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弼君挺直了身子,跪在地上,毫無懼色。
姜騰蛟說道:“廖弼君,現在你還說自己無罪嗎?”
廖弼君說道:“我承認,我出謀劃策,重創忠義軍,而且還險些殺死君上,但是我不認爲這些是罪。”
“你還敢狡辯!”大臣們又指着廖弼君,叫了起來。
姜騰蛟擺手,示意大臣們不要打岔。
姜騰蛟說道:“廖弼君,你認爲你自己無罪,爲什麼?”
廖弼君說道:“兩軍交戰,各爲其主,我是二公子的臣子,我當然要爲二公子效力,要幫助二公子登上君位。如果不是二公子不聽我的計謀,魯國又愚蠢地要挾二公子,現在坐在君位上的,恐怕就是二公子了。”
大殿之上,大臣們都紅着眼睛,勸說姜騰蛟用酷刑處死廖弼君。
這時,有一個人站了出來,發出了反對的聲音,這個人就是嚴長生。
嚴長生叫道:“君上,廖弼君不可殺呀。”
姜騰蛟看了看嚴長生,問道:“廖弼君爲什麼不可殺?”
嚴長生說道:“君上,您想保住齊國現有的基業,微臣輔佐您就足夠了。但是,您要想實現尊王攘夷的理想,非得用廖弼君不可呀。”
趙天狼在旁邊說道:“丞相大人和廖弼君是同窗,顧念同窗之情,自然要爲廖弼君美言幾句了。”
姜騰蛟登基之後,任命老師嚴長生爲丞相。
嚴長生看了趙天狼一眼,說道:“廖弼君是我的同窗,但是,我剛纔那番話絕對不是出於個人私情。姜昭昏庸不堪,廖弼君輔佐他,差點就登上了君位。君上天縱英才,如果再加上廖弼君的輔佐,豈不是如虎添翼。”
趙天狼找不出什麼話反駁嚴長生,就哼了一聲,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
姜騰蛟看着廖弼君,說道:“從五歲開始,嚴老師就教導寡人,寡人深知嚴老師是個忠厚之人,絕對不會因私廢公。廖弼君,寡人願意給你個活命的機會,你願意接受嗎?”
廖弼君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道:“我願意。”
姜騰蛟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廖弼君,你和寡人以前是死敵,現在你這麼輕易地就要投靠在寡人麾下,你就不怕天下人說你見利忘義,沒骨氣嗎?”
廖弼君說道:“如果二公子還在,我肯定要輔佐二公子,但是現在二公子已死,我再爲二公子盡忠,那就是愚蠢了。
“以前我和君上是死敵,現在不是了,君上也是太公的子孫,有資格坐這個國君之位。我用盡計策,也沒能阻止君上登基,這說明君上是天命所歸,做人不能逆天行事。”
姜騰蛟看着廖弼君,沉思良久,說道:“好,廖弼君,寡人就赦免你,任命你爲大司空。”
廖弼君還沒說話,嚴長生叫道:“君上,司空一職對於廖弼君來說,太小了,不能完全發揮出他的才能,微臣願將丞相之職讓給廖弼君。”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廖弼君說道:“君上,承蒙您不殺之恩,還要任命草民爲司空,草民已經不勝感激了。至於,嚴大人要讓出丞相一職,草民實在愧不敢當。”
嚴長生說道:“弼君,你就不要客氣了,這丞相一職不是什麼榮譽,而是一份沉甸甸的擔子。要輔佐君上實現尊王攘夷的理想,只能是你,爲了齊國,爲了君上,你要接下這份重擔呀。”
廖弼君低着頭,沒有說什麼。
姜騰蛟考慮了一下,說道:“廖弼君,嚴老師如此保薦你,你可要對得起嚴老師呀。”
廖弼君神情嚴肅,朝姜騰蛟拜了拜,“微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姜騰蛟不顧衆人的反對,任命廖弼君爲齊國丞相,廖弼君心裡很是感動。
廖弼君蒐集了一大堆資料,在家裡冥思苦想,待了一個月,然後到宮裡,向姜騰蛟獻上富國強兵之策。
廖弼君來到宮廷,看見姜騰蛟正在書案前批閱奏摺,看姜騰蛟那副樣子,很是憔悴。
廖弼君問身邊的僕役,“君上這是”
僕役說道:“君上批閱奏摺,整整批了一宿,一宿沒閤眼。”
廖弼君以前輔佐姜昭,姜昭貪圖享樂,事情都交給手下人去做,自己能不做就不做。姜昭也有一宿沒睡的時候,但是那是爲了吃喝玩樂。如今看到姜騰蛟爲國爲民這副操勞的樣子,廖弼君感慨萬千。
廖弼君對僕役說道:“君上如此辛勞,我就改日再來吧,批完奏摺之後,趕快讓君上休息休息吧。”
廖弼君轉身要走,這時,姜騰蛟叫道:“是丞相來了嗎?”
廖弼君回來向姜騰蛟行了一個禮,“微臣見過君上。”
姜騰蛟說道:“丞相來見寡人,所爲何事?”
廖弼君說道:“君上如此辛勞,微臣改日再和君上說吧。”
姜騰蛟微笑道:“丞相,寡人年輕力壯,批閱這點奏摺算不得什麼,丞相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姜騰蛟坐到了椅子上,朝廖弼君揮了一下手,示意廖弼君也坐下。
廖弼君坐在了姜騰蛟的對面,說道:“君上,微臣這一個月來,一直在考慮,如何才能使齊國強大起來。”
姜騰蛟眨了眨眼睛,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丞相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廖弼君說道:“要想使齊國強大,第一步必須使老百姓衣食無憂,國以民爲本,民以食爲天。微臣想發展耕種技術,讓老百姓開拓荒地,同時,限制土地兼併,使土地的分配更均勻。”
姜騰蛟點了點頭,“嗯,說得對,不知丞相的具體做法是什麼?”
廖弼君說道:“首先是發展耕種技術,這就要去請農家弟子。石正峰在夷洲任用農家弟子開荒種田,夷洲現在已經由蠻荒之地,變成了富庶糧倉。
“開拓荒地,可以老百姓自己去開拓,也可以讓官府組織老百姓去開拓。爲了提高老百姓的積極性,規定,誰開拓出來的荒地就歸誰所有,而且還免稅三年。”
姜騰蛟連連點頭,“嗯,好主意,好主意。”
廖弼君又說道:“至於限制土地兼併,微臣想出了一套法律,當某人持有的土地超過了限量之後,他再想買土地,就要徵收重稅。把這個限量設置幾個等級,等級越高,徵收的稅就越重。”
廖弼君喝了一口水,接着說道:“至於重新分配土地,就把依附鍾離漢、二公子的那些世族大家的土地沒收了,分配給沒有土地的饑民。”
姜騰蛟看了看廖弼君。
廖弼君說道:“微臣也是依附於二公子之人,所以,微臣名下的所有土地也要充公。”
姜騰蛟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解決了糧食問題,只能保證齊國平穩,還不能讓齊國實現霸業。”
廖弼君說道:“微臣知道,微臣還有一些增加財富的措施。”
“丞相請講,”姜騰蛟給廖弼君倒了一杯茶水。
廖弼君說道:“現在齊國的稅收是一片混亂,偷稅漏稅已經是家常便飯,我們得成立一個直屬君上的機構,對稅務進行整頓,增加我們的稅收。”
姜騰蛟說道:“偷稅漏稅的都是一些世家豪強,我們整頓稅收,勢必會損害到他們的利益,他們要是進行反抗怎麼辦?”
廖弼君說道:“君上要是瞻前顧後、投鼠忌器的話,那就什麼事也幹不了,成大事者,必須要有吞噬天地的氣魄。那些世家豪強,該處理的就得處理,該打擊的就得打擊。
“君上,您是靠忠義軍登上君位的,所以,您應該重用忠義軍的將領們,讓他們成爲新貴族,逐漸取代齊國那些腐朽的舊貴族。”
“新陳代謝,對於一個健康的人是必不可少的,對於一個健康的國家也是,”姜騰蛟很贊同廖弼君的觀點。
廖弼君說道:“咱們齊國還有一個其他大部分國家所不具備的優勢,那就是咱們齊國瀕臨大海,可以煮海販鹽。齊國的海鹽品質要遠遠高於內陸的井鹽,把齊國的海鹽賣到整個華夏大陸,這將會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收入。”
姜騰蛟點着頭,對此也是表示贊同。
廖弼君又說道:“微臣還有一項增加收入的辦法,那就是官府出資,建立妓院。”
“啊?!”姜騰蛟大吃一驚,“丞相,這個恐怕有些不妥吧,官府出資建立妓院,這不等於是公開宣揚**嗎,怕是有傷風化呀。”
廖弼君說道:“食色,性也,飽暖思淫-欲,人們吃飽了喝足了,自然就會有生理需求,就算咱們官府不提倡,妓院也一樣存在。
“而且經濟越發達,妓院也就越繁榮,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與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如光明正大地經營妓-院,爲國家增加收入。”
姜騰蛟說道:“丞相說的倒是有道理,不過這個想法還是太大膽了。”
廖弼君說道:“君上,您是聰明人,現在的天下大勢是弱肉強食,實力就是一切。你仁義你高尚,但是,在敵人的金戈鐵馬面前,仁義高尚屁都不頂。”
姜騰蛟看了廖弼君一眼。
廖弼君慌忙起身,向姜騰蛟賠罪,“微臣一時失言,還請君上恕罪。”
姜騰蛟說道:“丞相是話糙理不糙,好吧,就按丞相的意思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