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討廣東的天衛軍自從斬殺胡人一萬俘虜之後,一路上行來,所經城池之百姓無不紛紛響應驅逐殺死當地胡人,迎接討伐大軍,紛紛加入到自發組織的陣營之中。
到離廣州還有五十里地地時候,做爲先驅的平民隊伍竟然達到了駭人的四十五萬之衆,男女老幼各色人等都有這些被胡害慘了的百姓們,現在忽然有了靠山,復仇心切,其聲勢之浩大,震動整個廣東。
不過蔡戌中知道,要憑着這些百姓拿下廣州,幾乎是天方夜譚,他當時縱馬超過百姓大軍,苦苦相勸,這才讓他們勉強回心轉意,答應只負責征討大軍地後勤工作,其中的青壯年都被蔡戌中組織起來,負責包圍廣州三門,以壯聲勢之用。
負責守衛廣州的劉謹坤倒表現的盡心盡力,他把八萬強行徵召而來地漢人軍隊放在前面命名爲“廣漢軍”又把他們的家人押到城中,跪成一片讓二萬胡人部隊看押着。
放言有不盡力守城者全家盡死,廣漢軍本來誰願意爲胡人打仗,可聽到身後老孃哭、孩子鬧的,一個個心亂如麻,就算再如何不甘心也只能打起精神站到了城樓之上。
蔡戌中經過短暫休整以胡人營和黑人營爲先頭部隊,試探着進行攻擊那些廣漢軍士兵本來守着廣州懶洋洋的,無精打采,但後面督戰的劉謹坤立刻命令砍殺了上百名他們的家人聽到自己家人哭喊哀求之聲,廣漢軍士兵心如刀絞,再不敢不打起精神,閉着眼睛拼命把一塊塊手頭砸下,一枝枝羽箭射出。
第一次的進攻,胡人營就死了五百人,黑人營死了兩百多人,在廣州嚴密地防守下無功而返。看着滿地哀號的傷者,蔡戌中不禁大怒這一路殺來他哪有過這麼重大的傷亡?雖然死得都是些異族士兵但早晚都要動用到漢軍,到時候難道還是再幾百人幾百人地死去?
“甲庫拉,給我滾過來!”蔡戌中怒氣衝衝地叫過了胡人營的頭目甲庫拉。
這甲庫拉自從歸順王競堯之後,在胡人營混到了胡人總管的位置,每日倒頗是風光,本來自從青芝山大戰後胡人營一直沒有戰事,他輕鬆了不少,但此時一攻廣州,胡人營立馬損兵折將,要不是他躲得快,只怕也得死在了城下這時一聽蔡大將軍召喚,馬上知道大事不好。趕緊跑了過來。
蔡戌中冷冷地盯着他說道:“甲庫拉,你這個廢物,爲什麼打一個廣州折損得那麼厲害,難道你要和那些胡人俘虜一樣的下場嗎?”
甲庫拉打了個冷戰,哭喪着臉說道:“將軍實在沒有辦法,廣州城樓堅固,而且又駐紮有幾萬大軍,況且,又都是漢人守城,實在厲害不過!”
他最後一句話馬屁拍得巧妙無比,蔡戌中倒是怔了下,這話不光拍了他漢人的馬屁。還居然把自己嗆住。無言以對。看來這甲庫拉別的本事不長,這拍馬屁的水平倒是運用得爐火純青。
“回去準備,一個時辰後繼續攻城若再失利,你也別當這胡人總管了!”蔡戌中鼻子裡冷哼了一聲,說道。
甲庫拉如蒙大赦,趕緊溜之大吉。
“將軍我看再上兩個胡人營也打不下廣州”等甲庫拉一走,池文隆上來說道:“廣州城實在堅硬無比,那些守城的士兵又好像受到了什麼威脅,簡直就是不要命的在打仗,我看還得另外想辦法!”
蔡戌中點了點頭:“我也這麼認爲,我已經有了一條計策不過還得再打上兩天才行。文隆估計你和老黃地兩個營會死傷慘重無比到時可千萬別心疼啊!”
“非我族人,全死光了又有什麼可惜的!”池文隆笑了下:“就是阿貓阿狗,還有那個甲庫拉,現在用習慣了他們,這三人死了再管理起胡人、黑人兩營來倒要大費周折!”
接下來一連兩天,蔡戌中都象是發瘋一樣。只玩命地組織胡人和黑人二營對廣州城發起連番強攻。完全不顧忌傷亡兩天來,二營士兵傷亡過半傷者不計其數,偏偏那些協助攻城地老百姓對這些異族人厭惡到了極點,誰都不願意上前救治。後來蔡戌中好說歹說,那些老百姓才勉強救助那些黑人士兵,對胡人士兵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出手。
看到城外遍地的傷者死者,劉謹坤倒陷入了迷茫之中,天衛軍的統兵大將在做什麼,難道他以爲這樣打法就能夠打下廣州嗎?
天天上城樓來督戰的蒲壽庚,看到劉謹坤守城的戰果輝煌,不禁大是高興,賞賜了他一百兩黃金,又催促着他進行反擊把這些漢人全部趕出廣州去!
不過劉謹坤卻告訴他說道:“現在不可貿然行事蒲爺,你注意到沒有這兩日來攻城的都是漢族以外地軍隊,漢軍卻始終沒有行動我懷疑天衛軍將領一定在裡面玩什麼名堂如果我猜測地不錯的話,廣州只有三門,他們必然是以北城門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而後在西或者東門以主力發起偷襲。現在地蒲壽庚,對劉謹坤已是全心全意的信任。聽他這麼分析,連連點頭,只覺得他的話句句都很在理,忙急着追問怎麼辦。
劉謹坤一笑說道:“我已秘密調集兩萬軍隊奔赴西門和東門。只要他們敢來,我必然殺他們個丟盔棄甲!”
蒲壽庚大悅,拍着劉謹坤的肩膀說道:“軍師爲我立下這等大功,我蒲壽庚必然不敢有負於你,等漢軍一退,無論你要什麼,我都答應於你!”
劉謹坤微微一笑,也不說話。
這天下午,劉謹坤發現城外天衛軍開始調動頻繁他心中雪亮一片,立刻命令西東兩門嚴加戒備,敵人必然要開始偷襲計劃,到了傍晚時分,天衛軍自到廣州以來規模最大地一次攻城行動開始。蔡戌中集結起了胡人營和黑人營兩部所有能用兵力,對廣州進行了暴風驟雨一般的強行攻擊。
劉謹坤也不太在意,只是命令守軍嚴加防守,自己一顆心思,卻一直都在另外兩門。
果然,到了戰鬥最激烈的時候,一名胡人將領匆忙跑過來說道:
“軍師,漢軍攻擊西門,人數密密麻麻,總有兩萬之數!”
劉謹坤大笑起來:“如此小小計謀,哪能騙得了我?命令伏兵一起出現,我要給這支所謂戰無不勝的天衛軍狠狠一擊!”
當偷襲西門的天衛軍出現在城下之時,城樓上忽然鼓譟不休,萬餘人的隊伍一齊出現,往城下發瘋一樣的扔下石頭射出弓箭。漢軍被打得無法前進一步。
城樓上胡人將領大笑道:“你們這些漢人地區區小計。怎麼能夠瞞的過我家軍師!你們可趕快逃命去,不然晚了都得葬身在這廣州城下!”
領頭的漢軍將軍大怒,想要命令強攻,可看到西門防範森嚴,找不到一點空子,在城下呆了半天終於引領大軍撤退。
這次漢軍地偷襲行動,若不是劉謹坤發現得早。幾乎就已經得手立刻,劉謹坤在廣州城內名聲大振,胡人官兵無不對他服服帖帖,就連那蒲壽庚從此後也對他言聽計從。劉謹坤自己大是得意,古人韓信、孔明用兵也不過如此若是給自己一支十萬人地大軍,征服天下統一宇內也不是夢想!
劉謹坤和蒲壽庚並肩站在城樓之上向下看去。只看到偷襲失敗的漢軍將領來到蔡戌中面前,哭喪着臉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那蔡戌中連連跺腳,厲聲責罵。過了會他象是泄了氣一般,跑到那些老百姓中說了些什麼話,立刻看到老百姓跪倒一片,苦苦哀求着他,可蔡戌中卻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百姓哭聲一片。
“他們要逃跑了,命令各軍準備追擊!”劉謹坤一眼就看出了蔡戌中想要撤退的想發急忙大聲說道。
“快,快按軍師吩咐,準備追擊!”蒲壽庚地性子更急,一迭聲地催促道。
這劉謹坤當真厲害,半個時辰後,廣東的老百姓率先撤離了他們包圍了兩天的廣州,陸陸續續的一直撤退到了天色完全黑了這才撤完然後,漢軍士兵又打起火把逐漸開始撤退,走的時候都心不甘情不願的,人人眼光都不停的向廣州城看去。
“殺出城去!”見機不可失。劉謹坤令旗一揮,立刻廣州城門打開,兩萬胡人在前,數萬廣漢軍士兵在後,大聲叫嚷着殺出了廣州城。
一口氣追出了十幾裡地,忽然左右殺聲震天。兩彪伏軍殺出。當先一員大將,手拿長槍,厲聲喝道:“大將蔡戌中在此,胡人焉敢猖狂!”
見中了埋伏,廣州守軍大是驚慌,哪裡敢交戰,回頭就跑。漢軍士兵趁機追殺了一陣,斬了幾百個胡人,這才緩緩收兵。
“都是我的錯啊!”見還是中了漢軍的埋伏,劉謹坤頓着腳說道:,大勝之下有些頭昏了,不應該讓士兵追出去那麼遠,天衛軍畢竟還是很有戰鬥力的!”
蒲壽庚倒並不在意。笑着安慰劉謹坤說道:“軍師何需自責,漢軍在我廣州城下損兵折將,你已是第一大功,世上可沒有百戰百勝的將軍。中了些須埋伏。又怕什麼?走走,軍師我就回去爲你大擺酒宴請功!”
成功守住廣州。打退漢軍進攻,蒲壽庚大是欣喜,讓那些廣漢軍士兵守城,只派十來個胡人將領監督。自己卻大擺酒宴,爲劉謹坤慶功席間胡人將領見劉謹坤得寵,一個個都搶着上來敬酒,阿諂奉承之詞不絕於耳,只有那蒲壽庚手下原先的第一大將蒲方田悶悶不樂,只顧着一個人大口大口把酒灌下。
看劉謹坤被部下拉去喝酒,蒲壽庚悄悄拍了下蒲方田的減半低聲說道:“他終究是個漢人,我對他如何貼心,要用還是用我們大食人,你是我貼身心腹如何會去妒忌有個漢人?現在我要用他,不得不如此對待。等漢人徹底走了,這軍隊還是交由你來統帥。蒲方田見老爺說出了這般貼心地話。大是感激,端起酒碗說道:
“蒲爺,蒲方田感謝您地恩情,這碗酒就當是我敬你地!”
他仰起脖子將酒一飲而盡,蒲壽庚摸着鬍子微笑他把劉謹坤和蒲方田這兩人操縱於股掌之中爲自己賣命。這兩人卻依然象個笨蛋一樣渾然不知道,真正可笑得緊。
心中越想越高興,酒也多喝了幾杯不覺大醉,被蒲方田攙扶回臥室的時候,已經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了。
睡到半夜,蒲壽庚口渴,叫人倒水來,卻怎麼也沒有人進來,屋內又漆黑一片,蒲方田掙扎着起來點着了蠟燭。睜開醉眼蒙朧地眼睛才一看,頓時又怒又驚!
原來那日間才立下大功的劉謹坤,居然坐在座位上,大腿上卻坐着蒲壽庚最寵愛地小妾。劉謹坤左手一把匕首架在那小妾脖子上,右手卻把那小妾全身剝得精光,一隻手只在小妾光溜溜的身子上四處遊走,大享口舌之慾。
“蒲爺,您醒啦!”看到蒲壽庚醒來劉謹坤居然一點也不害怕,只淫笑着對他說道:“你這小妾是你們大食人吧,看外異族女人果然別有一番風味。”
蒲壽庚這一驚一怒,酒意全消,手指着劉謹坤氣得好半天才說出話來:“你,你這漢狗,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羞辱我的女人,我今日不把你抽筋錄皮,我誓不爲人!來人!來人!”
臥室門立刻被推開,蒲方田一陣風似地跑了進來,蒲壽庚渾身哆嗦着說道:“給我把這漢狗和賤女人一起殺了!”
“是!”蒲方田大聲應道,抽出彎刀,但這彎刀卻不是砍向劉謹坤,而是半空中突然轉向,一刀架在了蒲壽庚的脖子之上!
面色的變化是蒲壽庚根本就想不到的,他面色變得慘白:“蒲方田,你,你這是做什麼!”
“難道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嗎?”劉謹坤一把將那小妾推倒在地上,自己站了起來,緩緩笑着說道:“我們兩個根本就是一夥的,以前裝成不和,就是演場戲給你看看而已你還真當能把我們操縱在手心裡?若不是想知道你究竟有多少財產,你早就已經死在了我們的刀下。天幸那王競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弄什麼征討廣東,我就給你想了個把所有財產都裝運上船的招。你這個笨蛋果然中計,現在你的財產我們唾手可得。你說還需要你做什麼?”
“你們,你們!”蒲壽庚面無人色,對蒲方田說道:“蒲方田我待你不薄,你爲何如此對我!”
“你當然對我不薄!”蒲方田冷冷地看着他說道:“不過和那麼巨大的財富相比我還是比較喜歡黃金珠寶,老爺,看在我們相處這麼多年的份上,你好生上路吧,我會給你不流血的死法,也算是盡了我們一場賓主之誼!”
蒲壽庚一世梟雄。今天落到兩個小人手上,外面自己的親兵卻又個個都喝得大醉現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落得孤身一人,面對這兩個處心積慮謀奪自己家產,還要取了自己性命的卑鄙小人。
“蒲爺,上路吧!”蒲方田把一包藥粉放到了蒲壽庚面前,陰笑連連地說道。
蒲壽庚顫抖地手拿起了把包藥粉,哆嗦着卻怎麼也無法放到嘴裡等了一會,蒲方田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捏住蒲壽庚下顧,迫得蒲壽庚張大嘴巴,將慢慢一包藥粉給他灌了下去不多時,蒲壽庚痛苦地滾到了地上,來回打了幾個滾嘴角邊流出鮮血,一動不動地伸直了腿。他在廣州幾代努力,此時全部化爲一場泡影。
劉謹坤和蒲方田相視而笑,他們隱忍了這麼長時間,如今大計終於得成。蒲方田笑着正想說話。忽然,廣州城內殺聲大作,滿城都現出火光,二人大是驚慌,急忙衝出屋子,就看到一個負責守城的胡人將領面色驚恐地跑了過來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漢軍進城了!漢軍殺進城來了!”
劉謹坤一把將他抓了過來:“胡說,漢軍已退,哪裡還有漢軍,此必是城中百姓造反作亂,你看清楚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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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冤枉了這位胡人將領。原來,蔡戌中早算出廣州城若是憑藉堅固城防死守,急切間很難攻得下來,於是就上演了一連串地好戲他先是命令黑人營和胡人營對廣州進行強攻,接着又讓人去偷襲西門,而後在劉謹坤“識破”他的計謀後,又主動從廣州撤兵。隨後卻讓池文隆帶着幾十個士兵隱藏在廣州城外,等廣州守軍追擊出來的時候,趁亂混在隊伍之中。
而後,蔡戌中又回身追殺,那廣州守軍遭遇伏擊,逃跑都來不及,哪還會注意混在悄悄隊伍裡的奸細,等夜深人靜時,池文隆卻帶人殺死守城門的士兵,天衛軍洶涌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