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人怨

“你怎麼知道是我?”男子突然轉過身,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只是那雙藍眸發出發出攝人心魄的光芒,我沒有答他,因爲我感覺身上的力氣就要耗盡了。

“忍着痛,替你換藥了。”他也不再追問,走了過來,這時我才記起我的傷似乎在胸口,我猛低頭一看,還好他只是在傷口處割開一塊布,但也足夠讓人難堪的。

“好在這劍偏了一點點,要不大羅神仙也救不活呢?怎麼惹上那麼厲害的仇家?這些殺手訓練有素,個個都不是等閒之輩。”

聽他這麼一說,我倒茫然了,我在涼州與人爲善,倒真的沒有得罪什麼人?莫非是西天翼?除了他,我似乎想不出還有誰?秦劍應該不會置我於死地吧?這樣一想,心就悶得難受。

但當藍眸公子的指尖落在我胸膛時,我的臉騰一下紅了,不知道是痛,還是覺得難堪,想叫他不要碰,但這裡除了他,似乎沒有旁人,除非我不想要這條命了。

屋內很安靜,他的指尖有點冰涼,所到之處,痛得我一陣痙攣,牙齒都要咬出血來了,眼淚在眼眶裡打滾,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的痛。

“如果你是我的女人,我倒可以用別的辦法分散你的注意力,但你偏不是,只能死忍了,想不想做我的女人?如果想,我能讓你的痛苦立刻消失。”他笑着問,眸子撩人得很,我痛得根本沒有力氣回答他。

“沒有反對,那就是默認了。”說完他笑着將臉湊近我,性感的脣瓣一點點靠近,輕輕吻去我眼角的淚,目光一時輕柔如煙霧,一時藍得透人心扉,將人的心神都攝走了,我的心一顫,慌了,這傢伙他想幹什麼?

“好了,這藥敷好了。”當我回過神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離開,我的傷口已經重新敷了藥,只顧着害怕,竟然忘記了痛。

“謝謝你了。”我微微顫抖的聲音帶着感激。

“胸口的傷口處理得比較好,但大腿上有大大小小十幾處刀傷,我只處理了一些大傷口,其餘傷口隔着衣服,我無法幫你處理,今日再不敷藥,明日會腐爛。”

“你覺得該怎樣就怎樣吧。”我答得氣若游絲,話畢我聽到布裂開的聲音,這傢伙的動作還真快,很快我修長的腿暴露在空氣中,我知道這些無可避免,所以既不叫,也不喊,但臉還是燙得厲害。

我靜靜地躺着,他動作很快,清理、敷藥,然後包紮,動作嫺熟得很,藍眸純淨如一汪清泉,沁人心扉,似乎沒有任何邪念,那種難堪不自在的感覺漸漸消失了,這傢伙是一個正人君子。

“都包紮好了,身材還不錯,腿也夠美。”包紮之後,他很坦然地看着我那修長的腿,眼露欣賞之色。

“別這麼瞪我,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女人脫衣我從不會掩眼,只是傷口太多,沒了興趣。”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回眸一笑,那澄清的眸子,帶着撩人的風情,妖孽得很。

“你就這麼瞪你的恩人?如果不是我,你早已經身首異處了,好好養傷吧,心平氣和傷才能好得快,你已經拖累我幾天了,再不好轉,我就扔你下山喂狼了。”藍眸男子笑,明明普通的容貌,卻有一種力量,讓人挪不開雙眼。

他離開之後,這房子又靜了下來,身上那件帶着血腥的衣袍還沒脫,濃濃的血腥味充滿鼻腔,總讓我不時想起死去的侍衛,兇殘冷漠的殺手。

晚上發噩夢了,夢中全是血腥的場面,兩把尖刀同時插入老牧身體的片段,不斷地出現,還有插滿弓箭的小馮跑到我跟前說痛,我嚇醒了,醒來時臉龐溼漉漉的,心裡難過,他們都陪伴了我一段時間了,如今卻慘死異鄉,只要一想起,這心就難過,喉嚨沙啞,估計夢中大哭大叫了。

“怎麼了?”黑暗中,他的聲音帶着讓人安定的力量,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他並不是壞人。

“發噩夢了,陪我聊聊天吧。”這樣的一個夜晚,我的心空蕩蕩的,很想有一個人陪在我的身側,淡淡月光下,映入我眼簾的卻是一張俊美如鑄的臉龐,輪廓有冷凌風那般堅毅冷硬,但偏偏那雙雙藍眸帶着幾絲邪魅,讓他剛中帶柔,有着幾分野性,這是他的真容?

“你忘了易容了?”我笑着說。

“那便宜你了。”他說。

“我沒力說話,你說吧,我聽着,那畫你是不是故意坑我的?”雖然說話讓我胸口很痛,但我害怕睡着,我不想做噩夢,一睡着全是那些大刀朝我脖子砍來。

“你看到那畫兩眼發光,我不坑你坑誰?”他笑着說,眸子透出精明睿智的光芒,我有兩眼發光嗎?

“墓城之行,你掙得不少,坑你兩萬兩金我一點都不內疚,今日給你敷的,吃的全是靈丹妙藥,說到底我還倒貼了,這回做了虧本生意。”

“公子的救命之恩,小歡銘感於心,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日後一定親自登門道謝。”劫後餘生,對他的相救我的卻很感激,如果沒有他,我此刻的頭顱都不知道擲於何方?

“我是此地的山賊頭子,你的身體我也看了一點,你的腦袋挺好使,身材也過得去,要不等你傷好之後,做我的壓寨夫人怎樣?”這傢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不好。”我一激動,又扯動了傷口,痛意襲來。

“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恩人?你就不怕我傷心?”微微月光下,他那藍如深海的眸子,充滿了憂傷,他就給我裝吧,才見一面就說娶我,誰信?

“我這一身傷疤有什麼好?你要壓寨夫人,等我傷好之後,我給你送十個八個過來,任你挑選,這總得行了吧。”說了那麼一長串話,呼吸又有點不通暢了。

“那些都是賠錢貨,我就要一個像你這樣能掙錢的,這鐲子倒精緻。”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腕的銀鐲子,然後輕輕把玩着,我縮了回去,但手被他拽住,脣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容。

“這銀鐲子送我吧。”他說。

“你能拿得出來,你拿去好了。”這銀鐲子沒一條縫,我都撥弄了好一段時間,都不知道怎麼拿下來,他能?

“好,說話算話,提前謝了。”他笑着說,我總感覺這笑容太過絢爛,就說了這麼幾句話,整個人又變得睏乏了。

“睡吧,你該好好睡幾天。”朦朧中似乎有人幫我蓋被子,但我睡得不安穩,一整晚都發噩夢,睡睡醒醒,一直到天亮,天亮的時候,吃了一點東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一天清醒的時間並不多,清醒的時候,他扶我坐起來,我換了那身血衣,但釦子沒扣好,他幫忙扣的,有些尷尬,但似乎他又是一番好意。

這樣昏昏沉沉的日子,大概持續了十來天,十幾天之後,整個人纔像活過來一般,我知道他給我用的藥真的不是普通藥物,要不這麼重的傷,不可能恢復得那麼快,說不準他還真倒貼我了。

動了動手,感覺有點不一樣,我低頭一看,手腕空空的,我那銀鐲子竟然不見了,我驚得坐了起來,動作太大,扯着傷口,還是一陣刺痛。

“我的銀鐲子呢?”我驚問。

“你不是說送給我嗎?不會送出的東西也要回來吧,做人說話要算話。”他勾脣一笑,明明是俊朗無雙的一個人,但這麼一笑,又帶着幾分邪魅,讓我又想起了妖孽這個詞。

“我——”我一時沒了言語。

“能不能送點別的給你,那個手鐲子不值錢。”上次將冰鐲轉手的事,冷凌風已經氣得要死,如果讓他知道,我再將銀鐲子送給別的男人,我估計——想到這裡,我無端打了一個寒顫。

“我就看中這鐲子。”他又露出了這般邪魅的笑容,讓人無奈又可恨,現在身體又沒恢復,想搶都搶不回來。

“這鐲子你怎麼拿下來的?”我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他怎能將這銀鐲子取下來。

“他冷大少有本事套上去,我自然有本事脫下來。”他認識冷凌風?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能不能幫我送封信回家報一下平安,免得他們擔心。”清醒過來,突然想起這麼久不回去,他們應該擔心,這幾天昏昏沉沉,竟然把這事忘記了。

“也好,報了平安,你就可以安心做我的壓寨夫人了。”他笑,笑得讓人不安,他走後,我看到桌子上有筆墨紙硯,於是扶着牆,一步步走了過去,寫了兩封信,一封給冷凌風,一封給小葉,只要小葉收到信,錢長鳴估計也能知道我安全了。

“我寫了信,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將這封信送到涼州,涼州離這裡不算遠,快得應該很快就到了。”我將信交給他。

“不用寫了,他現在人在益州。”藍眸男子淡淡地說。

“他在益州?”我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現在他還不知道你出事,他就不是冷凌風了,他已經到了益州,再讓他找幾天吧,這些日子跟他爭一筆大生意,等我的契約簽了,才告訴他,免得他有時間跑回去跟我爭生意,你沒意見吧,我的第二十九房壓寨夫人。”

明明長得英挺得不行的一個人,淫蕩輕浮起來,跟那些採花賊有得一拼。

“誰是你二十九房壓寨夫人?別亂說。”我氣鼓鼓地說。

“我的女人那麼多,就沒一個會掙錢的,他冷凌風還真會做生意,一個女人頂我三十個,他搶了我那麼多生意,我奪他一個女人,也不過分,小歡兒,你我要定了,乖乖等我娶你,你如果偷走,還沒下山就被人殺了,現在外面找你的人還真多。”

說完他笑着離開,這傢伙不是說真的吧?但感覺他真不是一個壞人,莫非錢長鳴也派人來找了?

轉眼又過了三天,胸口沒那麼痛了,他一大早進來,俊臉含春。

“我已經通知冷凌風,從他那到這裡要五天,估計他三天就到了,因爲我派的是喜帖。”這傢伙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