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騰蛟登基的消息傳到了齊魯邊境之後不久,齊魯邊境的官員們對待光復軍的態度,就開始發生轉變了。
同時,姜騰蛟命令田政彪率領大軍朝齊魯邊境壓去。
無奈之下,姜昭、廖弼君率領光復軍退入魯國境內。
光復軍的將士們知道自己當不成從龍功臣了,再在姜昭身邊待下去,就是亂臣賊子了。於是,很多光復軍的將士都悄悄地溜走,近萬人的光復軍,退入到魯國境內的,不足八百人。
蘇廣益、楊怡珍參加光復軍就是政治投機,如今投機失敗,他們倆就離開了光復軍。在和石正峰的較量中,蘇廣益又一次敗了。
殘餘光復軍退到魯國之後,立刻被陽虎手下的魯軍繳械,陽虎威脅說,如果不肯繳械,將被視作賊寇對待。
殘餘的光復軍將士們忍氣吞聲,放下了武器,被魯軍安置在集中營裡,當做戰俘一樣對待,姜昭、廖弼君、張布也被軟禁起來。
得知光復軍潰散、姜昭等人逃入魯國之後,姜騰蛟給魯國國君修書一封。魯君看了姜騰蛟的書信之後,寫了一道密旨,派信使送給陽虎。
姜昭待在軟禁之所裡,每天提心吊膽,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會是什麼命運。本來,姜昭對廖弼君心有怨氣,但是,現在姜昭沒了主意,又找到廖弼君討教。
姜昭和廖弼君、張布待在屋子裡,商議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張布說道:“姜騰蛟當上了國君,把我們當做眼中釘、肉中刺,肯定會向魯君施壓,不知道魯君會作何迴應。”
姜昭說道:“我娘是魯國公主,按輩分,我和魯君是表兄弟,他應該不會把我交給姜騰蛟吧。”
廖弼君說道:“君王的眼裡只有利益,爲了利益,父子兄弟都可以反目成仇、自相殘殺,您和魯君的這點表親,又算得了什麼呀。”
姜昭惶恐,說道:“老師,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呀?”
廖弼君說道:“我們應該儘快逃出魯國,到楚國,或是晉國,楚國和晉國都是與齊國平起平坐的金印大國,二公子以流亡公子的身份逃到那裡,他們一定會將您奉爲上賓。
“姜騰蛟向楚國、晉國要人,楚國、晉國爲了自己的面子考慮,也不會把您交出去。”
“對呀,魯國這種銀印國怕姜騰蛟,楚國、晉國不怕。嗯,楚國離魯國近,咱們就先逃到楚國去,”姜昭說道。
張布說道:“事不宜遲,咱們收拾收拾,這就走吧。”
姜昭咬牙切齒,攥着拳頭,說道:“姜騰蛟,你給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會殺回齊國,奪回屬於我的君位!”
姜昭和廖弼君、張布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三個人揹着包袱,悄悄地來到了院子裡。
姜昭和張布鬼鬼祟祟,躲在了草叢裡,廖弼君張望了一番,發現到處都是官兵。爲了監視姜昭他們,陽虎安排了很多官兵,晝夜值勤。
廖弼君回到草叢裡,說道:“巡邏的魯軍太多了,張布,一會兒你保護二公子,我在前面殺出一條血路。順利的話,咱們到楚國會合,不順利的話,來生再見。”
張布有些傷感,說道:“弼君,咱們都得活下來,二公子的復國大計還需要我們。”
廖弼君提着劍,走在前面,張布保護姜昭,跟在身後。三個人向前行進了一段路,廖弼君盯住了站在牆角下的幾個士兵,準備殺了他們,翻牆逃出去。
就在廖弼君要動手的時候,突然,火光耀眼,鑼聲震耳,無數魯軍官兵從四面八方衝了出來,將廖弼君和姜昭、張布死死圍住。
姜昭膽戰心驚,縮着身子,躲到了廖弼君、張布的身後。廖弼君、張布手持利劍,一左一右,護住了姜昭。
身高體壯的陽虎從人羣中走了出來,叫道:“二公子,你們這是要去哪呀?”
姜昭嚇得說不出話。
廖弼君說道:“陽將軍,我們二公子是自由之人,想去哪還沒人管得了。”
陽虎微微一笑,說道:“二公子在我們魯國做客,要走也應該和我們打一聲招呼呀,怎麼能這般失了禮節呢?”
廖弼君抱拳,說道:“好,現在我們就向陽將軍辭行,請陽將軍命令手下將士,讓開一條路吧。”
陽虎變了臉色,說道:“我也不和你們廢話了,這裡有一封書信,是姜騰蛟寫給我們君上的,你們三個好好看看吧。”
陽虎把姜騰蛟的書信扔到了地上,姜昭急忙撿起來,看了看,臉色煞白。
姜騰蛟告訴魯君,說自己和姜昭是兄弟,自己不忍心對姜昭痛下殺手。但是,姜昭一日不除,齊國就一日不得安寧,請魯君幫齊國除掉姜昭。
至於姜昭的手下,姜騰蛟只要兩個人,廖弼君和張布,希望魯君能將他們二人押解到臨淄。
姜昭愁眉苦臉,對陽虎說道:“陽將軍,我和魯君是表兄弟,魯君不能聽信姜騰蛟的鬼話,千萬不能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陽虎說道:“我們君上也不想聽從姜騰蛟的擺佈,但是,齊國是大國,魯國是小國,如今齊國大軍壓境,如果君上不除掉二公子,恐怕會給魯國百姓帶來刀兵之災,爲了百姓,君上只能犧牲二公子了。”
“陽將軍,我有話要對魯君說,您替我轉達一聲,我想和魯君見個面,”姜昭央求陽虎。
陽虎神情冰冷,搖了搖頭。
姜昭還想勸說陽虎,張布在旁邊叫道:“二公子,別說了,今天他們是不會放過我們的。老廖,咱們保護二公子,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
廖弼君、張布提着劍朝魯軍官兵們衝了過去,陽虎揮了一下手,成百上千的魯軍官兵一窩蜂地涌了上去。
姜昭嚇得渾身發抖,躲在了廖弼君、張布的身後,打鬥中,不停地有鮮血飛濺到姜昭的臉上,嚇得姜昭臉色煞白,險些昏厥過去。
衝殺了一番,廖弼君和張布筋疲力竭,魯軍官兵還是密密麻麻,黑壓壓一大片,彷彿永遠也殺不光似的。
陽虎說道:“廖弼君,張布,你們認命吧,這座院子裡裡外外,我一共佈下了數千精兵,你們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衝不出去。”
張布看了看四周的魯軍官兵,回身又看了姜昭一眼,叫道:“二公子,微臣先走一步了!”
張布舉起劍,抹向了自己的脖子,倒在了地上。
“張布!”廖弼君看着張布的屍體,叫喊起來。
陽虎又揮了一下手,叫道:“把姜昭、廖弼君拿下!”
廖弼君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力氣,被魯軍官兵按在地上,捆綁起來。
姜昭也被捆綁起來,不停地叫嚷:“放了我,放了我,我要見魯君,我要見魯君!”
陽虎嫌姜昭聒噪,命令士兵堵住了姜昭的嘴巴,把姜昭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田公子,你來確認一下吧,”陽虎說道。
田政彪從陽虎身後走了出來,看着姜昭,端詳許久,說道:“嗯,不錯,是姜昭。”
田政彪是姜騰蛟派來的特使,來確認姜昭身份的。
身份確認完畢之後,陽虎轉身嘀咕了一句,一個劊子手扛着鬼頭大刀走了出來。
姜昭意識到情況不妙,拼命地掙扎,四五個壯碩的軍士吹鬍子瞪眼,死死地按住了姜昭。
劊子手舉起鬼頭大刀,照着姜昭的脖子狠狠地砍了下去。
看着姜昭人頭落地,廖弼君閉着眼睛,一陣心痛。雖然姜昭不成器,但是,他畢竟是廖弼君的學生,廖弼君從小看着他長大。
田政彪叫人推出了一輛囚車,將廖弼君披枷帶鎖,關入了囚車。
“陽將軍,願我們齊魯兩國友誼長存,”田政彪向陽虎抱拳辭行,押送廖弼君回齊國。
經過一番顛簸,田政彪押送廖弼君到了臨淄,將廖弼君帶到了宮廷大殿。
進了大殿,廖弼君見姜騰蛟穿着龍袍,高高在上地坐着,兩側站着文武大臣。
所謂勝者王侯敗者賊,在這場君位爭奪戰中,忠義軍取得了勝利,姜騰蛟成了國君,將領們也成了大臣。
“跪下!”武士朝廖弼君的小腿狠狠踹了一腳,廖弼君跪在了地上。
姜騰蛟看着廖弼君,問道:“下面跪的是何人呀?”
廖弼君揚起了頭,不卑不亢,叫道:“廖弼君!”
姜騰蛟說道:“廖弼君,你可知罪?”
廖弼君說道:“草民不知身犯何罪。”
廖弼君此話一出,兩側的大臣們暴跳如雷,紛紛指着廖弼君,叫罵起來。
“廖弼君,你刺傷君上,還敢說自己無罪!”
“你這個狗頭軍師,給姜昭出了多少餿主意,害死了我們忠義軍多少同袍!”
“你這種小人,就該千刀萬剮,下油鍋!”
大臣們雖然七嘴八舌叫成一片,但是,他們的意思都一樣,不僅要弄死廖弼君,還要讓廖弼君死得很慘很難看。
廖弼君是光復軍的軍師,因爲他,忠義軍沒少吃虧,忠義軍將士們對他都是恨之入骨。
姜騰蛟擺了一下手,大臣們漸漸安靜下來,但是那一雙雙眼睛,還是射出刀子一樣的目光,盯着廖弼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