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莉忍無可忍。“不許給我笑!”
“爲什麼呀?”某人依舊笑着,笑容似花般燦爛。如夏日的第一抹陽光,不是那麼炎熱很是溫暖。“你敢說你現在看着我沒有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白莉徹底無言了。對他,她已經不知用什麼話來形容了。明明自己原來是那麼的淡然、沉默、自傲。可在他面前,全然蛻變成一個有少女情懷的小女人。她覺得自己好不爭氣。覺得和那些言情小說裡只會臉紅心跳、幹跺腳的花癡淪爲一夥了。
她氣勢洶洶的別過頭,“哼”了一聲自以爲走的很瀟灑,其實走得毫無形象且含有極多的搞笑成分。
她,真的變了好多。他不禁自嘆。但是,卻始終是那個唯一讓他傾心的女子。
夜深。
上官玉碧看着她熟睡的側臉,玉雕般手指慢慢刻畫着她精緻的輪廓。臉上流露着無盡的寵溺。
她用五百年在輪迴裡徘徊,找她的魂魄。只爲了與他再次相守,卻因一碗命中註定喝下的湯再次忘卻他。
他用千年又千年的道行換她一次轉世的機會。自身卻因道行喪失,退爲原型。沉眠五百多年。
他們輾轉幾世,只爲一世白頭到老。這一世,他一定要護她周全,不能讓她再受半點傷害。
“上轎。”媒婆喜氣而嘹亮的聲音。然後嘈雜一片,敲鑼打鼓的,歡欣鼓舞的,竊竊私語的。
半響,不見任何人出來,只見一個小丫鬟急匆匆的從府門中出來,在媒婆耳邊耳語幾句。媒婆大驚,將手一掠,比劃了止的手勢。敲鑼打鼓聲慢慢隱了下去。
“白小姐,你這是進宮享福,爲何總哭喪這好漂亮的臉?”
“本小姐非尉遲公子不嫁。”那白小姐,滿臉淚痕,怒瞪了媒婆一眼。道:“進宮?更是不可能,除非本小姐死。”
那媒婆也急了撂下狠話說她進也得進,不進也得進。就算死,她也要把屍體送進宮。
媒婆氣沖沖的走出門去。跟下人說了些話。
“挽華。”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白小姐幾乎是跳起來的。可看到他的神情時,笑容卻生生的凍在了臉上。“忘記我吧,進宮吧。只當是我沒有出現過。”
白挽華沒有說話,乾笑幾聲,當他是與她在玩笑。其實她心裡比誰人都清楚,他纔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她微微頷首。臉上仍是在微笑。明黃色的瞳孔裡卻是絕望。她的心碎了。不管再如何痛苦,不管再如何艱難,不管是什麼。她以爲,只要有他支持下去。就算是死,她也願意去做。
只簡單的幾句話,便讓她原本滿滿的心,碎落一地。
窗外的荼蘼花開了。
荼蘼花開,一季花事了。
是春末,亦是末路。情已末路,何苦癡望。
君已忘,妾何求,終空等,淚滿襟,黃泉躑躅,奈何苦痛,獨飲孟婆湯。
終是死了。白小姐終是死了。
眼前一片血紅。
白莉粗喘着氣,醒了過來。
“怎麼了?”上官玉碧本已在牀邊熟睡,聽到白莉的動靜醒了過來,揉了揉睡眼,關切道。
“沒什麼。只是做了個很奇怪的夢。”白莉搖了搖頭,濃密的平劉海自然的垂下。“繼續睡吧。”
這麼多天來白莉已習慣偌大的家中多了一人。他說他只睡在她牀邊就好,她也無奈接受。
難道已經快開始了麼?
靈媒信函。是種很普通的信封,唯一不同的是它是黑色的。而且,它到了白莉的手裡,這就意味着白莉又要去幹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比如殺殺人啊,招招魂啊,買賣人身臟器啊。
買人身臟器幹什麼?像那種廉價的東西喂喂她養的那些奇珍異草還是挺綽綽有餘的,不過,再怎麼交易,心臟一般都是最後終點。
這不,這封信封上赫然寫着的大字,讓白莉有一種勝利感,她和這個男顧客已經交易了很久了,也浪費了好久的時間,終於到了給予救贖的時刻。
“我出去一下。”白莉提了提鞋跟,踩了幾下,雖然有些小,但還算合腳。
“哦。”上官玉碧隨口應答,按了下遙控器,換了頻道。
“白小姐。”他戴着厚厚的圓框眼睛,微彎的脊背不停顫抖。聲音裡透着恐懼。“救命。救救我。”