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人追趕那道黑光而去的時候,陰森的樹林中走出莫瑩和一團黑霧,莫瑩戰戰兢兢地低着頭,不敢直視那團黑霧。
“你是什麼辦事的,差點讓那三個小鬼發現本尊。”難掩的怒氣令莫瑩跪倒在地,“請尊座恕罪,屬下以後定會加倍小心。”
“你要牢記,沒有本尊,你就沒有今天。”正要教訓莫瑩,卻出現銀海的身影,他帶着斗篷帽,沙啞的聲音覺得叫人渾身不舒服,他還附上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說:“這麼如花似玉的一個姑娘,你怎能用這樣的語氣說她呢!”
柔和的黑霧頓時化作尖尖的刺蝟團,很不友好地反問:“你是誰?”
“好說,在下銀海,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你用不着堤防我,我不會害你的。”銀海儘量用最溫柔的聲音說。
“我看是你受了傷,需要幫忙吧!”黑怪真不可愛,這麼直白地拆穿銀海,這叫銀海的顏面往哪擱。
看不清隱藏在斗篷帽下的臉,但能猜到幾分,銀海在【羅剎宗盟】的地位僅次於羅剎盟主,哪受得起這樣的氣,可目前,他只能忍,“這和我受沒受傷沒有關係,我來是好心告訴你,【崎裳】已派出弟子來【香郡】保護那些陰曆女子,估計,今晚便會到達。”
這不是好消息,黑怪收回尖刺,“你有辦法讓本尊吸到那些女子的精氣。”
“那是自然,只要你肯歸屬【羅剎宗盟】門下,我們自會幫你一把。”銀海。
“你會有那麼好心?”黑霧也不是那麼好騙的。
“想必你聽說過‘陰命之女’一事,你找的女子同樣是【羅剎宗盟】的目標,我們只要那些女子的命,至於怎麼死,我們不會干涉,我大可以說,是你的功勞,到時候,盟主定會重賞於你,有了【羅剎宗盟】的庇護,你再也不用怕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何樂而不爲。”條件倒是很吸引。
“憑什麼相信你?”誰會願意被束縛,更別說向來習慣自由的妖族。
“就憑【羅剎宗盟】的盟主是唯一的神。”銀海別提有多自豪了。
“神?你騙誰呢?神族早已覆滅。”黑怪嗤之以鼻。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如果沒有我們,你休想逃過【崎裳】的追捕。”銀海。
銀海的話不無道理,再三思量後,他們達成協議,於是,莫瑩交出那份名單。
梔皓三人追着那道黑光直到黑夜,夜幕降臨,他們還是跟丟了,惱得一晴揮劍斬斷路邊的雜草,以此來發泄自己憤怒的情緒。
“大師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藍晶宜問。
“回去報告給君上,【崎裳】的弟子應該在今晚到達,我會向君上提議,明天對西郊進行地毯式搜索。”梔皓偏不相信在西郊這個地方找不出點蛛絲馬跡來。
“找到之後,一定要將那隻挨千刀的妖怪剝皮拆骨,再用鹽水泡上一天一夜。”一晴似乎還不解恨,接着說:“再用辣椒粉醃上幾天幾夜。”
“那不就成了醃鹹菜了嗎!”藍晶宜半開玩笑地說。
梔皓安慰一晴道:“放心吧!只要捉到那隻妖怪,它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的。”今日的任務就此結束,他們往城裡趕。
因爲和慕翎淵慪氣,所以雪青璃給人看病看到深夜才肯回客棧,走在無人的小巷上,娃娃受不了外面的溫度,早已回了客棧,只剩球球陪伴在她身旁。
一手抱着雪白的球球,一手輕輕撫摸它的腦袋,昨夜下了一場狂雪,以致今日還能看見那場雪的影子,特別是無人清理的小巷小道,更是清晰可見。
寂靜的小巷,沒有人聲,沒有燈火照明,靠着月亮灑落的光輝去看腳下的路,整條小巷盡是雪青璃踩在薄雪上的腳步聲。
走了大概五十步,雪青璃對着空氣說:“跟了我這麼久,你不累嗎?”
“天醫果然名不虛傳,這麼遠都能感知到我的氣息。”夜空中緩緩落下一道紅色身影,曼妙的身姿,水蛇般扭動行走,談笑間不知向雪青璃扔出什麼東西,黑乎乎的一顆。
雪青璃轉身之制,朝那顆黑乎乎的東西射出一枚銀針,就這樣,那顆不知名的東西在她們中間的位置落下,藉着昏暗的月光,看到那是一隻黑蜘蛛,它正慢慢化作一灘黑水。
球球呲牙咧嘴發出警告,若不是有雪青璃安撫,恐怕早已撲向媚荷,將她碎屍萬段。
一襲紅衣,蛇簪盤發,裸露在外的右手,紋了一條渾身通紅的小蛇,根據這些特徵,雪青璃判斷出這個人的身份,“魔族的媚荷,你此舉算什麼?挑釁嗎?”
“六界瘋狂地流傳有關你的事蹟,我好奇,想來驗證一下而已,現在我可以斷定,那些傳言沒有虛誇。”
就這麼簡單?誰信?“既然你已驗證過,可以離開了。”雪青璃的心情本來就不好,加上媚荷這麼一弄,可以說更糟糕。
“哪有那麼容易,剛纔只是簡單過了一招,我當然還要看看你別的本事。”嘴皮子一動,手臂上的蛇形紋身變成一條活靈活現的紅蛇,直衝雪青璃腦門。
雪青璃的靈術上不了檯面,但她有球球,稍有風吹草動,只要騎着球球總能逃過致命一擊,正如現在,紅蛇在眼前晃過,球球馱着她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奔跑,紅蛇緊追不捨,“這就是【迅歸蛇】?還真不是徒有虛名,可惜比起我的球球還差那麼一點。”
在民居上空帶着【迅歸蛇】繞圈,媚荷皺着眉看雪青璃像耍猴似的逗弄自己的寶貝,氣急之下,只能召回【迅歸蛇】,紅蛇規規矩矩地纏在媚荷手上,吐着鮮紅的信子,“怎麼?不敢正面迎敵,只會閃躲算什麼?”
“本姑娘只會幹逃跑的事,跑得快,你能奈我何。”雪青璃得意地回答。
媚荷嬌笑,輕撫【迅歸蛇】呈三角形的腦袋,“再快也逃不出我設的結界,這結界只能進不能出。”複雜的靈印打上半空,不可見的靈力光牆把整個居民區包圍住。
“出不去又怎樣,你也拿我沒辦法。”雪青璃坐在已化作獅子模樣的球球背上,淡定自若,她最多的就是耐心。
“是嗎?如果你被困,我向郡中百姓下毒,你說你還能這麼悠然自若嗎?”媚荷的見識沒那麼淺薄吧?
雪青璃無所謂地摸摸球球的耳朵,“冷颯孤陋寡聞說得過去,你一個修習蠱毒之術的人,先前沒有了解清楚六界的靈獸嗎?對了,我的球球不是靈獸,而是聖獸。”她很不給面子地嘲笑媚荷。
把媚荷氣得快要跳腳,那張臉一陣青一陣紅,很是好看。
那條【迅歸蛇】睜大眼怒瞪雪青璃,好像在說‘你不要亂說話’。
球球忽然豎起渾身白毛,嚴陣以待的樣子,雪青璃冷笑一聲:“喲!還有一個鬼鬼祟祟的呢!怎麼,長得太難看,不敢出來見人嗎?”
她不說,媚荷還真沒發現附近還有旁人在場,話音落下不久,媚荷眼前閃現一個偉岸男子,媚荷見了他,馬上行禮:“魔君。”
冷颯沒有理會媚荷,只關注雪青璃,“人們都說天醫的靈力修爲擺不上臺面,照我看,那是謠言。”
“你深夜出現在此,不會只爲了誇我吧!”雪青璃看見冷颯的那一刻,就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有昨晚慕翎淵訓斥自己的事,態度瞬間跌落到冰點。
“我很好奇,一直沒有離開過青丘的天醫,怎會深夜在凡間晃盪,慕翎淵沒有守在你身邊嗎?”冷颯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雪青璃就火大,黑着臉說:“你要找他,在客棧找,找我幹什麼。”
這麼惡劣的語氣,瞎子都知道這兩人鬧矛盾了,他們有矛盾,冷颯樂了,“如果你不想在凡間,可以到【緣河關】小住幾天。”
“去你的地盤?被人毀屍滅跡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我又不是白癡。”傻瓜纔會跟着他去那個妖魔橫行的地方。
雪青璃拒絕的同時,慕翎淵破除媚荷設的結界,不請自來,“冷颯,你這般糾纏求什麼?”
一黑一白,同樣出衆的相貌,各具風采,“你這樣看重她,會讓我覺得你的目的不純。”冷颯雲淡風輕地對着一臉沉重的慕翎淵說。
沉寂千年的兩位宿敵,又一次再見,依然不離舊事,慕翎淵說:“你倒是說說看。”
“真是沉得住氣,孤傲的崎裳君上居然會去參加青丘熱鬧的婚典,這個理由足以讓人懷疑你的動機。”冷颯想了許久,覺得慕翎淵不會無緣無故離開崎裳。
“崎裳和青丘交好,難道這算什麼不正當理由嗎?”慕翎淵爲冷颯那所謂的目的感到可笑。
彎彎繞繞的談話,冷颯不喜歡,直截了當地問:“你的過分緊張,只會令人覺得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冷颯既然有這樣的懷疑,慕翎淵只好說:“她已入輪迴道,前生已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