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勒着賈小寶,還是沒有鬆手的意思,石正峰對賈純儒說道:“丞相大人,寶少爺口口聲聲說要打死我,這讓我很震驚呀。您是丞相,是百官之首,所有杞國人都看着您,您知書達禮,對家人的教導肯定也很嚴格,寶少爺的所作所爲,我想您一定是不知道吧。”
賈小寶每天都在做什麼,賈純儒即使不全都知道,也知道個大概。賈小寶囂張到今天這種地步,和賈純儒的縱容有着很大的關係。
石正峰說出那麼一番話,圍觀羣衆的目光紛紛投向了賈純儒,議論聲響成一片,羣衆也很好奇,賈純儒到底知不知道賈小寶的所作所爲。
賈純儒的臉色很是難看,說道:“我日理萬機,疏於對寶兒的管教,寶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都是我這個爲父的錯。”
賈純儒是個極其好面子的人,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他的心裡是怒火翻騰、恨意噴涌,不殺石正峰,難消他的心頭之火、難解他的心頭之恨。
石正峰說道:“丞相大人能躬身反省,令人欽佩,我劫持寶少爺實屬無奈,也請丞相大人見諒。”
說着,石正峰就鬆開了賈小寶。賈小寶剛纔嚇得是魂飛魄散,如今解除了危險,賈小寶是連滾帶爬,跑到了鐵甲護衛當中。
幾個鐵甲護衛攙扶起了賈小寶,賈小寶指着石正峰,叫道:“殺了他,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鐵甲護衛們端起了長槍,一擁而上,就要朝石正峰刺過去。石正峰手持一把匕首,護在了蘇廣益的身前,準備和這些鐵甲護衛拼死一搏。
“住手!”
賈純儒吼了一聲,止住了那些鐵甲護衛。
賈純儒是要殺石正峰,但是,不能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殺。除了極個別瘋狗、惡魔之外,地位越高的人越注重輿論,賈純儒手下的鐵甲護衛要是當着衆人的面,殺了石正峰,那麼,衆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活活淹死賈純儒。
鐵甲護衛們不動了,賈小寶衝着他們大喊大叫:“你們愣着幹什麼,給我殺了這個王八蛋!”
賈純儒是一家之主,賈小寶再怎麼豪橫,鐵甲護衛們也不敢違逆賈純儒的命令,去殺石正峰。賈小寶見支使不動鐵甲護衛們,便奪過了鐵甲護衛手中的長槍,準備親手殺了石正峰。
石正峰攥着一把匕首,虎目圓睜,站在那裡像一尊怒目金剛似的,嚇得賈小寶不敢向前了。
賈小寶當着賈純儒的面、當着成百上千的圍觀羣衆的面,行兇作惡,這是往賈純儒的臉上抹狗屎。
賈純儒氣急敗壞,指着賈小寶,吩咐手下護衛,“把這個逆子給我拿下,拿下!”
護衛們猶豫了一下,還是拿着繩子,裝模作樣地把賈小寶捆綁起來,拖進了丞相府裡。跟隨賈小寶出門的那幾個狗腿子,夾着尾巴,耷拉着腦袋,想要悄悄地溜進府裡。
“站住!”賈純儒衝着那幾個狗腿子吼了起來,“你們這些奴才,平時不好好勸導少爺,還助長少爺身上的歪風邪氣,我白養了你們!”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狗腿子們嚇得渾身直哆嗦,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賈純儒叫道:“給我滾回府裡去,每人領二十鞭子,長長教訓!”
石正峰打了賈純儒的臉,賈純儒憋着這股火得找個地方撒出來,很不幸,這些狗腿子成了賈純儒的出氣筒。
狗腿子們乖乖地進了丞相府,自己去找打,打完了之後,還得給賈純儒謝恩,當個奴才也不容易。
處罰完了狗腿子,賈純儒又看見了跟隨賈小寶一起玩耍的那些紈絝,他們都是賈小寶的狐朋狗友,賈純儒覺得,自己的寶兒之所以變化了,就是受了這些傢伙的影響。
賈純儒衝着那些紈絝叫道:“你們這些小兔崽子,整天不學好,我得叫你們的父親好好收拾你們,給我滾,給我滾!”
紈絝們嚇得誠惶誠恐,擠進人羣裡就逃跑了,賈純儒要是真到他們父親那裡告狀,爲了討好賈純儒,父親肯定要扒他們三層皮。
家丁處罰了,兒子的狐朋狗友也趕跑了,賈純儒怒氣衝衝地瞪了石正峰一眼,轉身進了院子。賈家的管家衝着圍觀的人羣叫嚷起來,“都在這幹什麼呢,散了散了,都散了!”
圍觀的人羣漸漸散開了,心裡滿是對石正峰的敬佩之情,賈小寶爲非作歹,杞城盡人皆知,但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管一管賈小寶,哪怕是說一句賈小寶。今天,石正峰站出來了,不僅教訓了賈小寶,還狠狠地打了賈純儒一記耳光,爲所有杞城百姓出了一口惡氣。
石正峰如此英雄,人們都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有人開始問,這少年是誰呀?
這個問題問住了所有的人,大家都不知道石正峰是誰,石正峰的身上又籠罩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有那好事者悄悄地跟着石正峰,要看看石正峰到底是什麼身份。
面對衆人的注視與議論,石正峰是談笑風生,絲毫沒有緊張、拘束這些不自然的表現。在乞活軍裡待了幾個月,石正峰不僅練就了超強的身體素質,也練就了超強的心理素質。
石正峰對蘇廣益說道:“老蘇,咱們回去吧。”
蘇廣益像是在做夢似的,茫然地看着石正峰,好像沒有聽明白石正峰的話。
石正峰撇了一下嘴,又重複了一遍,“老蘇,咱們回去吧。”
“哦,好,好,回去,回去。”
蘇廣益是完全嚇傻了,他是萬萬沒想到,到醉仙樓喝一頓酒能喝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平日裡,蘇廣益連在丞相府門口多站一會兒的膽子都沒有,今天,竟然跟着石正峰到了丞相府,找賈純儒說理。
我的天吶,蘇廣益簡直難以平復自己那震驚的心情。
在無數百姓的關注下,石正峰大搖大擺,和蘇廣益回到了驛館。
百姓們停在了驛館門口,指點着驛館大門,說道:“能住在這裡的人,都不是普通人,看來那少年有點來歷。”
“咱們杞國除了公族夏侯家,勢力最大的就是賈家了,難道這少年是夏侯家的人?”
“夏侯家的人也未必敢得罪賈純儒,而且,夏侯家的人大多住在杞城,咱們都認識呀。”
“我想起來了,今天早上,我看見這個少年和太尉大人一起進的城,他會不會是太尉大人找來對付賈純儒的呀?”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能對付得了賈純儒?除非這少年是天神下凡。”......
石正峰和蘇廣益回到了驛館,發現驛丞不見了,來招待自己的是個小吏,這小吏也是愛搭不理的,一臉的不情願。
石正峰劫持了賈小寶,轟動了整座杞城,很快,驛丞和驛館裡的吏員們就得知了消息。
剛開始,看在史光胤的面子上,驛丞和小吏們搖着尾巴討好石正峰,現在,石正峰得罪了賈純儒,得罪了在杞國隻手遮天的丞相大人,驛丞和小吏們害怕受到牽連,立刻就和石正峰劃清了界限。
看着小吏們那副嘴臉,石正峰不禁笑了起來,這個中古世界和石正峰以前所在的現代世界,有很多地方還是相通的,官兒都是高高在上,就像是森林裡的猴子。
一羣猴子待在一棵樹上,坐在樹頂上的是猴王,然後,下面是二王、三王、四王......猴子們按照在猴羣裡的地位,一層一層往下排,待的位置越高,身份就越高。
下面的猴兒只能揚着頭,去看上面的猴兒的屁股。每個猴兒都不想看其它猴兒的屁股,都想把自己的紅屁股撅起來,叫其它猴兒去看。
爲了不看其它猴兒的屁股,只能先厚着臉皮,爲上面的猴兒抓蝨子,撓癢癢,把上面的猴兒伺候舒服了,叫上面的猴兒提攜提攜自己。等自己到了上面之後,再叫下面的猴兒給自己抓蝨子、撓癢癢。
一層巴結一層,這一樹的猴兒就是一幅生動的官場百態圖。
驛丞和小吏們都躲着石正峰,石正峰和蘇廣益就待在屋子裡,也不去理會那些趨炎附勢之輩。待到了晚上,到了飯點,也沒人來給石正峰、蘇廣益送飯。石正峰和蘇廣益就自己去廚房,找了點麪條,煮熟了,吃掉。
現在,整座驛館裡連貓狗都知道石正峰得罪了賈純儒,見到了石正峰都要繞着走。石正峰毫無心理負擔,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困了就睡,回到房間裡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日曬三竿。
起牀之後,石正峰洗漱一番,來到了院子裡,小吏們正在院子裡掃地,見到了石正峰,像是見到了瘟神似的,扔掉掃帚,撒腿就跑。
石正峰一個人在院子裡活動筋骨,練起了拳腳功夫。乞活軍當中有幾個會武術的高手,石正峰跟着這幾個高手學了幾個月的武術,現在也算是一個武者。
石正峰打了一通拳,活動開了筋骨,渾身透着一股舒坦,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正擦着汗,遠處有人叫了一聲:“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