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漢軍士兵爆發出了示威似的大喊,氣勢高漲,手下刀槍高高朝天不停舉起放下,戰場上空到處都盪漾着漢軍士兵威武雄壯的喊聲,震得敵人兩耳發漲!
蒲方田大怒,回首說道:“首仗失利,挫動我大軍銳氣,誰與我再去廝殺!”邊上他的家將也舒達“荷荷”叫着,揮動着手裡地彎刀縱馬上前,不斷對漢軍士兵挑釁。
“如何讓一黑人家奴搶了我漢人頭功!”未等蔡戌中發話邊上已有一少年壯士策馬而出,蔡戌中卻認得他,這人名叫丁午,是軍校的一員一等一的優秀學生但他身材卻比那胡人小上了一圈,蔡戌中隱隱有些擔心能否取勝。
兩員戰將只一照面,一刀一槍就來回交給幾個回合也舒達力大,氣勢洶洶,恨不得一刀就把丁午砍於馬下,丁午被他震得雙臂發麻,槍桿幾乎拿捏不住,這才後悔上來就有些大意。
也舒達看佔到上風,精神大振,一口彎刀輪得更快更急大食人地刀都是精鐵打造而成,最是鋒利,連砍幾刀,也舒達忽然面露獰笑:
“小娃娃,去死吧!”一刀砍下,丁午看來勢兇猛,急忙揮動槍桿招架,不想“咔嚓”一聲,槍桿被從中砍成兩段。
生死只在旦夕之間,丁午卻忽然急中生智,以左手槍桿劈面向也舒達砸去也舒達急忙避過,卻只看到寒光一閃,丁午右手槍尖已刺入他地心口也舒達大叫了一聲,翻身落馬。
丁午敗中取勝,贏得兇險萬分但他卻一絲也不在意,右手舉起斷槍,大叫了一聲:“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漢軍威武!”那些漢軍士兵瘋狂的大聲叫道。
正在丁午興高采烈的時候。忽然一枝冷箭又快又急地飛來,丁午毫無防備,被那箭正中額頭他身子在馬上晃了一晃,竟然硬挺着沒有摔下戰馬,他向發箭處看去,原來正是胡人領兵大將蒲方田所射。丁午憤怒地盯着他,想要衝上去,但只覺得天暈地轉眼前地一切開始變得重疊起來。
後面蔡戌中看到愛徒中箭,心疼的幾乎要流血,他一縱胯下戰馬,飛也似的衝到丁午身邊,將丁午從馬上攥過,橫放在自己馬背之上,迅速返回本陣。
一到本陣,池文隆和黃聲福急忙把丁午接過,平放在地上,但看着丁午進的氣少,出地氣多,池文隆向蔡戌中搖了搖頭,丁午已經是沒救地了。
“胡人,胡人,好卑鄙打不過我,就就放冷箭射我,他們,殺了我也不希奇!”丁午忽然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了孩子纔有的笑容:
“老師丁午沒有,沒有給你丟臉,沒給咱軍,軍校生丟臉,幫我殺了,殺了那個胡人報仇,報仇!”
蔡戌中熱淚盈眶,緊緊抱着他說道:“你沒有給我丟臉。你是我的好學生,最好地學生,老師一定幫你報仇一定!”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方罷手我是漢家好兒郎,不給韃子……”丁午輕輕哼着軍校校歌。聲音越來越低沉。到了最後幾個字,已經沒有了聲息。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方罷手!”蔡戌中輕輕放下了丁午地屍體,重新跳上了戰馬厲聲說道:“殺盡胡兒方罷手,左軍,出擊!”
“殺盡胡兒方罷手!”由新兵組成的漢軍左軍兩萬士兵爆發出復仇的怒吼,如同山洪爆發一樣洶涌的向敵人涌去,這股氣勢讓胡人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害怕!
兩隊軍馬轉眼殺絞殺在一起,刀槍撞擊發出發出陣陣可怕的聲鳴,血光四濺,將大地染成血紅年方十七歲的池文隆騎着一匹棗紅色戰馬。來回在敵陣中廝殺,一身青色的戰甲已經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後面騎兵統制林鋒看他殺得如此酣暢,手心大癢。可未得主將命令,他就不敢貿然出擊,只得忍受着部下的埋怨,騎在馬上在戰場後面來回打轉。
“右軍出擊!”看到自己士兵畢竟由新兵組成,和對面身高馬大地胡人相鬥漸漸被壓制住,手中槍向前一指右軍兩萬士兵又迅速投入了戰場人數上佔據優勢的漢軍迅速將局面扳回了有利於自己的一方。
蒲方田看到自己先期投入地兩萬軍隊已經有些抵擋不住的樣子,一發急,就要命令留在身邊最精銳的一萬胡人部隊衝殺出去。
“慢,慢!”劉謹坤急忙阻止道:“天衛軍尚未出全力,咱們再等一等,我看戰場上我們雖然落在下風,但還能夠擋得住!”
“屁話!”本來被連殺兩將心情就極度惡劣的蒲方田罵道:“再等再等我的士兵就全部死光了,你算是什麼狗屁軍師!”
也不管劉謹坤被氣得如何面色發紅,蒲方田立刻命令所有部隊都投入了戰鬥。
“林鋒,等我信號再行出擊!”說完蔡戌中厲吼一聲:“中軍,出擊!”
由學生軍、胡人和黑人組成的中軍,咆哮着衝了出去蔡戌中一點也不擔心這些胡人會在戰場上防水。胡人最是見利忘義,只要有好處他們可不管對面的敵人是不是自己的同胞。
看到連學生軍都衝了上去。自己卻只能在後面眼巴巴地等着命令,林鋒急得兩眼直冒火。
此時在戰場上天衛軍五萬餘人,胡人部隊三萬,人數上漢軍士兵雖然佔據了上風,但畢竟嚴重缺少訓練,不能迅速將優勢轉爲勝勢蔡戌中、池文隆和黃聲福三員將領一連組織了幾次衝鋒,但都無法突破敵人的中軍位置。
而胡人部隊這一方也是同樣如此,這些胡人雖然頗有些戰鬥力,但畢竟在人數上吃了大虧若不是靠着一股蠻勁在了支撐,只怕早就已經潰敗。
看到兩軍僵持。自己稍稍佔據上風,蔡戌中覺得時機已到,命令身邊士兵吹響號角。
氣咻咻坐在地上休息的林鋒一聽前方號角之聲響起,大喜過望,立刻跳上戰馬戰刀向前一指:“兄弟們,到了咱們騎兵上場的時候了,給我狠狠地殺!”
“殺!”四千騎兵發出排山倒海的呼喚,風捲殘雲一般向着戰場上廝殺最激烈的地方衝殺而去。
這四千騎兵在這時候投入戰場,給戰局帶來地影響是決定性地,本就在苦苦支撐的胡人部隊,突然被四千養精蓄銳已久地騎兵如狼似虎地殺進哪裡還能抵擋得住,登時陣腳被這些騎兵衝得大亂。
林鋒憋了好久的一口氣在此刻終於得到盡情宣泄,一口刀在胡人軍中左砍右殺,鮮血不時飛濺到他臉上他擦都顧不上擦上一擦,象個凶神惡煞一樣不斷索取着敵人的性命。
蒲方田看到自己的部隊行將潰敗,大是驚慌,嘶聲竭力的命令部下擋住但是身邊劉謹坤卻不陰不陽地說了句:“不行了,抵擋不住了,不想全軍覆滅地話,就趕快收攏部隊逃跑吧!”
狠狠地瞪了軍師一眼,眼看已經支撐不住。蒲方田嘆了口氣命令鳴金收兵但此時漢軍士兵人人殺紅了眼,誰肯放過面前的敵人?看到敵人掉頭逃跑,一個個睜着血紅的眼睛在後面狂追不止。
蒲方田本來的設想是撤到梅州城內,憑藉堅固地城防進行固守,但哪想到身後的漢軍象是條影子一樣,窮追不捨。胡人部隊跑到哪,漢軍士兵就一路衝殺到哪。尤其是林鋒的騎兵營,自從得到蔡戌中出兵的命令之後簡直就象發了瘋一樣,竟然一口氣追到了梅洲。蒲方田還沒有來得及關上城門,林鋒的騎兵營已經旋風一般殺了進來大驚失色地蒲方田無奈之下,只得放棄梅洲繼續逃跑但林鋒已經象膏藥一樣牢牢地貼住了他。蒲方田跑到哪他就一路追殺到哪。
蒲方田有心組織兵力回頭廝殺,但他的部隊大敗後軍心已散,哪裡還能組織起像樣的攻勢?林鋒這一路追下去憑着銳利的騎兵。竟然接連攻陷興寧、陀城、東源數城。到了後來,戰馬都口吐白沫。實在跑不動了,林鋒這才命令停止追擊。
一下馬來,林鋒倒頭就睡,就看到騎兵營的士兵個個疲憊不堪,學着統制的樣子鼾聲大作。本來他們騎在馬上殺敵倒沒有怎麼覺得累,可一旦停止追擊,巨大地疲勞一下就擊倒了他們。
林鋒足足在東源修整了三天才看到大隊步兵支援上來,他興沖沖地迎了上去,結果一眼就看到蔡戌中一張拉長的臉。林鋒大叫不妙,自己只顧追擊,這下可沒有好果子吃了。
“林鋒。你個兔崽子!”果然,蔡戌中張口就罵:“你小子是不是仗着比別人多四條腿?老子怎麼派人追你們,就是追不到!***,四千人追殺數萬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林鋒趕緊低着頭一言不發,隨便蔡戌中怎麼責罵自己,反正自己殺也殺夠了,被罵兩聲也值了。
他可不知道其實現在蔡戌中心裡樂開了花,林鋒的四千騎兵在前面追殺,他帶着步兵只要在後面接管城池,抓遍地都是地俘虜就可以了,不知省了多少的力氣林鋒也許不知道,他這一路下來收復城池六座殺胡人一千五百餘人,步兵抓到的俘虜足足有一萬多人!要一直按照這麼打下去,都不用多少時候,就能收復廣州了!
從此之後,林鋒多了個外號叫“林旋風”
至於那一萬多名俘虜,蔡戌中已經想好了處理辦法本來池文隆要求把他們補充到胡人營去但蔡戌中卻搖頭拒絕了。
這一天的東源,漢人都被蔡戌中組織了起來,那一萬名俘虜被五花大綁,分成幾批跪倒在了一塊大空地上看到平日裡在廣東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胡人此時都象條狗一樣跪在那裡,漢人百姓大出胸中惡氣,此時仗着有漢軍撐腰,膽子也大了,紛紛拿難懂地廣東方言大聲咒罵着這些平時把他們禍害慘了地胡人。
“大元帥殺胡令!”站在一座高臺上的蔡戌中大聲說道:“犯我大漢者死,殺我大漢子民者死,殺盡天下諸胡匡復漢家基業天下漢人皆有義務屠戮胡狗!這些胡狗在我大漢土地上欺凌於我漢人,罪都當誅,今本將以大元帥殺胡令誅殺之!斬!”
第一批胡人還沒有聽懂這漢將在說什麼,只看到寒光一閃,四千顆人頭落地。四周百姓一片驚呼,不少人被嚇得閉上了眼睛。
“睜開你們的眼睛!”蔡戌中厲聲說道:“天下漢人皆有義務屠戮胡狗!殺光殺絕這些胡狗,是漢人地就給我站出來,親手爲你們自己報仇!”
老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先出來動手等了好半天終於出來了個四十多歲的壯漢哆哆嗦嗦的接過了一名漢將遞給來地刀咬着牙來到一名胡人俘虜身邊,瞪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大叫一聲,一刀向前刺了出去。
那胡人俘虜慘叫了聲,跌倒在地上亂滾,原來那壯漢力氣用的小了,一刀沒有把他捅死,不過既然第一刀已經刺出,那壯漢膽子也大了,咬牙切齒的狠狠一刀砍下,終於把這俘虜刺死。
這一來百姓們象是受到了渲染,狂呼小叫着衝了上去,從漢兵手中奪過刀槍,把平日裡積攢下來的滿腔仇恨都發泄到了這些胡人身上只半個時辰,一萬名胡人俘虜死得乾乾淨淨。
“去廣州,殺蒲壽庚啊!”不知是誰先喊了聲,幾萬百姓同聲響應,竟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向廣州方向殺奔過去。
蔡戌中對這局面大是滿意,正想命令士兵跟隨着百姓出發,忽然看到池文隆苦着臉走上來說道:“將軍,那些沒武器的士兵怎麼辦?”
蔡戌中奇怪地看去,只看到兩千多士兵空着雙手愁眉苦臉的站在那裡原來剛纔老百姓奪走了他們的兵器屠殺胡狗。後來又羣情激憤,只管往廣東方向殺去倒弄得這些士兵赤手空拳……
“王八蛋,王八蛋!”蒲壽庚一腳將敗逃回廣州地蒲方田踢倒在地,破口大罵道:“三萬士兵你只給我帶回來幾千,你還要不要臉!你還回來做什麼,爲什麼不自殺。自殺!”
被他踹翻的蒲方田哭喪着臉說道:“蒲爺,小將無能。可您沒有看到那些漢人實在兇猛,人數又多,我已經竭盡全力了啊,可兵敗如山倒,小將實在抵擋不住啊!”
蒲壽庚懶得理他。揹着雙手來回走動心中已經害怕到了極點他止有五萬親信部隊,現在一下子弄丟了一大半漢軍兵鋒又直逼廣州,雖然臨時強徵到了幾萬漢兵,但那又能管什麼用?
“軍師,你說應該怎麼辦?”蒲壽庚把眼光投向了劉謹坤。面前這人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
劉謹坤胸有成竹地說道:“現在有三條路可走。第一條,投降!只要向天衛軍投降,交出手中軍隊和官職,或許可以保住性命!”
“不行,不行!”蒲壽庚連連搖頭:“我辛苦經營廣州那麼多年,哪能輕易放棄?況且我聽說那個王競堯弄了個什麼殺胡令,看到胡人就殺我若投降了他哪裡還能活命!”
“那麼就第二條路。”劉謹坤微笑着說道:“廣州尚有兩萬多蒲爺的親軍和新招募地八萬士兵,依據廣州城防死守,等待時機,或者可以有什麼轉機。”
蒲壽庚想了想,還是覺得這個辦法不好他現在對自己軍隊的戰鬥力已經沒有什麼信心,何況新徵召的漢人士兵能不能幫自己還說不一定,那些漢人恨自己入骨,到時候不臨陣倒戈就算謝天謝地了。
看到蒲壽庚一連拒絕了自己兩條建議,劉謹坤也不惱恨,不慌不忙地說道:“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條路了,這邊繼續抵擋,蒲爺你卻準備海船,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運上船去廣州能守住最好,萬一守不住,蒲爺可以帶着家人乘船逃離此時天衛軍水軍主力不在,您大可以安然出海。等回到大食之後,再尋求東山再起,捲土重來的機會!”
蒲壽庚長長嘆了口氣,說道:“也只有這麼辦法了蒲方田,你這個不中用的廢物,現在就帶人去給我整點行裝,所有細軟、財物都給我搬運上船,你親自帶人把守,要是少了分毫,我要了你的小命!”
蒲方田趕忙從地上站了起來,恨恨看了劉謹坤一眼不敢停留,急忙向外走去。
“軍師,防禦廣州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千萬要儘量守住!”蒲壽庚客氣地對劉謹坤說道,他手下的人比起這位軍師來一個個都如同沒有腦子的廢物一般。
“是!”劉謹坤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不過等他轉過身子的時候,面上卻閃過了絲陰冷地光芒這幫笨得如豬地大食人,利用價值已經就快要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