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前進!裝甲兵

韓蘭達含淚敬禮,目送他的坦克一輛接一輛的被列車拉走。如果說1928年的1號坦克還只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嬰兒,今天送走的已經是一羣少年了。

坦克兵們毫不客氣的在德國教官的授意下將柴油灌進油箱。

“教官,你只負責教我們戰術要領,不需要上戰場。”朱真穗,人民軍裝甲隊臨時隊長。

這個大鬍子德國人笑呵呵的搖搖頭:“你們是我的孩子,我要看着你們完成第一次出擊!”

“教官,那請您呆在裝甲車裡!”朱真穗踩着履帶爬上坦克,喊出了裝甲兵真正意義上的第一聲吼叫。

“前進!裝甲兵!”

駕駛員從耳機裡聽到喉部通話器的命令,向前一推操縱桿,2號改的車尾噴出一片黑色濃煙,履帶吱吱呀呀的收緊,朱真穗好像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腳下的鐵馬轟鳴開動。事先做好僞裝,排成戰鬥隊形的裝甲隊,推開僞裝,開向滿是彈坑的前方。

“看看我的孩子們!多漂亮的隊形!”德國教官在裝甲車上忘情的大喊。“現在是放音樂的時候!快點,給孩子們放音樂!”

翻譯楞了一下,什麼音樂?!

德國大鬍子鄙視的瞅了他一眼,把一張唱盤放到大喇叭上,這是人民軍給裝甲隊配備的心戰廣播車,可以喊話也可以放音樂。大鬍子教官打開留聲機,激揚的音樂馬上傳遍了戰場。《裝甲兵戰歌》,這是德國人爲之驕傲的靈魂之音,每一次訓練他都會給這些用木箱子演練的士兵們播放這首曲子。現在,世人聽到的就是德語版現場卡拉ok。

親臨戰場的周艾不由苦笑一聲,日本人又要向德國抗議了。

齊頭並進的坦克就像遠古的騎士,拖着翻滾的煙塵,牆一般向日軍壓過去。南寧是個甕城,周圍都是山,人民軍佔據山嶺,日軍佔據百濟縣的萬畝甘蔗田,激烈的炮火已經把這一帶的甘蔗地全部掃光,成了坦克應用的理想戰場。

72輛坦克以30米間距排成密集攻擊隊形,一字展開,引導步兵衝鋒。

日本人被這個攻擊陣勢嚇傻了,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反應。原本日軍是做了準備的,人民軍105mm榴彈炮第一波火力急襲就被經驗豐富的日軍老兵躲了過去——少量兵力監視,大部分在後面躲避炮擊。當日軍踩着月球表面一樣的陣地爬到戰壕上的時候,眼前的情景徹底把他們震驚了。一排鋼鐵巨獸,自帶煙霧彈效果,不知道有多少坦克,也不知道有多少步兵,只見人民軍殺聲震天,朦朧間人馬不計其數。

第六師團師團長阪本政右衛門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想象中的步炮協同進攻變成了鋼鐵猛獸衝陣,右衛門抓起電話機就往司令部打。

“你在說一次?多少?”

“我遭到三百輛坦克的進攻!來炮火!快來炮火!你可是要負責的呀!”

電話那頭的武藤司令官都聽傻了,300輛坦克,整個日本陸軍都湊不出這個數字,不,不只是日本,隨便找一個陸軍強國也湊不出這個數目。美國還沉迷在裝甲汽車的迷夢裡,德國還在造拖拉機,英法吝嗇的軍費更不用提了,除了變態的蘇聯紅軍,恐怕真沒用哪個國家會這麼不惜工本的裝備坦克。

好個右衛門,你不是被嚇傻了吧?

還真是,人民軍把支援用的自行迫擊炮和心戰廣播車算上,也湊不出100輛鐵烏龜。

驕陽之下,遍地狼煙,寒風吹拂着枯草,履帶震撼着大地。悲催的日本兵趴在散兵坑裡,坦克的轟鳴宛如萬馬奔騰,顫動從地面一直傳遞到心臟,塵土從彈藥箱上滾落,寒風將死亡金屬的氣息灌進鼻孔裡。

如果是一般的部隊早就精神崩潰了,熊本師團本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坦克上來用牙咬的精神,死守不退。

“步兵炮!榴彈!”軍曹喊道。

裝填手顫抖着將炮彈推入炮膛,十一年式狙擊炮比機槍高不了多少,不開火根本發現不了。

轟!

日軍穿甲爆破彈直接砸在正面裝甲上,朱真穗感受到了一次衝擊,那是鋼鐵碰撞的巨響,可以清晰的聽到車體傳來的尖銳爆炸聲。大正十一年式步兵炮450m/s的初速,不到600g的彈頭重量決定了這門炮反坦克能力的悲催,坦克乘員只聽到一聲巨響,感受到一次衝擊,僅此而已。

不到幾秒鐘。

轟!

第二發炮彈又命中了,朱真穗額頭上滲出了汗水,被人盯上接二連三被命中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發電報讓大家注意搜索隱蔽步兵炮!”朱真穗一邊大吼,一邊轉動炮塔。

2號改的炮塔爲了保證裝甲區的有效性,做得非常小巧,只能鑽進去兩個人,一個是裝填手,另一個只能是車長兼炮長了。

這輛編號007的2號改將炮塔轉向11點鐘方向,就在日軍步兵炮第三次發射的時候,朱真穗一腳踩在擊發板上,將五發20mm高爆彈一口氣送了過去。

砰砰砰砰砰!

曳光彈拖着紅色軌跡,在灌木叢裡一陣爆響。20mm高爆彈非常敏感,碰到樹枝什麼的都會爆炸,僞裝良好的日軍炮組被密集的彈片當場炸碎。身首異處已經是幸運,不走運的鬼子會被鋒利的彈片直接切成數塊,混在泥裡想找出來都不容易。

“車長!命令全體停車!”報務員喊道。

“什麼?!”朱真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現在停車那不就是日本炮兵的活靶子嗎?“你確定嗎?”

“沒錯!全體停車,等待東風!”

東風……

前線指揮部

周艾放下望遠鏡,挖了挖鼻屎,撥通炮兵的電話:“東風洗地!”

電話那頭正是前委直屬炮兵旅,各師屬炮兵幾乎也在同時接到了射擊命令。

“東風!確認!”報務員喊道,“0號座標,8發急速射!”

報務員舉起話筒,炮兵旅第一發齊射出膛,炮兵陣地硝煙四起,灰塵遮天蔽日。

周艾在指揮部緊張的按下秒錶。炮兵旅齊射之後,師屬炮兵營應該在數秒後打出炮彈。

“師屬炮兵開火!”報務員報告。

參謀立即按下第二個秒錶,誤差僅僅兩秒左右,這一次的配合相當不錯。

秒針滴答滴答的響着。“彈……着!”參謀激動的喊了起來。

在望遠鏡裡,日軍陣地突然一片爆閃,火球爆豆一樣四處炸開,不到兩秒,第二批炮彈又到,儘管硝煙瀰漫,但周艾還是看到橘紅色的火球閃成一片。

在距離日軍陣地幾百米外的朱真穗眼裡,這場炮擊顯得更加真實,熾烈炮火夾雜着燃燒的金屬,殘碎的四肢,傳來滾雷一樣的轟隆轟隆聲。

人民軍炮火過於密集,根本聽不到單個炮彈爆炸的聲音,傳到耳朵裡的只有這種連續不斷的,類似暴風一樣的聲響。

張貫一爲了突破這個地段,在兩公里左右的正面集中了近千門火炮,炮管杵得跟森林一樣,短短五分鐘時間傾瀉出兩萬多發炮彈。日軍原本以爲人民軍炮火已經延伸,爬出防炮洞抵抗,不料這麼大陣勢的坦克突擊戛然而止,猛地就是一陣狂轟濫炸,一線日軍損失慘重,被炮火炸得支離破碎,建制大亂。

裝甲部隊趁機全力衝擊,甩開後面的步兵,朱真穗認爲,猛烈的炮擊已經粉碎日軍抵抗,自己只要快速突破就可以直接攻擊到後面的日軍炮兵陣地和輜重,只要碾碎日本人的指揮部,戰鬥也就結束了。

日軍一線那些老兵都是死硬的軍國主義分子,陣地上只要一息尚存就絕不放棄抵抗。絕望的鬼子兵嚎叫着抱着炸藥包向逼近的人民軍坦克衝來。

輕敵了!

只見幾個日本兵向先頭坦克衝去,坦克緊急倒車,航向機槍立即開火射擊,沉重的坦克噶幾一下停止,接着履帶反轉,想要躲開衝過來的自殺衝鋒。無線電員打出一個扇面,從正面衝過來的日本兵立即被機槍打倒,儘管有硝煙和後坐力,無線電員還是看見那個鬼子兵被曳光彈當即打成兩截。

“008!不要停車,開足馬力衝過去!”朱真穗用無線電下令。

008號車緊急倒車開火,看起來是躲過了一次自殺爆炸,但這樣的行爲有可能導致隊形混亂,反而招致更慘重的傷亡,在朱真穗看來,日軍殘餘步兵沒有多少抵抗能力,只要快速開過去,就不會遭到太大損失。

008車掃清這幾個鬼子,開足馬力直接從鬼子屍體上碾過去,一時間血肉橫飛,履帶裹帶着血肉焦土,越過戰壕,向縱深突擊。

轟!

“011中彈!”電報員報告。

朱真穗心裡一緊,連忙轉動指揮塔,只見一側的011號坦克被裝死的日本兵直接用炸藥包摧毀,炮塔炸飛,車組無一生還。

“全隊快速通過,壓制日軍縱深炮兵。”

周艾看着裝甲部隊突破,心中又喜又憂,朱真穗這小子衝得這麼猛,已經脫離了步兵支援,萬一遭到日軍反擊,後果實難預料。“發佈命令,再上去一個團,一定要鞏固陣地。”

裝甲兵一脫離周艾的視線,幾乎就不可能得到任何炮火支援,他們沒有與炮兵協同的經驗,萬一誤傷就不好了。朱真穗知道這個道理,但裝甲兵們士氣正旺,現在他就是一個手氣順到極點的賭徒,讓他收手是不可能的事情。

“10點鐘方向,發現日軍火炮!”報務員報告。

朱真穗一陣狂喜,肯定是41式山炮的陣地。這款山炮通常作爲聯隊炮使用,可以分解攜帶,最大射程僅僅6公里,是一款強調精度而犧牲射程的火炮。由於部署位置離前線太近,人民軍裝甲部隊一突破就發現了這些倒黴的炮兵。

“發電,轉向!消滅他們!”朱真穗命令道。

人民軍坦克轉向成一字縱隊,爭先恐後的向日軍炮兵陣地衝鋒。日軍炮兵自知絕無生還希望,將高初速的41式山炮調平,對人民軍坦克平射。

“004報告履帶壞了!”

朱真穗暗叫不好,由於經驗不足,部隊從橫隊衝擊改變方向,一下子就把隊形打亂了,原本分散的隊形變成了密集一字縱隊,正好方便人家瞄準,004的中彈就是後果!

“快!散開隊形,以連爲單位!”

轟!

“013車中彈!”

朱真穗連忙命令駕駛員將本車繞過着火的013,卡在他前面,爭取救回乘員。機關炮對準日軍炮兵一通亂射,總算壓制住日軍炮兵。

只見013的乘員渾身着火,從坦克裡嚎叫着爬出來,滿地打滾撲滅火焰。

“秋生你開穩點!我這怎麼裝填啊!”裝填手被恐怖的場景嚇住了,顫抖的手怎麼也沒法把彈夾按進去,惱怒地向駕駛員發牢騷。

“你放屁啊!不開快點怎麼躲炮彈啊!”秋生也不示弱,話機裡直接開罵。

朱真穗心裡急的一塌糊塗,偏偏車組這個時候情緒波動,還搞內訌。“2點鐘方向,山炮一門正在瞄準!轉向!”

駕駛員猛踩一腳油門,坦克劇烈震了一下,立即向右邊轉了一個角度,教官說過,以一定角度面向地方火炮或許可能跳彈,駕駛員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擺個角度。

轟!

日軍炮口一閃,一聲巨響,彈片叮叮噹噹的敲打着裝甲,車組明顯感覺到了死神的顫抖。朱真穗轉動炮塔,一口氣打光了整個彈夾。彷彿這樣才能壓抑住他心中的恐懼,那一剎那,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神,心臟就像被一個巨錘敲打,鼻子像被棉花塞住,大口大口的吞進混雜着柴油味的空氣才讓他感覺到一絲安慰。

日軍火炮很快被擊毀,炮兵和牲口無助的逃散,剛剛失去戰友的人民軍哪裡肯放過這些人,坦克快速跟緊,對着逃跑的日本兵就是一通掃射。

面對急轉直下的戰況,阪本政右衛門幾乎是哭着叫援兵。這次跟隨主力登陸的有一個戰車聯隊,裝備89式戰車,現在一線部隊已經被人民軍兇悍的機械化突擊衝得七零八落,如果這支部隊增援上來發動反擊,或許還能挽回局面。

“師團長!支那軍戰車朝我們來了!”參謀驚慌喊叫。

“八嘎呀路!頂住!用牙咬也要頂住!”阪本政右衛門氣急敗壞,拔出指揮刀吼叫。

砰砰砰砰砰!

掩體外面的13.2mm重機槍組被突如其來的炮彈直接轟碎。這種被日軍寄以厚望的反坦克武器在2號改的20mm前裝甲面前毫無用處,日本兵只能拿起炸藥包或者抱着山炮炮彈去同歸於盡。

履帶的聲音越來越近,轟鳴聲已經在震懾每一個人的耳膜。

“不要慌張!要沉着!”阪本政右衛門大聲吼道。

喀拉一聲!

掩體的頂蓋突然塌方,原木被巨力從中折斷,發出恐怖的咔嚓聲。剛纔還在慌張向他報告的參謀如今口吐鮮血,被原木壓在身上,已經是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一輛2號改直接從這個半地下掩體上面碾了過去!十幾噸的車重壓垮工事頂部,把站在地圖桌旁的師團部文職人員砸了個羣死羣傷。阪本政右衛門剛好在旁邊打電話,僥倖逃過一劫。

這位灰頭土臉的師團長在一片煙塵籠罩的廢墟里幸運的找到了一個射擊孔,艱難的向外爬着。人民軍坦克沒有步兵伴隨,自然不敢戀戰,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就是他的指揮部,碾過去就走了。士兵們看到師團長灰頭土臉,吃力的從廢墟里爬出來,哪敢怠慢,不顧隨時可能射來的子彈,七手八腳的把阪本拖出來,緊急送往醫院。

戰至黃昏,人民軍基本上肅清了一線陣地縱深數公里內的日軍,第六師團橫屍遍野,中央陣線被打開了一個幾公里的大口子。

朱真穗拖着疲憊的身體,爬出坦克,來到已經熄滅的013車前。

“秋生,你們過來!”朱真穗把駕駛員和裝填手都叫到車前。

013是被高爆彈直接命中的,引發火災被燒燬,場面慘不忍睹。朱真穗打開駕駛艙的艙蓋,烈士已經被燒焦,蜷縮着握住操縱桿,軍裝與焦黑的遺體已經融到了一起。

朱真穗的車組被這種恐怖的景象嚇呆了。

“你們看看!如果今天那發炮彈日本人沒有打偏,我們就是這個下場!你們誰對誰錯又有什麼意義?!”朱真穗生氣的說道。

“對不起車長。”

“我並不是批評你們內訌,而是告訴大家一個道理,只有做得更好我們才能活下來!懂麼?”

“懂了。”

“拿塊布來,把烈士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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