的啓動車子,然後踩下油門,車子也很配合的一下子像是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並不是不習慣坐快車,只是這種快車讓人感覺不到快,以前總覺得翔子和北堂飆車的那次已經算是很快了,可是現在看來當時北堂並沒有盡全力,感覺不到快是因爲其他四輛車都在後面緊追不捨的,所以周圍只覺得是風狠狠地颳着,其他的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只有車前大燈照亮黑色柏油馬路的微弱光亮,所以我們就追隨着這束光亮緊追不捨。
終於一陣風馳電掣車子停在了離雲家大宅不遠的地方,從外面看根本就看不出來這是一座房子,因爲四周環山繞水,完全隱沒在山林之中,即使是晚上也能感覺到山霧濛濛,空氣裡氤氳着水蒸氣,潮溼溼的。
北堂下了車,他們也分別下了車,程正奚走到北堂身邊手象徵性的拍了一下北堂:“行啊,兩年沒練過技術還是這麼嫺熟啊,剛纔用的飄移真是漂亮啊,不當F1賽車手真是埋沒你的才華了。”
還沒等北堂說話金耀騰就說:“那我看他們家老頭就要瘋了,我說流風,你姑父怎麼就是放不開呢?”
我這纔想起來,北堂的繼母孟姨雖然沒有孩子,可是有一個挺寵愛的侄子,想來這個叫孟流風的就是那個人了。
北堂笑容僵硬了一下,不過立刻消失不見了,沒說話,倒是司徒廉打了個圓場:“耀騰,沒事少說兩句,大家好不容易聚聚,老說些不痛快的事情幹什麼——大家都別再這裡站着了,進去吧!”
說話間,幾個人就一齊走進了這座隱蔽在深山中的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