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鎮定自若,看着那楚國軍官,說道:“我們是杞國的官員,前來向貴國索要杞國逃犯,請問你們這裡最高長官是誰?我們要去拜會他。”
楚國軍官輕蔑地打量着石正峰,說道:“杞國蕞爾小邦,也敢到我楚國來要人?”
楚國軍官話音剛落,周圍那些楚國士兵就爆發出了一陣鬨笑,毫不掩飾對杞國的輕蔑嘲諷之意。
石正峰身邊的那些隨從很是氣憤,一個個咬牙切齒,想要教訓一下這些楚國官兵。
石正峰朝隨從們擺了一下手,示意他們不要衝動,然後,聲色俱厲,對那楚國軍官叫道:“放肆,你這狗一樣的東西,也敢在本使面前猖狂!”
楚國軍官被石正峰劈頭蓋臉罵了一句,很是憤怒,指着石正峰,叫道:“你敢罵我!”
那些楚國士兵見軍官被辱罵,紛紛舉起長槍,準備朝石正峰他們戳刺過去。
石正峰毫無懼色,叫道:“你們這些無知的蠢貨,本使是帶着國書而來,耽誤了兩國之間的大事,就是剁了你們的狗頭,你們也擔待不起!”
石正峰一身威武之氣,大吼大叫,真的就把楚國軍官和他手下的士兵們震懾住了。這個楚國軍官不過是個低品級的小軍官,如果石正峰真的是有重大事情要見楚國高官,自己給耽擱了,那自己這顆腦袋能不能保住,還真就兩說了。
楚國軍官的氣焰降了下來,看着石正峰,問道:“你要見誰呀?”
石正峰叫道:“我要見你們這裡的最高長官。”
楚國軍官說道:“我們這裡的最高長官是三少爺袁若鵬。”
楚國除了國君宗室之外,有三大家族,分別是袁氏家族、景氏家族、屈氏家族,這三大家族都有各自的封地,在楚國朝廷也都有人擔任要職,袁氏家族的封地就是與杞國相鄰的這塊地域。
袁家一共有三個兄弟,老大袁冠卿在楚國朝廷擔任太尉,老二袁百壽是袁家的族長,老三袁若鵬協助袁百壽,治理家族封地。
石正峰對那楚國軍官叫道:“我們要見的就是袁若鵬,給我們帶路!”
石正峰用命令的語氣對楚國軍官說話,楚國軍官已經完全被石正峰震懾住了,像一條聽話的狗似的,乖乖地帶着石正峰、蘇廣益他們,向袁若鵬的行營走去。
袁若鵬正在邊境一帶打獵,帶着手下官兵在樹林裡紮下了帳篷,設立了行營。楚國軍官帶着石正峰、蘇廣益他們到了行營門前。
行營門前的衛兵拿着兵器,一個個如狼似虎,衝着引路的楚國小軍官叫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小軍官指了指身後的石正峰、蘇廣益他們,說道:“幾位兄弟,他們是杞國的使者,要見我們三少爺。”
把守營門的衛兵瞟了石正峰他們一眼,說道:“什麼杞國使者,三少爺正在喝酒吃肉呢,沒空搭理他們。”
楚國是大國,大國之人自然就有一股優越感,這些衛兵是一身豪橫之氣,根本沒把石正峰他們這些杞國人放在眼裡。
石正峰看着那衛兵,說道:“我們是杞國的使者,有國書要遞交給袁若鵬將軍。”
衛兵揚着頭,打量着馬背上的石正峰,說道:“你們這些杞國人聽不懂人話是怎麼着?我不是說了嗎,三少爺在營裡吃肉喝酒,沒空搭理你們。”
石正峰眼睛一瞪,舉起馬鞭,指着衛兵,叫道:“我要和三少爺說話,你這螻蟻一樣卑賤的東西,給我滾一邊去!”
衛兵惱怒起來,叫道:“哎呀,你這杞國來的鄉巴佬,敢在我楚國的地盤上撒野,你活膩了!”
衛兵的話還沒說完呢,石正峰上去就是一鞭子,抽在了衛兵的臉上,疼得衛兵哇哇大叫。其餘的衛兵見同伴被打,紛紛舉起了兵器,對準了石正峰他們。
石正峰指着這些衛兵,叫道:“我乃杞國使者,有膽敢阻攔我見三少爺者,小心你們的狗命!”
石正峰和衛兵們在營門口吵吵鬧鬧,驚動了行營裡的人,一個楚軍校尉走了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石正峰翻身下馬,從懷裡取出了蓋了欽差大印的國書,對校尉說道:“我是杞國的使者,有國書要遞交給三少爺。”
校尉是中級武官,素質自然要比那些小軍官、大頭兵要高出許多,即使瞧不起杞國,校尉也不會表現得那麼直白、那麼強烈。
校尉看了石正峰一眼,說道:“跟我來吧。”
石正峰翻身上馬,準備和蘇廣益他們騎馬進入楚軍軍營,衛兵們再次攔住了他們。
校尉回身說道:“你們下馬隨我步行。”
石正峰說道:“我可是杞國的使者。”
按照外交禮儀,石正峰是攜帶國書的使者,級別比這個校尉高出許多,應該騎馬進入楚軍軍營。
校尉看着石正峰,說道:“除了周天子的使者,哪國使者也不能在我們楚軍的軍營裡騎馬。”
弱國無外交,石正峰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這種屈辱,石正峰嚇唬人,可以唬住小軍官、大頭兵,但是卻唬不住這校尉。
外交技巧是重要,但是,在外交活動中最重要的還是國家的實力。楚國的實力遠在杞國之上,杞國要想找楚國辦事,該忍的地方就得忍。
石正峰朝蘇廣益他們使了一個眼色,衆人翻身下馬,牽着馬,進入了楚軍軍營。楚軍軍營裡,官兵們在那支起篝火,一邊吃着烤野味兒,一邊喝酒,一個個喝得醉醺醺的,朝石正峰、蘇廣益他們挑釁起來。
有的楚軍官兵朝石正峰他們吹口哨,做着各種各樣下流的手勢,還有的官兵指着石正峰他們,高聲叫罵,罵他們是杞國鄉巴佬,罵各種各樣難聽的話。
石正峰他們有使命在身,不能和這些楚軍官兵發生衝突,石正峰便對楚軍官兵的挑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徑直朝前走去。
國家之弱,只有在走出國門的時候才能切身感受到,此時此刻,走在楚軍軍營裡,石正峰的心情是既悲哀有憤怒,悲哀的是杞國弱小,遭人羞辱,憤怒的是楚國蠻橫,如此囂張跋扈。
楚國原本是大周王朝南方的一個蠻荒之國,近一百年來,楚國不斷地吞併周圍的國家,一點一點做大,直到成爲如今的四大金印強國之一。
石正峰、蘇廣益他們到了袁若鵬的營帳前,石正峰遠遠望去,看見一羣軍官圍坐在篝火旁,吃着烤肉,喝着酒。其中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軍官,周圍的軍官們和他說話的時候,臉上都帶着諂媚的神情,石正峰心想,這個年輕軍官應該就是袁家三少爺,袁若鵬。
校尉停下了腳步,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對蘇廣益他們說:“你們在這等着,”然後又朝石正峰勾了一下手指,“你跟我來。”
石正峰跟着校尉來到了篝火旁,正在喝酒吃肉、大聲說笑的楚軍軍官們全都停了下來,目光犀利地打量着石正峰。
石正峰昂首挺胸,一副頂天立地的樣子,傲然站在一旁。
校尉拿着國書湊到了袁若鵬的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袁若鵬正拿着匕首切肉,他朝石正峰招了一下手,說道:“你過來。”
石正峰不緊不慢,保持着使者應有的威儀,走到了袁若鵬的身邊。
袁若鵬一邊吃着肉,一邊擡頭看着石正峰,說道:“我這喝酒呢,沒空看你的文書,直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袁若鵬坐在地上,一邊吃着肉一邊和石正峰說話,也是沒把石正峰這杞國使者放在眼裡。
袁若鵬瞧不起石正峰,但是,石正峰不能自己輕賤了自己,他板着面孔,說道:“如果三少爺不肯看國書,那我就直說了吧,前些天,我們杞國的罪犯高強、高成、何成龍等人逃離了杞國,逃往楚國境內,不知三少爺可否知道此事。”
袁若鵬割下一片肉,塞進嘴裡嚼了嚼,說道:“哦,這事,我知道,高強他們說自己在杞國受到了迫害,來楚國投奔於我,尋求保護。”
石正峰說道:“高強他們在杞國犯下了罄竹難書的罪行,不懲處高強他們不足以正國法、不足以平民憤,請三少爺把高強他們交出來,讓我帶回杞國去。”
袁若鵬抓起酒囊,喝了一口酒,說道:“高強他們窮極來投,我就這樣把他們交出去了,天下人會怎麼評價我?以後誰還會來投奔我?我這臉面往哪放?”
石正峰義正辭嚴,說道:“三少爺,我們杞國與楚國是友好之邦,高強他們是杞國的逃犯,逃犯逃到了楚國,三少爺將這些逃犯遣返回杞國,天下人會評價三少爺是誠信君子,不失兩國邦交之好。至於三少爺說的臉面問題,我覺得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英雄好漢來投奔三少爺,三少爺收留他們,那是仗義愛才,美名揚播於四海。而高強他們是一羣惡賊小人,收留他們才真正是有損三少爺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